第一百零八章怪胎
“囚禁？”莫子軒緩緩靠近她，漆黑的眼眸中有她看不清的神色，半晌莫子軒才笑著退後“如今朕不用囚禁你，有它就夠了。”
“莫子軒，你說清楚，”若一也不顧尊卑的上前道“什麽是它？它是誰？”
“自然是可以困住你的它，”莫子軒緩緩捏住她的肩笑道“看樣子你很不喜歡同朕一起用膳，那朕便走就是了。”
“你說清楚，”若一眼睜睜看著離開的背影，總覺得世界中的色彩就那麽沒了，隻剩黑白，苟延殘喘呼吸的她遲早有一天會被他折磨死。
“娘娘如今可不能有這麽大的情緒起伏，”李氏走進來將她扶起，頭卻是低的更深，很明顯她知道她還是不能忘記過去的事情。
“他給了你什麽好處？”淡淡的聲音從後麵傳來，若一喘息著坐到榻上“為什麽要這麽做。”
“如果您懷了孩子皇上因此會專寵你這樣有什麽不好嗎？”李氏歎氣著將她的衣飾收拾妥當“公裏的女人盼頭不就這麽一點兒嗎？”
“可是那不是我的盼頭，”若一冷冷道“我以為在我身邊這麽久，你總會了解我的為人，至少能看出來我並不是心甘情願的。”
“是不是心甘情願有什麽區別嗎？”李氏抬頭看著她“一入宮門深似海，娘娘覺得還有什麽改變嗎？”
“你出去，”若一臉上難得有了慍色“話不投機，不如不說。”
“那娘娘把這碗粥喝了，”李氏將桌上的東西往前推了推，看見她的神情滿是嫌棄，不由苦笑道“娘娘放心就是，老身就算有再大的膽子也不能拿皇子的生命做賭注不是。”
“我知道了，”若一淡淡道“還有…，”她看看門口的籃子“以後不要去做洗衣裳的活兒了。”
“若是都讓你做了，讓其他的人做什麽，”若一麵不改色的看著遠處“以後打掃庭院就足夠了，另外派人在後院修一個涼亭，本宮有事兒要做。”
“是，”李氏笑著走出去心裏卻是微微暖起來“說到底她終究是不忍心她受這麽多的苦楚，才會這樣安排。”
“李氏，你沒事兒吧，”阿秀走上去在她眼前晃晃手“娘娘沒有為難你吧。”
“怎麽會，”李氏抬頭看看眼前的女人收了情緒“不過是老身想起一些事情罷了。”
“哦，”阿秀突然好笑的看著她“您不是皇上安排過來的人嗎？今日為何要幫娘娘。”
“老身不過是怕連累無辜罷了，”李氏走出房門看著外麵“也是湊巧剛好看到皇上站在窗邊，所以便想著皇上難免會多想。”
“說到底你還是在乎端妃娘娘對不對，”阿秀笑著正欲開口，後麵傳來顧岩淡淡的聲音“阿秀。”
“哎，”阿秀轉過身詫異的看著他“顧大夫怎麽來的這麽早，我還以為你跟皇後有許多的話要說呢。”
“該說的都已經說過了，”顧岩道“就是小皇子近日吃不了東西，怕是中了暑，開點藥喝下去也就無妨了。”
“那皇後娘娘可還有說別的嗎？”阿秀道“皇上不是說皇後娘娘有很多話要對你說嗎？”
“都說過了，”顧岩道“如今該做的就是要為端妃娘娘把脈，腹中的胎兒可是金貴的很。”
“原來皇上要說的就是這個，”阿秀低下頭細細琢磨著“難怪皇上剛才說了那樣一句話，原來是想讓皇後娘娘親自說出娘娘的症狀。”
“沒事兒我就先進去了，”顧岩麵無表情的看了眼李氏正欲走進去阿秀卻是將他拉到一旁，一臉緊張的望著他的胳膊“顧岩，”她道“你的傷口沒事兒了吧。”
“沒事兒，”被她一拽傷口隱隱作痛著，顧岩笑笑“傷口早就已經長好了，若一是不是跟你問什麽了，”
“就算問什麽我怎敢讓娘娘知道，”阿秀歎著氣轉過身看向外麵“顧大夫，如今我想問的是假如娘娘現在懷了孩子，那她的身體…會不會影響孩子。”
“不管影響與否都不是我們能控製的，”顧岩淡淡道“當務之急是我為她好好把脈檢查一下，若是身子沒事也便罷了，若是有什麽意外…早早的為她準備一碗打胎藥也就是了。”
“你說什麽，”阿秀恨不能上去一掌拍死他“你瘋了嗎？”當年的事情曆曆在目，若是這個孩子沒了，她不敢想象她會做出什麽。
“瘋沒瘋隻等檢查就是，”顧岩轉身正要離開卻是莫名回頭看著她“若一懷孕的事是誰診出來的？”
“李氏，怎麽了？”阿秀看著他的後背，顧岩像是輕舒一口氣，明顯緊繃的神經鬆弛下來。
“我去看看她，”顧岩道“還有小廚房有我帶來的野雞。”
“知道了，”阿秀淡淡道，心裏莫名流露出一種痛意，現在的她與屠夫有何區別，傷了那麽多的生命“可是娘娘現在喝血真的可以嗎？”
“唉…，”歎息聲起她已是抬起腳步走過去“終究是要救她的性命不是嗎？”
“身子可好點兒了？”夾雜著笑意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若一抬頭笑笑“怎麽來的這樣早？”
“不早了，”顧岩走過去卻是循規蹈矩的福身道“臣顧岩參見端妃娘娘。”
“起來罷，”若一心中微微酸澀，手剛要伸下去卻是停在半空中不能動彈“她該以什麽樣的身份去碰他。”
“多謝娘娘，”顧岩站起身看著她“聽皇後娘娘說娘娘的胎像很不平穩，臣現在為娘娘把脈看看是什麽緣由。”
“哪有那麽誇張，”若一笑著坐到榻上“不過是昨日吃了進貢的荔枝嘔吐起來，李氏把脈過後便說懷孕了，至於脈象不穩…還是要請顧大夫看完再說。”
“好，”這仿佛是他第一次以臣子的身份替她治病，跪在她的身邊，若一感覺背後像是被針紮的生疼，不由將背挺直靜靜的看著他。
“有什麽問題嗎？”若一看著他愈加嚴肅的臉不由慌了神“難道孩子出什麽事兒了？”
“不，”顧岩回神看著她，腦海中卻是快速的飛轉起來“怎麽會這樣…肚子裏的孩子為什麽會…。”
“你倒是說啊，”若一看著他的表情心裏更加惶恐不安“不管這孩子是怎麽來的，終究是一條生命，如今顧岩這樣的反應真的嚇到她了。”
“這…，”顧岩慌張的站起身，身子不由自主的倒下去“這孩子…生下來或許就是個怪物，沒有辦法成為一個正常的孩子它甚至會跟你一樣吸血。”
“你說什麽，”桌上的點心碎了一地，若一猛然站起身，她緩緩靠近他“你說我腹中的孩子會跟我一樣。”
“你別擔心，”顧岩回神正要靠近她卻被她狠狠打開“顧岩，你說的是真的嗎？”
半晌隻是無言，若一眼裏的希翼一點一點變成灰暗，最終消失不見“堂堂醫仙說的話，又怎會有假的。”
“顧大夫，東西拿來了，”阿秀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還要多謝顧大夫為娘娘尋來這麽好的…。”
“拿走，”歇斯底裏的聲音從屋內傳來，下一刻顧岩發了瘋的抓住若一，不讓她靠近阿秀，通紅的眼裏滿是痛苦。
“把血拿走，”若一死死的盯著阿秀手中的東西。卻是被顧岩死死摟在懷裏“事到如今，她不能讓她再喝血了，就算是為了孩子她也不能吸血了，這樣或許就會暴露身份，卻是沒有辦法了。”
“顧大夫您這是做什麽，”阿秀正要上前卻被他嚇得站在門口不敢動彈“顧岩的眼神太恐怖了，就像是殺人不見血的惡魔盯著獵物。”
“把血拿出去，”顧岩虛弱的說道，身子卻是重重地壓在她的身上“若一對血的渴望超越了她的意誌力。”
“若一，想想孩子，為了孩子你也要忍下去，”耳畔中的話語撕碎她的美夢，若一漸漸回神，眼神由青變黑，下一刻癱軟在地上。
“我這是怎麽了，”若一虛弱的趴在地上，額上的虛汗將發絲浸濕，顧岩將她扶起卻是什麽話都沒有說，隻是靜靜的看著她的腹部。
“若一，”顧岩道“若是我告訴你，隻要你不喝血，你肚子裏的孩子就可以平安出生，那你可以做到這些日子不喝血嗎？”
“你說什麽？”若一明顯愣了一下，下一刻卻是欣喜的看著他“你是說他還有成為正常孩子的機會。”
“嗯，”顧岩道“許是你原來喝血，間接影響到孩子，如今隻要你堅持下去，孩子也可以成為一個正常的孩子。”
“我不喝，我不喝，”若一搖著頭向後走去，清涼的眼裏布滿喜色“若是可以保住它，就算要了她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現在的問題就是…，”顧炎頓了頓“你壓根就控製不了心中的欲望，還記得剛才的事情嗎？”
“我能控製，”若一冷聲道“隻要我不看見血就不會有其他的反應。”
“可是你別忘了如果你不喝血的話遲早有一天會暴露身份，”顧岩道“如今你已經習慣了血的生活，若是…。”
“不可能，”若一堅定的看著他“你知道嗎，當我的生活裏有了目標，我就會堅持下去，如今孩子就是我的一切，我相信我能堅持下去。”
“但願如此，”顧岩抬起手正欲將她的碎發別到耳後，手終是沒有抬上去“既然你沒事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什麽事讓阿秀來找我就是。”
“你這麽快就要走嗎？”若一道“你還是介意今天發生的事情對嗎？”
“對，”毫不遲疑的回答聲讓她心中一顫，若一不敢回頭看他“罷了，罷了，就這樣吧。”
“臣告退，”顧岩看著她的背影終是咬著牙走了出去“今早嵐煙說過的話曆曆在目，既然不能照顧好她，能做的唯一的一件事就隻是保護她，僅此而已。”
“你站在這裏做什麽？”出了門口便看見阿秀站在庭院中，手中的東西已經打碎倒在土裏，潮濕的感覺讓他胃裏很是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