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床頭暗信
“公公這樣聰明，應該早猜得到的，”那男子抬眸瞪著他“這些年皇上就算不喜那個嬪妃也不會說是打發了她，如今卻是將端妃送到那麽偏僻的地方。”
“您的意思是？”安遠將茶碗遞過去“皇上這樣做目的不是為了懲罰。”
“我可沒這樣說，”那男子輕笑出聲，然後靠在椅子上“我隻是在想皇上為何前腳送走端妃，後腳張氏就滅門了。”
“對啊，”安遠一拍腦門“就說那裏不對勁，當初皇上平白無故將端妃送到蓬萊州，傳聞聽說是她惹惱了聖上，當時我也沒多想。”
“那些日子你忙著招兵買馬，那有功夫管這些個事，”那男子隨手將茶碗端起放到嘴邊卻是停下“隻是安公公，”他側臉望著他“我費了那麽多的心思為何還是探不到你的絲毫底細。”
“我能有什麽底細，”安遠瞬間感覺脊背有千萬隻蟲蟻撕扯他，他擦擦額上的虛汗“還請您不要將多餘的心思費到我的身上，不值。”
“值不值不是你說了算，”那男子站起身“再者你的過去我沒什麽心思知曉，今日來此就是想請公公幫我一個忙。”
“您說，”安遠忙不迭起道“能為您效勞的我一定盡力而為。”
“你放心，不是什麽大事，”那男子從懷中取出一個香囊“把這東西放到端妃寢宮。”
“敢問這東西…，”“它自有它的用處，”那男子話未說完便沒了身影，安遠望著手中的東西心中更是詫異“怎麽所有的事都繞到端妃身上去了。”
“什麽味兒，”他皺眉拿起手中的東西，那香囊中裝的什麽東西怎麽這樣衝鼻。
皇宮內
“娘娘，皇上今晚說要過來，”琳兒替她卸了金釵道“娘娘是不是要好好收拾一番。”
“不忙，”黎荌轉身認真看著她“端妃還沒有回宮嗎？”
“娘娘何必這樣關心一個毫不相幹的人，”琳兒不滿道“雖說她對娘娘有恩，可是娘娘也因她失了孩子，還清了吧。”
“你瞧瞧你，何事變得這樣伶牙俐齒了，”黎荌笑著站起身“姐姐如今一個人在蓬萊州定是受了不少委屈。”
“我雖是心有餘力不足，”黎荌走至床邊坐下“這些年說到底也是因著她的緣由得寵聖恩，如今她有難我自然不該坐視不理。”
“那當初顰兒還不是因著她的緣由才死的，”琳兒憤恨的拽了拽簾子“若不是她將顰兒送到皇後娘娘處，說不準她還活的好好兒的。”
“說話越來越放肆了，”黎荌皺眉看著她“當時的情景你我二人不是沒看到，若非顰兒做事不檢點，也不至於後來得此下場。”
“可是…，”“別可是了，”黎荌將小孩兒的衣裳遞給她“去拿給祿兒，如今天氣愈冷，小孩子身子弱，可不敢受了寒。”
“是，”琳兒怏怏退下，黎荌卻是再沒了睡覺的心思，徑直坐在床上出神“按理說，顰兒不是她害的第一個人，卻為何總是忘不去。”
猶記得那晚顰兒欣喜的喝下她賞的那碗藥，臉上是那樣的開心“多謝娘娘，”她說的話此刻都是那麽清晰。
“對不起，”一聲歎息她半眯著眼看著窗外的景“若非你在荷花池中撞見不該見的一幕，也不至於丟了自己的性命。”
“愛妃在想什麽，”淡淡的聲音從後麵傳來，莫子軒看著她的背影道“竟忘了還有我這個大活人。”
“皇上息怒，”黎荌匆忙下床收了情緒道“臣妾沒等皇上來此，提前上了床，還望皇上恕罪。”
“無礙，”他將她扶起“朕聽說自從小產你的身子大不如從前。”
“其實你也真是的，”莫子軒將她拉到床邊一同坐下“端妃是自己犯的錯，等她想通，朕自然會接她回來，倒是你粗心大意，白白受了那麽多痛楚。”
“都是臣妾的錯，”黎荌欲語還休的抽噎道“隻是臣妾一想到姐姐如今受的苦楚，心裏不免傷感。”
“好好的傷感什麽，”莫子軒將她摟入懷中“不過端妃若是有你定點兒的柔情如今也不至於待在蓬萊州。”
“這也正是姐姐得以皇上多年寵愛的原因是嗎？”黎荌明顯感覺到他的身影一頓“睡吧，”半晌她聽到莫子軒淡淡的聲音。
次日
“皇上呢，”黎荌起床時早已沒了莫子軒的身影，他睡過的地方沒了體溫，很明顯離開很久。
“皇上去上早朝去了，”琳兒進門笑笑“還以為娘娘出了什麽大事兒，原來是惦記著皇上。”
“瞧你的樣兒，”黎荌笑著望向她通紅的臉，又見她手中拿著針線狐疑道“你怎的今日有閑心做女紅了。”
“怪不得娘娘不知道咋們大漢的習俗，”琳兒上前將手中的東西攤開“再過幾日就是祈福日，奴婢想著做幾個香囊，為娘娘，也為奴婢積個福。”
“這小小的袋子真有這樣神奇的功效，”黎荌詫異的拿過她手中的東西“怪不得聖主常說大漢博大精深。”
“聖主？”琳兒疑惑的看了眼床上的女人“誰是聖主？”
“哦，不過是原先收留我的人罷了，”黎荌頓覺失言，卻又不能改口，清靈的眸中閃過一絲冷光“今日說過的話不要隨意亂說，”她見她詫異的眼神便淡淡道“我不想讓別人討論我的出生，你們大漢不是向來注重門當戶對嗎？”
“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不說出去，”琳兒收了東西道“等奴婢做好，再給娘娘拿過來。”
“好，”黎荌笑著看她一眼正欲下床，不經意間卻是望見床頭有利器插入的痕跡“琳兒，”她匆忙喊過她“昨晚可有別人進過我的寢殿。”
“不曾有啊，”琳兒望著她道“昨晚還是奴婢親自值的夜。”
“算了，你下去吧，”黎荌皺眉擺擺手“能在這機關重重的皇宮內來去自如，又怎會讓一個小宮女看出來。”
“對了，”琳兒仿佛想起什麽似的“今日皇上離開的時候手中仿佛拿著什麽東西。”
“你說什麽？”琳兒沒站穩被她一把推到地上，黎荌紅著眼“你再說一遍。”
“奴才也沒看清是什麽東西，”琳兒看著她近乎扭曲的臉心中不由恐懼“隻是皇上出門的時候手裏多了個東西，奴婢也沒有多想。”
“那你可看清楚他手裏的是什麽東西？”黎荌匆忙上前，心中不由一緊“若是讓他看到聖主帶來的書信，隻怕秘密不保。”
“奴婢不曾看清，”琳兒顫聲道“這樣的梨妃太恐怖了。”
“你下去吧，”黎荌失神的站起來“皇上到現在都沒有動作，隻怕還沒看出什麽，”她在心中安慰自己。
“奴婢遵旨，”琳兒幾乎是狼狽不堪的跑出去，到了宮門口才肯停腳“梨妃娘娘剛才太嚇人了。”
“皇上，”路程安叫了聲發呆的男子“這是李將軍剛送來的捷報，說是平定戰亂，不日就可以抵達京城。”
“擱那兒吧，”莫子軒興致缺缺，昨晚睡的迷迷糊糊之際便聽見有人影在窗外晃動，睜眼便看見床頭上麵明晃晃的刀光閃爍。
“那奴才告退，”路程安將門關好心中不由疑惑“自從皇上今日回來，整個人感覺都不對勁。”
“莫不是在未央宮出了什麽事兒，”正出神想著事便聽見有人喊叫的聲音，他抬眼便看見梨妃朝這邊走開，雖然如往常一般，路程安隱隱約約覺得那裏不對。
“奴才參見梨妃娘娘，”路程安福身道“不知梨妃娘娘這是…。”
“還請公公通傳一聲，就說本宮有要事跟皇上商量，”黎荌今日穿了件淡粉的衣服，加之走路急促，原本蒼白的臉如今看著紅潤許多，竟比原來有了很多光彩。
“那就請娘娘稍等片刻，奴才這就去通傳，”路程安笑著退下去，心中卻是更加疑惑，這梨妃娘娘收拾的這樣出彩莫不是要與皇上討論端妃的事兒？
“皇上，梨妃求見，說是有要事跟皇上商討，”路程安一進去便看見地上淩亂不堪，莫子軒雖是麵無表情，但周身的煞氣卻是散不開。
“你去告訴她，外麵這樣冷，還是早早的回去，免得傷了身子，”莫子軒皺眉淡淡道“朕還要處理政務，就不見她了。”
“奴才遵旨，”路程安將地上的東西細細拾起放到桌上“奴才這就去說。”
“等等，”他抬眼叫住正要出去的路程安“朕讓你查的事兒怎麽樣了？”
“啟稟皇上，照您的思路奴才已經查到一點兒眉目，”路程安道“隻是如今離開王府很久，很多東西查起來不是很方便。”
“你且安心查那件事，”路程安道“其他的事兒交給梨妃去做。”
“那再過幾日的祈福日也讓梨妃去做嗎？”路程安道“奴才是怕梨妃娘娘不懂咋們大漢的規矩。”
“無妨，”他冷笑一聲，手中的紙張殘破不堪“朕親自教她。”
“奴才知道了，”莫子軒看著遠去的身影心中的冷意徹骨“梨妃，你既不會做大漢的子民，那朕教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