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回憶泛濫成災
“唉…，”阿秀緩緩走進來，將背後的東西拿進來“娘娘怎麽就沒有一點兒童心呢。”
“童心？”她皺眉，眼眸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童心很早以前都應該不屬於她吧。”
“爹爹從來都不會喜歡她，就算她做的有多好，也不會多喜歡她，姐姐雖然對她好，卻終究沒有陪她一生。”
“娘娘，”阿秀輕喚她，眼前的手在她麵前晃悠“你怎的又發呆了？”
“沒，”她回眸“且讓我瞧瞧是什麽好東西，讓你這樣藏著掖著。”
“您瞧，”阿秀從背後拿出一對通體晶瑩剔透的玉石“這玉奴婢還從來沒有見過的呢。”
“拿過來讓我看看，”她正色道“泛著青色光的玉石溫潤的在她手中，”下一刻她匆忙將它扔開，蹲在地上抱住頭“那種觸感…頭好疼啊。”
“姐姐，玉瓏好害怕，”記憶在那一刻泛濫成災“孤獨的女孩兒日日刻畫著地上的人像冰涼的觸感如同她的心一般，冷到骨子裏。”
“爹，娘，”撕心裂肺的喊叫聲傳來“女兒不要走，不要離開你們，”身後的男子硬生生將她拽開。
“監牢的裏麵是他們，牢外是穿著破爛的她，”男子清冷的眼裏掛著冷笑“本公子瞧上你是你的福氣，在這兒裝什麽清高。”
“你放開我，”冷冷的聲音傳出，下一刻手已是打在毫無防備的男人臉上，然後是半晌的寂靜。
“我要她死，”歇斯底裏的吼聲從遠處傳來“不，我要她生不如死。”
“你放開我，”她冷冷的望著遠處的男人，她隻是隨意瞥她一眼就如同毫不在乎的貓狗一般。
“聽說和尚道法高深，”夾雜著笑意的聲音傳入耳膜，她閉了眼任由他說什麽“左不過一死，反正爹娘都已經死了，她早都沒什麽好留戀的了。”
“貧僧不曾會什麽道法，”那和尚隻是笑著“不知公子找貧僧來可是要做什麽。”
“做什麽，”他冷笑著站起身，下一刻卻是狠狠捏住她的下巴“本公子活了這麽久，還沒挨過打，如今卻是讓這樣一個連乞丐都不如的女子打了，你說本公子該怎麽報這個仇？”
“公子想怎麽做？”“想怎麽做？”他冷哼著站起來，他身後的女人發絲被他緊緊拽住，眾人隻聽一聲猛哼，她頭皮的一縷發絲已被她狠狠揪下，泛著血絲的頭皮讓人害怕。
“本公子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可能做到，”他冷笑著轉過身。將手中的發絲隨意一扔，嫌棄的拍拍手“大師可是我親自請來的，自然不會連這點兒小事都做不到吧。”
“既然如此，貧僧試試便是，”那和尚從袖中拿出一個通體晶亮的玉石，泛著青幽的光，眾人還沒反應過來，身後的女子已是蜷縮成一團。
“啊…，”歇斯底裏的吼叫聲從她口中傳出，傅玉瓏紅了眼要去搶奪他手中的東西卻被她狠狠打落在地。
沉重的木魚聲傳入耳朵，她痛的幾欲發不出聲來，她最後看見的不過是他將手中的玉石伸到空中，還未回過神身姿已被玉吸了進去。
“她去了哪裏？”那男子上前問和尚“就在這玉裏，”剛才通體晶亮的玉像是有了靈性一般，在陽光下暈染散著五彩光，那男子什麽也看不見。
“這就是你說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冷哼著轉過身“果然是鄉野和尚，謊話都是這樣的離譜。”
“施主有所不知，”那和尚淡淡道“這女子名叫傅玉瓏，而這玉恰巧叫玉玲瓏，是貧僧偶然得到的，原想著不曾有什麽用，後來聽了施主的話才知道什麽東西冥冥之中都是有定數。”
“如此她真的是在這玉中？”那男子上前拿過他手中的玉認真凝望，那和尚笑著轉動念珠，半晌便看見蜷縮成一團的女子在玉中。
“她會不會死？”他看著玉中的女人“別忘了我可說過讓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施主放心，”那和尚拿過他手中的玉“一時三刻之後女子肉身腐爛，魂魄終生困於此。”
“你倒是比旁人還要狠，”那男子冷哼一聲“原想著折磨她的人，你倒是連她的魂魄都不放過，如今看來，倒是本公子小瞧了你。”
“貧僧告辭，”“哎，你等等，”那人叫住眼前的和尚“你要把這玉帶走？”
“施主認為如何，”和尚轉過身看著他，手中的念珠莫名轉動起來，頃刻間他已是沒了蹤影。
生生世世困在玉中，無至無休，不知過了多長的時間她竟然活了下來，肉身不腐，儼然重生。
前世的記憶傾入腦中，她睜開眼，原本清澈的眼睛已經變成紅色，血色的瞳孔讓人害怕。
“放了我，”她知道他就在外麵，當日雖然身在玉中，外界的事情倒也聽見不少，那和尚想必如今將自己帶在身邊。
“不曾想你還有如今的境遇，”淡淡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傅玉瓏眯著眼“什麽時候開始，她變得這樣躁動不安。”
“難不成我還要謝你不成，”夾雜著冷意的聲音傳出“你最好放了我，要不然終有一聲我會殺了你。”
“施主請便，”然後不管她是怎麽樣的吼叫，外麵自始至終都是靜謐，她知道憑她現在的能力肯定鬥不過他，所幸她這裏無日無夜，有的隻是時間。
玉玲瓏中奇花異草甚多，傅玉瓏雖然不必吃飯，卻是保留了當人的本性，故此日日食花，猶以雪蓮吃的最多。
後來她便隻吃雪蓮，久而久之那雪蓮溶於血中，竟與她成為她血肉中的一部分，原本僵硬的身體竟然有了彈性。
餓了食花，病了自有血池中的水為她醫治，在這樣久而久之的情況下，人最害怕的不是外在的東西，而是那日日無法拜托的孤獨感。
“爹娘我好想你，”她哭著從頭上取下簪子，將那刻的栩栩如生的女子描繪起來，打發這日日無法排解的孤廖的寂寞的情緒。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無至無休。
兩生兩世她便再為出過一次聲，久到那和尚忘了她的存在，久到她忘了這世上還有個外世。
“娘娘，您怎麽了？”阿秀匆忙抱住蹲在地上的女子“你別嚇我啊，娘娘。”
“嗯？”她疑惑的抬起頭，腦海中的東西剛才是那樣的清晰，如今卻是半分頭緒都沒有。
“沒事，”她虛弱的站起身“剛才本宮可有將東西打壞？”
“東西好著呢，”阿秀笑道“隻是娘娘為何摸了那玉一下，便會突然頭暈不止呢。”
“別說了，”她回眸看看她手中的東西，莫名覺得那玉有股吸力將她吸過去，她轉身“將東西包好，隨本宮去瞧瞧皇後娘娘吧。”
“是。”
自從入了春，宮裏倒比原來生機勃勃許多，若一一路上看著山山水水卻是沒有欣賞的心情“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她的記性變得這樣差了。”
“阿秀，”她轉身看看身後的女子“皇上現在何處？”
“在皇後娘娘宮裏呢，”李氏搶過話看著她道“皇上聽說娘娘產期將至，下了早朝便趕過來了。”
“如此你們便陪我去禦花園走走，”若一眼神晦暗不明的看了眼李氏“你也陪我去看看吧，回宮之後我許久沒有這樣逛園子的興致。”
“娘娘不是說…，”“你也說過了皇上在那裏，”她淡淡道“皇上與皇後娘娘如今肯定有體己話要講，若是本宮貿然過去，隻怕會引起不快。”
“娘娘說的是，”阿秀接過話道“聽說這兩日宮裏的桃花開得正旺呢，娘娘過去看了肯定高興。”
“走罷，”她轉身看看四周“你們留在這裏便是，本宮轉轉便回來。”
“是，”一幹奴才福身道“謹遵娘娘吩咐。”
“娘娘…，”李氏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樣子，看到阿秀回頭不由道“娘娘可想吃什麽，奴婢去給您拿。”
“不用了，”她回頭看看阿秀“本宮喜歡吃什麽，你都知道，隨便帶些什麽都可以。”
“是，”阿秀福身退下去，若一看著她似笑非笑“如今有什麽話說就是了，阿秀一時半會回不來。”
“娘娘，”李氏上前道“老身從沒有害您的心思，隻是今日娘娘本來是要去重華宮的，為何到了半路聽見皇上的消息卻又不願進去。”
“本宮沒有不願，”若一笑笑“隻是覺得皇上與皇後伉儷情深，自然要多多敘舊才是，我一個外人去了那裏做什麽。”
“娘娘說的是認真的嗎？”李氏眼神無光，嘴角顫抖著“娘娘當真不在乎皇上嗎？”
“沒有不在乎，”她回頭看看遠處的花風中的花瓣隨風落下，她順勢接住“本宮一直知道他是皇上，眾多妃子的夫君，所以便談不上在不在乎。”
“本宮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才會刻意透露消息，”若一回眸“可是本宮如今沒有那個心思，你以後不要做這些沒有意義的事兒了。”
“娘娘，”李氏焦急喚她，她卻是轉身走進林中，隻剩下她在外麵幹瞪眼，林中的香味撲鼻，她閉了眼輕嗅風中的味道。
“真的是好香啊，”若一半眯著眼置身於花海中，猶記得那些日子裏姐姐陪著她也是在這樣的花海中共舞。
如今物是人非，也不知她現在怎麽樣了？她惆悵的歎息一聲，清澈的眼睛水汪汪的想要溢出來。
“娘娘，您怎麽進去了，害的奴婢好找，”阿秀喘著氣，手裏拿著剛做好的點心，若一笑道“不過隻是欣賞風景罷了，你也不用帶這麽多吃的。”
“誰說不用的，”阿秀道“皇上怕一時半會兒出不來，奴婢索性陪娘娘多逛會兒如何？”
“好，”她低眉順眼，額前的發絲隨意掉落下來，阿秀匆忙走出去“這樣的娘娘太好看了，若是再不離開，隻怕要羞愧死了。”
“你去哪兒？”
她看著匆忙離開的背影不由皺眉道“不是說好了逛會兒嗎？怎麽一個人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