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祈福日瑣事
“誰有功與這天下，誰就可以得此殊榮，”莫子軒道“這些年朕待你們不薄，但你們是怎麽回報朕的。”
“高將軍，”莫子軒環顧四周“當日內賊叛亂，朕命你去平定叛亂，當日你是如何做的？”
“皇上恕罪，”坐在前排的男子猛然跪在地上，額角有虛汗冒出“臣無能，臣沒能平定叛亂。”
“無能？”莫子軒冷笑一聲“許是高將軍年老體弱，該到了回鄉頤養天年的時候了。”
“這…，”那人胡須抖動，卻是說不出話來，心狠狠顫動著，半晌他終於叩頭謝恩“臣多謝皇上。”
“謝什麽，對那些有功之人自然要實行褒獎，今日皇後有喜，自然該好好賞賜諸位愛卿。”
大殿一時之間吵亂不堪，皇後上前道“皇上今日怎會突然想起要獎勵眾大臣。”
“嘉獎？”莫子軒笑著看她“朕還不是看在你的麵子上，隻是如今朕要賞，卻不知他們敢不敢要。”
“皇上這是要削權嗎？”身後傳出一年邁的聲音，嵐煙仿佛聽到地板碎裂的聲音，身後的男子重重地跪到殿上“懇請皇上收回成命。”
“朕要嘉獎你們，你們竟不願，”莫子軒回頭冷笑“朕今日原本還送給丞相一份大禮。”
“大禮就不必了，”那男子抬頭望著他，氣場足夠強大，原本寬厚的肩膀像是頂天立地一般“當日皇上一夜殺光張家所有人，如今是要殺了臣嗎？”
“丞相這話不對，”梨妃上前道“皇上從未說過削權，倒是丞相不管如何德高望重，也不該曲解皇上的意思。”
“那高將軍本就年邁，如今讓他回鄉才是真的好，”“你一個異域女子，有何評判的權利。”
“丞相這話錯了，”莫子軒道“西域年年為大漢進貢珠寶，朕有梨妃是朕的福氣。”
“那依皇上之言，高將軍是非得辭官回鄉？”那男子站起身，劍眉直逼皇上，周身的戾氣很重。
“罷了，”高將軍上前拉住丞相“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今皇上如此待我，臣已是感激不盡，丞相的好意老臣心領了。”
“老高，”丞相回頭看著他“這些年你為大漢的功勞有目共睹，怎能因著定點兒的小事就罷官。”
“那丞相告訴朕什麽事才是大事，”莫子軒猛然上前，依舊是淡淡的語氣，神情卻是變了，強烈的壓迫感迫使他不得不麵對他。
“今日是祈福日說那些個做什麽，”淡淡的聲音傳入每個人的耳膜，邪魅的眉眼一挑，莫子龍道“高將軍本就是嘉獎許他回鄉，丞相不該逞口舌之爭。”
“哼，”莫子軒清冷的眸掃過每一個人“這就是拿了朕的俸祿做事兒的人，你們說如今還要不要犯了罪的宦官大赦？”
“臣等惶恐，”眾大臣跪了一地“一切皆有皇上聖裁。”
“那丞相如今還有何話要說？”他低頭看著跪在地上的男人隻覺礙眼的很“還是認為朕因著削權才會讓高將軍回鄉。”
“臣不敢，”蒼老的聲音傳出“皇上自然有皇上的道理，是臣逾越了。”
側眼處那男子的手勢微微向下，仿若不經意的將手中酒杯拿到嘴邊，似笑非笑的麵龐讓人不由心生寒意。
“如此眾愛卿誰還有異議？”莫子軒環顧四周。
“臣等不敢。”
“不曾想這些年大哥的手段是越來越讓人猜不透了，”他低頭看看跪在地上的男子不由嗤笑“所幸今日的刺探還是有點兒作用。”
“皇兄，”二王抱拳道“吉時怕是到了，臣弟不恭，特地請求皇上去梅園祈福，莫誤了時辰。”
“二王爺說的極是，”梨妃笑著看他“臣妾當日費了不少心思去準備祈福日，如今皇上該是要看看如何？”
“好，”莫子軒道“這樣吉祥的日子就不該浪費在酒宴中。”
“是。”
湛藍的天空讓人陶醉，眾人浩浩蕩蕩跟在皇帝身後，梨妃道“今日萬裏無雲，當真是一個好日子。”
“姐姐又懷有身孕，如今大漢是喜事連連，”“這個自然，”嵐煙回頭對她笑笑“皇上是真龍天子，自然可以將大漢統治的更加繁華。”
“皇上，”眾人前進的步伐猛然停住，皆是疑惑的望著前麵，那太監跪在地上“前方有個不知底細的人躺在那裏。”
“不知底細的人？”梨妃皺眉上前“可是原來你們不好好當差，讓不清不楚的人進了梅園。”
“奴才怎麽敢，”那太監道“剛才來時那人還不在，不知怎的一眨眼就突然冒出一個人。”
“此人現在何處？”莫子軒皺眉道“帶朕去瞧瞧。”
“是，”小徑幽香，皆是梅花的香氣，梨妃用手捂鼻，不知怎的心中突然忐忑不安。
“皇上，您瞧，”那太監躲到一旁，莫子軒抬眼便看見那抹熟悉的身影躺在梅樹下，全身被紅梅包裹起來，她像是個布娃娃一般。
“奴才過去瞧瞧，”路程安道“不必，”他認真凝視地上的女子“朕自己過去。”
“一一，”心中的希翼越來越強，他用手將梅枝擋住，居高臨下的望著地上的女人“一一，是你嗎？”
他緩緩蹲在地上，清冷的眸色有著欣喜“那和尚說的二十日期限就是今日，他是用這種方法將她送回來的嗎？”
“皇上不好了，”手還未伸到臉龐便聽見後麵騷動的聲音，莫子軒皺眉便看見皇後捂著肚子蹲在地上。
“怎麽回事？”莫子軒從忙起身走到皇後身邊關切道“皇後怎麽了？”
“臣妾沒事，”嵐煙蒼白著臉色笑道“不過是感覺身子有些不舒服。”
“既然不適那就先回宮歇著，”莫子軒將他耳際的發絲別到耳後“來人，把皇後送回去。”
“臣妾想看看那人是誰？”皇後定定的看著前方低喃道“臣妾總覺得那身影熟悉的緊。”
“那朕在這兒陪你，”他轉身擺擺手“去看看那人是誰？”
“奴才遵旨，”後麵的大臣無一不稀奇看著遠處地上的人影“用這樣奇怪的方式出現在這兒，會不會有詐。”
“皇上這…，”揭開身上的披風那太監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端…端妃娘娘怎麽會在這兒。”
“你說什麽？”手中的樹枝“啪” 一下竟生生折斷，梨妃身子向後一退被琳兒扶住“娘娘，您沒事兒吧，”她關切問她。
“無礙，”原來心心念念的女子如今就這樣出現在她眼前，她為何沒有絲毫的欣喜，反而更加惆悵“難道她真的被嫉妒心占據了嗎？”
“朕過去看看，”他放開嵐煙的手快步走過去，心裏微微忐忑“他的一一真的回來了。”
披風掀開，那抹熟悉的銀發被風吹起，他輕輕拿起一縷“一一，你回來了？”他緩緩將她抱起。
漫天的蝴蝶從她披風中飛出來，莫子軒呆愣著半天不敢動彈，手中純白的披風比不上她給的震驚。
“這…，”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被深深震撼到，大冬日看到這樣的情景任誰都不會平靜。
“恭喜皇上，”不知是誰起了頭，所有的人跪在地上“大漢能有這樣奇特的女子，是大漢之福。”
嘴角微微上揚，他笑著將她抱起正欲離開，身子卻是不由一頓“來人，將端妃先送回去。”
“皇兄，”二王笑道“外界傳聞那端妃犯了罪被您送到蓬萊州去了，如今這樣突兀回宮，會不會有什麽問題。”
“你想說什麽？”他回頭靜靜的看著他“二弟何時對宮裏的事兒這樣清楚？”
“外界傳的沸沸揚揚，臣弟雖是留戀山野，總歸是能聽到些許消息，”莫子龍笑道“不過倒是恭喜皇兄能得到這樣奇特的女子。”
“皇上，再不祈福怕是要過了吉時，”梨妃上前道“端妃回宮也是天大的喜事，至於她是怎麽回宮皇上自然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為今還是先祈福要緊。”
“梨妃說得對，”皇後道“今日本就是個好日子，切莫耽誤了時辰，端妃怕是一時半會醒不來，等她醒了自然會給眾大臣一個交代。”
“對了，”皇後道“今年獻歌舞的人換了，這會兒怕是已經到了宮裏。”
“換人？”梨妃笑著上前道“臣妾以為這不是什麽大事，就沒有稟告皇上，還請皇上恕罪。”
“可查了他們底細？”莫子軒道“宮裏不允許有亂七八糟的人進入，你是西域人，很多事情不明白。”
“您放心，”梨妃掌中陷入指甲，她微微抬頭“這是皇上讓臣妾做的第一件事，臣妾自然會做的萬分小心。”
“走罷，”莫子軒早已沒了祈福的心思，卻又不得不做，心裏不由煩悶無比，又聽到獻歌舞的人換了，對梨妃的戒備不由升了一層。
“皇上，”小太監上前在耳邊不知說了些什麽，隻見莫子軒的臉上分明掛了笑意。
“今年的祈福日怎會有這麽多的事情，”後麵男子低喃道“往年這會兒早已結束，今年這會兒香囊還沒掛上去。”
“香囊是夫人做的？”另一個男子道“這是側室所做，那些個大家閨秀有時竟也比不上側室，外界傳的有多好，等娶過去才知是不是真。”
“何兄這話說的不假，”那男子拿著手中的東西隨意撇了眼前方“總算開始了，”他低喃著。
“你說什麽？”那位姓何的男子抬眼看看他，他卻笑笑“掛香囊的時辰到了。”
“是了，”二人抱拳還禮相視一笑。
青天白日，萬裏無雲，梅樹上掛滿了形色不一的香囊，無論體態各異，卻是裝著滿滿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