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絕處逢生
“自然隻是敘舊，”莫子軒笑著拿起酒杯，神情晦暗不明，像是在找什麽東西似的。
“二弟在找什麽？”莫子軒抬起頭，手指一動他手中的酒杯已是成了碎片“朕看著倒不像是敘舊。”
“那皇兄認為是如何？”莫子龍站起身抖抖身上的灰塵“既然皇兄如此不願看見臣弟，那臣弟離開便是。”
“告辭，”莫子龍看他消失在黑夜中眉皺的更緊“這二王爺到底來這兒做什麽？”
“去看看他去了哪裏？”莫子軒對著黑暗處的人影，地上的火“劈裏啪啦”響著，鹿香味傳入鼻中。
“這世外之人何時對俗世這樣專注，”莫子軒似笑非笑輕喃道“所謂的兄弟之情不過是對自己的安慰。”
“娘娘，”阿秀上前輕言喚她，若一早已趴在椅子上睡去，緊皺的眉莫名讓人動容。
“姑娘可有時間？”淡淡的聲音傳出，阿秀手一抖，竟將被子掉落在地上，回眸便看見顧岩看著她，腰間的笛子透徹的亮光在燭光下耀眼。
“沒什麽事，”她佯裝鎮定“顧大夫找奴婢可有事？”
“沒什麽大事，想著出去轉轉，不知阿秀姑娘可否介意一同前行。”
“可是娘娘，”她低頭看看睡著的女子“若是身邊無人照顧，怕是不好。”
“你放心，皇上會保證她的安全，”顧岩眼色晦暗的看看遠處的女人“皇上到底重不重視一試便知。”
“好，”鬼使神差竟答應了他的請求，說不清到底是為什麽，潛意識卻是想要靠他更近。
“這遊戲倒是越來越好玩兒了，”蝕骨的笑聲在林中久久不散，莫子軒抬頭冷笑一聲“要開始了。”
“顧大夫很喜歡玄色衣服？”阿秀跟在後麵咬咬嘴唇“第一次在王府見你時你便穿這個衣服。”
“是，”顧岩淡淡道“原先嵐…皇後娘娘很喜歡我穿這個顏色的衣服，久而久之也就改不過來了。”
“你與皇後娘娘關係肯定很好，”阿秀歎歎氣，抬眼看著眼前的男子“他為何要走的這樣快？”
“好與不好都是過去，”顧岩加快腳下的步伐，剛才林中的聲音絕非偶然，如今隻等後麵的人露出尾巴。
“顧大夫，”話未說完阿秀已是驚呼著摔下去“救我。”
“走路也會摔倒，”眉眼處竟有點點笑意，顧岩摟住她的腰倒是沒有多想，阿秀覺得如果今生最美的時光都在這晚上。
“啊，”來不及詫異二人已是掉進水裏，阿秀欲哭無淚的看著身邊的男子，他卻是禁聲看著遠處，眉頭皺的更緊。
“若是娘娘因此有事，你會不會心裏不安？”半晌他看著遠處的人影回眸看她“若是我打算將若一帶走，你會不會就此怨恨她。”
“什麽？”阿秀瞪著一雙迷惑的眼看他“他問的這是什麽問題？”
“唔…，”腦袋還沒反應過來已是被他壓進水裏，阿秀睜大眼睛看著他，他卻是搖搖頭看了眼上麵。
“那樣的感覺她一輩子都忘不了，夾雜著恐懼，更多的是喜悅，溫熱的觸感在他唇邊，”就在她快要呼吸不過來時顧岩將她拉出水麵。
“你還好嗎？”他看著渾身被水浸濕的女子“身子哪裏有沒有不舒服？”
“還好，”阿秀轉過身劇烈的咳嗽起來，嘲弄道“所幸從小過得不是養尊處優的生活，倒也是能支持。”
“嗯，”顧岩轉身爬出去將她拽到岸上，女人黑色的發絲纏在胳膊上，他微微皺眉將她放開“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什麽？”阿秀抬眸“剛才他問了什麽問題？”
“第一個，”顧岩頓了頓“若是娘娘今晚出了什麽事，你會不會心裏不安？”
“不安？”阿秀皺眉抬頭“顧大夫剛才不是說了嗎，皇上會照顧好她的又怎會讓她出事。”
“嗬…，”他輕笑一聲又問出一句話“若是我打算將若一帶走，你會不會因此怨恨她。”
“顧大夫說的什麽話，”她抬頭努力使自己像個堅強的人“若那是娘娘自己選擇的路，奴婢自然不會有任何的怨言。”
“阿秀，”顧岩叫住她“我這一生對不起的除了她也就隻有你了。”
“其實有什麽好解釋的呢，”眼角緩緩有淚水劃過，她費力將它擦幹淨，然後笑道“大夫若是沒什麽話，奴婢想先回去了。”
“回去？”他皺眉“你看看剛才的狀況還不明白嗎？”
“還有…，”他頓了頓“把衣服烘幹再說其他的，免得受了寒。”
“好。”
“姑娘出來的時候可有想過會發生這些事？”顧岩添了柴火笑笑“你會掉進水裏，輕功無人能及的黑影，還有…狼狽的烤火。”
“如果不是顧大夫，我想我不會這樣狼狽，”阿秀將發絲別到耳後笑笑“此情此景，我倒是想到了剛才出來的時候皇上一個人在帳篷外麵烤火的場景。”
“是，”顧岩歎歎氣“若不是二王爺事情或許不會變得這樣複雜。”
“複雜？”阿秀抬頭“不過一個狩獵，有什麽複雜的。”
“狩獵？”他仿佛聽到全世界最可笑的笑話“阿秀，若是皇上為了江山犧牲娘娘，你覺得值得嗎？”
“你說什麽？”她“蹭”的站起身，隨後卻是搖頭“不會，皇上那樣在乎娘娘，怎麽會傷害她。”
“不會，”他像是在看一個笑柄般的望著她“你可知道我將你帶出來的緣由。”
“皇上要以娘娘作為誘餌，引出梨妃後麵的主使，而我…則是為了試探皇上到底是不是真的在乎娘娘。”
“試探？”阿秀向後退去，下一刻卻是匆忙跑過去“不管是不是試探，不管是不是誘餌，她都不會讓她有事。”
“你覺得你能跑的過我嗎？”說話間她的身子像是定住不能動彈，顧岩苦笑一聲“若是皇上今日用她做了誘餌，不管如何，我一定會帶她離開。”
“所以阿秀，你今天無論如何都不能回去。”
“若是她今夜無事，自然皆大歡喜，”顧岩皺眉“你身上的穴道等過了時辰自然解開。”
“顧大夫，求你放了我，”阿秀哀求道，卻眼睜睜看著他將她拖進一個山洞，無神的眼難得有了笑意“你放心，這裏很安全。”
“娘娘若是明天無事，我便來接你，若是…，若是有什麽不妙，離開京城吧，找個地方度過餘生。”
“顧岩，你回來，”她仿佛用盡全身的氣力卻仍舊喚不回他，眼淚在那一刻泛濫成災“顧岩，若不是她，我能不能認為這是你對我的關心。”
“若一，不管他怎麽對你，我都會救你，”清冷的眼裏有著若有若無的殺意，眼角的笛子泛著光，他從眼角卸下認真端詳。
“施主以後切記不能殺生，”莫裏淡淡的聲音傳出，隨後從袖中拿出一隻笛子，通體幽綠的笛子讓人著迷，他疑惑著看著眼前的男子，莫裏笑著遞給他“終有一日你會用得著，不會殺人性命，不過保你一命罷了。”
“大名鼎鼎的醫仙自然要有屬於自己的武器，”還記得那時候顧岩眼底閃過一刹那的感激，卻隻是一刹那而已。過後他便是不屑道“我從來都是用佩劍，一個笛子，又有何用。”
“佩劍？”莫裏道“那不過是兵器罷了，它可以是你的，也可以是他人的，終究不是屬於你一人的。”
“而這笛子…，”他頓了頓“施主收好便是。”
“不曾想過了這麽久，雖說從未用過它，心裏卻是莫名依賴。”
“莫裏，”輕揚的發絲中他的眼漆黑無光“你到底是個怎麽樣的人？有時候我覺得我們這些人的人生早已被你安排好了。”
輕揚的笛聲傳出，顧岩微眯著眼看向遠處，不過是一點點的黑影，若一的帳篷還有些光亮。
“開始了，”淡淡的聲音傳出，然後是柔情蜜意般的的笛聲更加清晰的傳過去，他閉了眼緩緩使力。
“皇上，”李赫站在門口看著莫子軒“他們果然來了。”
“嗬…，”他轉身走出去“今晚凡是來這兒的人都要付出代價。”
“皇上，皇上，”李赫急急忙忙叫住他“遠處的笛聲震得人心肺劇痛，皇上若是貿然出去怕會受傷。”
“唔…，”身上的黑衣漸漸劃開口子，莫子軒冷著眼抬頭，隨即看著遠處的人影“誰的笛聲會有這樣的威力。”
“皇上，你沒事吧，”李赫快步過去擋在他的麵前，不知怎的他覺得這笛聲雖是傷人，卻不會害人性命。
“過去查清楚，吹笛的人是誰？”他一把將眼前的男人退開，快步走向若一帳篷的方向。
“若一不要怨朕，若是這大漢的江山需要你，你會幫朕對嗎？”
“唔…，”外麵的聲音越來越吵，若一皺眉迷惑著睜眼，下一刻卻是瞪大了眼不敢動彈，脖間的冰涼觸感讓她一驚。
“你是誰？”淡淡的語氣倒是讓來人呆住隨即卻是笑著加重手上的力道“我是誰娘娘等會兒便會知道。”
“你知道本宮？”她詫異的抬頭，卻是看不清，這男子全身包的嚴嚴實實，著實看不出來。
“啊…，”隨著一聲喊叫，房頂上一男子掉落在地，滿身的傷痕像是被利器割的，卻又不會要人性命，猛然看上去淒慘的很。
“等等，”若一不由自主凝神聽外麵的笛聲“這聲音…好熟悉。”
“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若一還未回神便聽見莫子軒絕情的聲音在帳篷外“今夜無論抓到的是誰，一律殺死。”
“是。”
“娘娘，得罪了，”脖間的佩刀有片刻的離開，下一刻若一眼睜睜看著泛著光的刀刃直直的衝自己砍下來，不知怎的那一刻她竟然沒有害怕。
周身凝聚氣力，她猛然睜眼，那蒙麵男子竟然在看到她眼的的那一刻重重地倒在地上，嘴角緩緩流出黑色的血。
“怎麽回事？”身子軟軟的倒了下去，閉眼的那一刻眼睛回複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