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家宴應喜事
“皇上，您怎麽來了？”阿秀難掩眼中的詫異，隨即福身道“奴婢失了禮，還望皇上恕罪。”
“起來罷，”他淡淡道，碩長的背影被燈光照的更加孤寂，阿秀正欲下去卻被他叫住“端妃還是沒有消息嗎？”
“啟稟皇上，還不曾有，”“罷了，你退下吧，”莫子軒望著庭院內的紅梅出神“那年他將她鎖在梅樹底下，臉上的倔強還是那樣清晰，如今…。”
“真是活見鬼了，他是被迷了心竅才會應了那和尚的要求，”手掌緊握成拳，明亮的眼睛在夜晚中燦燦發光，卻是泛著嗜血的光“若是若一就此消失，他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殺了那和尚。”
“皇上，”低低的叩門聲從外麵傳來，路程安道“梨妃娘娘在未央宮設宴，說是要請皇上與皇後同去。”
“今天是什麽日子？”莫子軒收收情緒走到炭火旁。
“未央宮不曾說是什麽日子，”路程安在外頭道“該是個家宴，如此皇上可要去？”
“自然要去，”莫子軒抬眸看看瀟湘館的種種抬腳離開“還有兩日便是那和尚說的期限，若是還不見若一回來，那他…。”
“皇上您瞧又下雪了，”路程安將墨狐大氅給他細細係上道“這大氅還是西域今年剛進貢的，顏色在這夜色中一點兒都不暗淡無光。”
“西域？”莫子軒低低的冷笑“難為他們年年將好東西進貢上來。”
“能要他們的東西是他們的福氣，”路程安退後一步，認真瞧了他一眼，心中莫名想起那年先皇也曾披著這樣的大氅在雪中與她飲酒作詩。
“若雪，如今你在何處？可否安好，”路程安望望漫天的飛雪心思不由沉重起來“她那樣柔弱的女子…。”
“路公公在想什麽？”淡淡的聲音從後麵傳來“這天上的雪怕是一時半會停不了，莫非公公一直要看。”
“多謝姑姑提點，”路程安對著阿秀感激一笑“原是奴才想著今年的雪這樣多，明年一定是個好年。”
“走罷，”莫子軒淡淡道“若是端妃回來，即可稟告。”
踩在地上的腳印剛出現，不消片刻便被新雪覆蓋，阿秀抬頭看看空蕩蕩的門口歎息著走了進去“不知端妃如今怎麽樣了？”
還未走至未央宮，陣陣絲竹聲便傳入耳朵，莫子軒皺眉從轎輦上下來恰巧看到嵐煙的轎輦過來。
“奴才參見皇後娘娘，”路程安福身道“起來罷，”嵐煙淡淡道，隨即對著莫子軒福身“臣妾參見皇上。”
“起來罷，”莫子軒上前扶起她“在宮裏麵壁思過的這幾個月皇後可有想通了什麽。”
“想通了不少，”嵐煙微微苦笑“您是大漢的皇上，不是臣妾一人的皇上，臣妾不該那樣自私。”
“朕說的是諗公主的事情，”莫子軒起眸凝視她的眼“如今你可有想明白？”
“臣妾，”“臣弟參見皇兄，皇嫂，”平淡無奇的聲音從前麵傳來，莫子軒側身望去便看見莫子君站在眼前，身邊還有一個柔弱女子，模樣清秀的很。
“梨妃娘娘邀請臣弟參加今日家宴，還望皇兄恕罪，”莫子君笑著看向身邊的女子“這是側室付氏。”
“妾身參見皇上，”帶著點兒緊張氣息的女子福身道，隻是身子笨重的很，她仿佛顯得很吃力，卻是被莫子君扶著笑的一臉無害。
“走罷，進去吧，”莫子軒先走一步，嵐煙看看身後的女人不由笑道“不知夫人何時生養，該多多注意自己的身子才是。”
“多謝娘娘，”付氏道“大夫說也就是這幾個月的時日了。”
“進去吧，”嵐煙看看後麵的男子道“如此恭喜三王了。”
待進了未央宮，莫子軒早已坐好，梨妃替他細細的剝著東西，嵐煙皺眉環顧四周遲遲不見端妃與寧妃的身影，正狐疑間便聽見梨妃弱弱的聲音“臣妾參見皇後娘娘。”
“起來罷，”嵐煙正欲無視她卻看見莫子軒定定望著梨妃的身後心中不由苦澀“今日還要多謝妹妹。”
“姐姐此話怎講，”“若非是妹妹，本宮怕是到今還出不了重華宮一步，”嵐煙笑著坐下“如此足以看出皇上對妹妹是何等的重視。”
“隻是…，”她佯裝環顧四周“為何不見端妃和寧妃？”
“姐姐久久的不出宮，難怪不知道外麵的事兒，”梨妃笑的一臉無害“那寧妃早在張家滅門時就自殺了，至於端妃娘娘…，”梨妃轉身看看莫子軒，隻見他神色自若的看著前麵的歌舞，仿佛對他們的對話不感興趣。
“端妃姐姐因衝撞了皇上，如今還在蓬萊州待著，”“你說什麽，”她不可置信的看看莫子軒“他不是最愛她嗎？怎會舍得她去那麽遠的地方。”
“這妹妹怎麽敢說假話，”“王爺，手疼不疼？”柔弱的聲音從後麵傳來，打斷二人的對話。
莫子軒抬眸便看見莫子君的手受了傷，那茶水是剛沏好的，不消片刻他的手上便是起了泡“去傳太醫，”他淡淡道。
“多謝皇上，”付氏感激的福身道，然後轉身低聲對著男子不知說了些什麽，莫子君的臉始終平淡無奇。
“皇兄，”莫子君終於站起身“臣弟懇請皇兄將柔宜賜給臣弟做正室。”
場上沒有一個是不驚訝的，敢情剛才的舉動是因著一個關在監牢中的人，莫子軒的眉皺的更緊。
“朕仿佛說過你若再提這件事，朕就殺了她，”“皇兄可否先聽臣弟一言，”莫子君走過去跪在地上“當日端妃回宮，柔宜曾將手上的玉鐲轉贈與端妃娘娘，雖不值錢卻是難能可貴。”
“其二柔宜一直待在宮裏，說白了隻是與張家隻有血脈關係罷了，若是皇兄因此放了她，她必定會對皇兄感恩戴德，也會讓天下人覺得皇兄是一位明君。”
“妾身懇求皇上答應，”那付氏站起身道“柔宜郡主很好，妾身不能好好服侍王爺，若是柔宜郡主肯來，當真是一大喜事。”
“世間竟有如此豁達的女子，”莫子軒正眼瞧著眼前柔弱的女子，許是為人妻子的緣由，她的眸一直望著三王。
“三弟，隻怕這才是你今日進宮的緣由吧，”莫子軒道“當年你何曾將家宴放在眼裏。”
“臣弟這點兒小心思竟還是被皇兄看出來了，”莫子君笑笑“如今皇兄意下如何。”
“皇上，”嵐煙道“與其讓一
個妙齡女子待在牢裏孤苦一生，不如就成全了這對因緣。”
“梨妃怎麽看？”莫子軒回頭望向她“臣妾認為那柔宜郡主當日送與端妃娘娘鐲子，便是姐姐欠她一個情分，姐姐欠了情分，就相當於皇上欠了情分，如此皇上該是要還情分的時候了，”梨妃笑著看他一眼“臣妾懇求皇上允諾。”
“三弟你有這樣的側室是你的福分，”莫子軒笑著望望他身邊的女子“即可去監牢將柔宜放出來。”
“奴才遵旨，”路程安笑著吩咐下邊的人，抬眸卻是對著莫子君深沉的笑笑“若不是那張紙條，莫子君怕是到現在還找不到救她的法子。”
“當今皇上的軟肋就隻有一個端妃，所幸那柔宜郡主當日無心舉動卻是成了她救命的稻草。”
“不曾想愛妃的一個家宴竟促成一段因緣，”莫子軒笑著看向眾人“如此三弟還是要感謝梨妃。”
“這個自然，”莫子君上前抱拳道“今日之事多謝梨妃娘娘。”
“三王客氣了，”梨妃還禮道“不曾想無心之事竟促成二人的因緣，不過…，”她抬眸看看身邊的女子“還是側妃通情達理。”
莫子君轉身看看身邊的女子，二人對視一笑，嵐煙心中微微苦澀“就算知道她陷害她，他也仍舊不相信她。”
“如今皇後可想明白了，”莫子軒不知何時到了她的身後，清冷的眸雖是一直望著梨妃，手掌卻是緊緊握住她的“當日朕要滅了張家，若是因著一點小事便打草驚蛇，豈不不值。”
“你若還是一如既往的怨怒朕，”莫子軒歎息道“當真是辜負了朕，作為大漢的皇後，首先就要做到心胸豁達。”
“臣妾明白了，”嵐煙聽著他的解釋心中豁然不少“臣妾還以為皇上當真相信寧妃當日的把戲。”
“皇後能想通就好，”莫子軒淡淡道“如今朕要做一件事，皇後定要支持朕。”
“皇上可要做什麽，”嵐煙抬頭正欲看他卻是被他推倒在地，額頭狠狠撞在椅角，頃刻間便紅了一大塊，她淚眼汪汪的望著他，卻是不敢出聲。
眾人皆是不明所以的望著地上的場景，剛才還好好兒的，怎會一下子變成這樣。
“皇後目無王法，竟敢公然頂撞朕，”莫子軒冷聲道“今日起，不得再管後宮之事，所有事物全權交給梨妃處理。”
“皇上不可，”梨妃跪在地上“當日臣妾不過暫代後宮之權，如今自然是要交還給皇後娘娘。”
“你不必多說，”莫子軒淡淡道“將皇後帶下去。朕不願再看見她。”
皇後自始至終未發一言，看著梨妃的眼滿是冷意，梨妃皺眉“這皇後究竟做了什麽，惹惱聖上。”
“子軒，你既說明緣由，我自該是全力支持，”額上的疼痛陣陣襲來，不經意看見莫子軒望梨妃的眼神，心中不由明白了許多。
“梨妃，你可知什麽叫口腹蜜劍，”她微微冷笑“皇上，臣妾如今才算知道你真正的意圖。”
“想要抓住一個人的把柄，就首先要讓她放下戒備才行，如今梨妃寵冠後宮，他日皇上才有足夠的能力去對付她。”
“如今她算是明白，若一抓住的是他的心，黎荌要的不止這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