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試探
“娘娘，回去吧，”阿秀將蹲在地上的女人費力扶起，黎荌死死的瞪著她，眸底卻有些懼意。
“你…，”她轉身看著她，最終任由阿秀攙扶著搖搖晃晃的離開“那天的事她忘不了，她更忘不了。”
“你的事兒我不會告訴任何人，”這是她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我們之間扯平了。”
“娘娘，”“走罷，”她微微搖頭，清靈的眸色看著她“還有將顧岩請來，我有事與他說。”
“是，”阿秀攙扶著她，心裏莫名一驚“娘娘什麽時候身上這般有力氣，雖是軟綿綿的感覺，卻讓人有種壓力感。”
未央宮外的海棠開得極美，若一笑著看看四周，她不知道黎荌到底做了什麽錯事，可是她知道莫子軒不會這樣輕易的放過她。
果然如她所料，事情發生的第三天，莫子軒便昭告天下大皇子暴病身亡，其母自清出宮終生待於王陵，陪伴兒子終生。
猶記得那日她去求他，他的眼神冷冽無比，莫子軒說“上次朕已經放過她了，別仗著朕對你的寵愛就可以為所欲為。”
若一癡笑著退了出來，眸底有晶瑩的東西閃爍，然後身子支持不住終於倒下去，黎荌的眼裏閃現出從未有過的絕望。
血…血在哪裏？豁然睜開的眼眸閃著青色的光，她發了狂的想要吸食人血，顧岩將她困住，眼中有著淡淡的擔憂“若一，他說，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查出誰在你房裏放了東西。”
然後是濃重的血腥味，原來多麽的排斥，現在就有多麽的喜歡，她閉著眼將碗裏的東西一飲而盡，下一刻神情恢複如常，她抬眸看著他“顧岩，我要報仇。”
“好。”
轟隆隆的雷聲打個不停，若一猛然睜眼，阿秀隻當是她又犯病，正要去拿藥，若一卻是將她一把抓住，清澈的眼睛深沉無底，她笑笑“外麵是不是下雨了？”
“還沒，”阿秀看著她的神色舒了一口氣“不過奴婢看著也快了，娘娘要不早些休息。”
“不，”她搖搖頭，虛弱的從床上站起“我剛才夢到梨妃了。”
“今日皇上對她的各種態度足夠表明了，”若一抬眸看著外麵“想來這會兒已經到了城門口了。”
“娘娘不必擔憂，”阿秀笑著道“宮裏到現在還沒什麽消息，說不準梨妃娘娘如今還好好兒的呢。”
“但願如此，”她低喃著看著昏暗的夜色，頃刻間豆大的雨已是掉落下來，她閉了眼聽著外麵的響動。
“娘娘，”阿秀突然喊道“皇上來了。”
若一猛然睜開眼看著外麵，不自然的咽咽唾沫“怎麽會這樣的？他已經許久不來瀟湘館了。”
接著是太監的聲音，不知是什麽緣由，她身邊的太監不是路程安，雨意朦朧中她看不清那人的臉。
“臣妾參見皇上，”若一看著她怏怏道，倒是跟原來沒有什麽不同，莫子軒靜靜的望著她笑道“大晚上的怎麽還不休息？”
“臣妾睡不著，”若一淡淡瞥他一眼，這才看清他身邊的小太監，不由問道“今日怎的不見路公公，這位公公看著倒是麵生得緊。”
“路程安護送梨妃出宮，”莫子軒不緊不慢的冒出這麽一句話，清冷的眸一直望著她“不過她臨走之前告訴朕一件事，朕想著你或許會給朕一個答案。”
“皇上說就是了，”若一道“臣妾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莫子軒正了臉色看著她，緩緩從懷裏拿出一個黃色的香囊，那東西分明是…。
若一不由自主向後退去，阿秀卻是對她使著眼色，她抬頭的那一瞬間不由愣住，莫子軒分明是在懷疑她，到了這個時候她還是相信黎荌。
“你…，”若一睜大眼睛看著他，身子雖是躁動不安，卻也不至於像第一次一樣忍受不住。
她冷著臉看莫子軒接下來的動作，莫子軒身邊的男子不知說了什麽，他徑自走到她的身邊，不知怎的若一在那一刻心狠狠墜入冰底。
隨著他走的越近，那東西仿佛有一股魔力，將要她體內的東西釋放出來，若一白了臉色看著他一動不動。
“若是讓他發現，她便第一個殺了他，”心裏暗自較量道他已是到了他的身邊，那東西沒有絲毫的味道，他看著她的神情不由笑笑“愛妃怎的會出這麽多的汗。”
“莫不是身子不舒服？”莫子軒抬手將她額上的汗拭去，她隻是白著臉色任由他做什麽，自始至終未發一言。
“參見皇上，”外麵傳來顧岩溫潤的聲音，莫子軒收了情緒回頭看著他“怎麽了？”
“李將軍剛才派人來報，梨妃想在臨走之前再見您一麵，”顧岩跪在地上，身上的衣服被人打濕，若一紅了眼睛看著他，他該是匆忙趕過來的，連拿一把傘的時間都不曾有。
“回去告訴她，朕與她永生不再相見，”他皺眉看看旁邊的太監“都下去吧，朕與端妃有話要說。”
“臣妾無話可說，”若一的話像是個悶雷打在他的心裏，聰明如她，怎會瞧不出來剛才的舉動。
“臣妾身子不適，恭送皇上，”她甚至沒有給他說話的權利就將他趕出去，外麵的悶雷一個接著一個，頃刻間身邊的太監已是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這就是你告訴朕的有用價值？”他冷哼著看看地上的男人轉身走出去。
“你怎麽樣？”顧岩看著她像是受了很大的驚嚇一般，蒼白的臉色讓人心疼“你也是的，怎能跟皇上對著幹。”
“他在懷疑我？”她抬眸“可是為什麽？懷疑我的人會是他？”
“沒事，沒事都過去了，”顧岩上前輕撫她的臉頰“所幸我走的時候讓你喝了血，不過你倒真的是很棒，竟硬生生的堅持下來了。”
“不堅持又能如何？”若一抬眼看他，手掌已經破財不堪，顧岩心疼的替她包紮，她啜泣著靠在他的懷裏“顧岩，你帶我走好不好？”
“好，”他輕拍她的背“等宮裏的事情都平定了，我便帶你離開。”
“若一，你好棒，”他抬頭看著她“我聽到那個消息嚇死了，還以為你會被查出來，如今還好，還好，你完好無損的站在我麵前。”
“皇上怎麽會知道這件事的？”她坐到榻上，喚了阿秀將毛巾遞給他“擦擦吧，身上都是水。”
“好，”顧岩接過毛巾道“你還記得梨妃曾說過的話嗎，我想不會是她向皇上告的秘，就算她要告訴別人，也該是告訴給她東西的人。”
“你還記得皇上身邊的太監嗎？”顧岩道“或許是他從別人口中得知，告訴皇上的，隻是不曾想失敗了。”
“不管怎樣，他已經對我起了疑心，”若一霍的站起身，緩緩靠近他“怎麽辦，顧岩我想殺了他。”
“別這樣，”眼睛泛著光，顧岩捏住她的肩“如今你不能有太多的情緒，你知道它會要了你的命。”
“要了又如何？”她繼續靠近他，直至將他壓在榻上不能動彈，他身上的濕熱讓她一震“如今能困住我的就隻有你跟阿秀罷了。”
“我不在乎死，”“別說，”顧岩捂住她的口“我在乎。”
“若一，”他將她扶起來“皇上如今不過是懷疑你，外頭的人已經知道了你的消息，外麵的世界不一定比裏麵安全，你且在這裏安心待著，我一定會查出來的。”
“那我身邊的東西你可查出來了嗎？”若一似笑非笑的望著他，看著他一臉疲憊便看看旁邊枝上的東西“你若是查不出來，我就要日日喝血，直至控製不住。”
“若一別說了，”顧岩站起身，正要去抓她，若一卻是先他一步將枝上的東西取下來靠進他的懷裏。
“你說會不會是這個東西？”她笑著搖晃手中的香囊“皇上剛才拿的東西跟這個長的很像。”
“是嗎？”他將她手中的東西拿過去細細打量“這東西你是從哪兒得來的？”
“祈福日那日皇後送的，”若一道“那日我醒來便看到這東西掛在樹上了，看著也是好看，又有祈福的意味，便一直掛到現在了。”
“它沒什麽不同？”顧岩看著她“自從這東西掛在這裏，你可有感覺到身上有什麽不同？”
“沒什麽不同，”若一道“它本就不會散發出什麽味道，隻是好像我的身體有什麽不對勁。”
“什麽？”他猛然將她壓到榻上，溫潤的眼睛盯著她“你那裏不舒服？出什麽問題了？”
“隻是偶爾會身子難受的很，還有就是想睡覺，身子虛的很，”若一癟癟嘴笑道“不曾想顧大夫也有這樣一天。”
“啊？”顧岩壓根兒沒想到那層，看著若一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由回神正欲起身卻被她拉住。
“放手，”顧岩低聲嗬斥她，若一卻是不依不饒的抓著他，壓根兒不把他的話放在眼裏。
“乖，”顧岩不敢動彈，她的衣服已被他身上的雨水浸濕，若一淡淡的清香傳入鼻中，他不由偏過頭不看她。
“好了，不逗你了，”若一坐正身子看著他“我答應過你的，不會胡作非為。”
“嗯，”顧岩看著她清澈的眼“為什麽原來不將這件事告訴我？說不定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第一：要不是皇上今日拿的東西我怕是到現在還記不起這個東西，第二：它是嵐煙當初送我的，我總覺得她…不會害我。”
“傻瓜，”顧岩笑笑“我原來就說過任何人的東西你都要告訴我的，就算是…嵐煙的也不能例外。”
“知道了，”若一搖搖腦袋“這東西你確定能查出來？”
“我會想法子的，”他看看手中的東西“如今我該回去了，皇上離開的時候看到了我，若是看我逗留過久，隻怕會引起猜忌。”
“反正都已經猜忌了，還怕什麽，”隻有在他的麵前她可以笑的這樣無害，一如當初的模樣，毫無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