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再回京城
“敢問大哥，我們離京城還遠嗎？”若一咬唇虛弱的問道，臉色蒼白的讓人害怕，一路的顛簸幾欲讓她堅持不住。
“再過半日應該就到了，”車夫看了眼車內的人歎息著放慢了車速“姑娘，反正快到京城了，就不必這樣趕車了，你看你都這樣了。”
“大哥，還是快些趕車吧，”若一皺眉向後靠了靠“隻是我有要緊的事，身子不礙事。”
“那姑娘坐穩了，”車夫加快了速度，青山綠水，越來越遠，若一難受的緊，閉了眼緩著緩著竟睡了過去。
若一一路上倒也是睡的極不安穩，不知是不是日有所思的緣故，她的夢裏大多都是姐姐被莫子軒處死的場景，鮮紅的血液染紅了姐姐的青絲，她看見她睜大了眼喚著她的名字。
“姐姐，”若一喘著氣大吼道，外麵的車夫“籲”一聲“姑娘怎麽了？莫不是不舒服。”
“沒事，沒事，”若一擦擦額上的虛汗道“大哥，我們到了嗎？”
“雖說還沒到，卻也是能看見京城了，”那車夫道“姑娘掀開簾子就可以看到了。”
“是嗎？”若一抬手將簾子掀開，物是人非事事休，地方還是相同的地方，人卻是再不相同。
一如既往的高城聳立，一如既往的喧鬧繁華，若一還未走近仿佛就已經聽到那喧鬧的小販叫聲以及形形色色的萬千事態。
“大哥，該是不遠了，”若一虛弱的笑笑“你就將我放在這裏就是，聽李嫂說這次你來京城也是有要事在身。”
“不礙事，”車夫笑著看了眼她卻是不由一怔“姑娘，你…。”
“怎麽了？”若一疑惑著低頭一看，不由呆住，原本裹得嚴嚴實實的銀發竟露了出來，頭巾不知何時掉在一旁。
“沒有嚇到大哥吧，”若一慌忙收拾道“這頭發是我昔年得病留下的病根，病後來雖是治好了，但是這頭發卻是變不回來了。”
“姑娘這樣說倒是我的不是了，”車夫尷尬的轉過身道“兩年前姑娘剛來的時候，三王爺便說我們桃花村是適合養病的好去處，所以讓官府為我們修渠引水，才保的我們一村平安。”
“若不是三王爺，我們怕是早就餓死了。”
“原來如此，”若一抬眼看看他“桃花村倒真的是修身養性的好去處呢，你瞧我的病都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車夫道“我是去城裏為我夫人抓藥，姑娘知道的，桃花村小的很，很多藥物隻能在這兒買。”
“原來如此，”說話間已是到了城門口，若一抬眼便看見守門的侍衛麵無表情的盤問來往的行人“大哥，我先進去了，等你進了城放我下來就是。”
“好，姑娘坐穩了，”若一坐在墊子上莫名想起在桃花村醒來的那日，李嫂曾支支吾吾的不願說，原來三王爺做的竟是這件事。
“幹什麽的？”熟悉的聲音從外麵傳出，若一疑惑著思索，她記得這聲音，一時半刻卻也是想不起來是誰了。
“啟稟官爺，”是車夫的聲音“我是要進城為我妻子去買點兒藥。”
“買藥？”李赫皺眉看了眼馬車“車裏麵是什麽？”
“哦，”車夫笑著道“不過是與我同村的一位姑娘罷了，因為順路，我便與她一同前來。”
“打開簾子，讓我看看，”李赫上前一步，車夫還未來得及阻止，便看見李赫已經將簾子掀開“請問官爺有事嗎？”
若一蒙了輕紗，隻能看見她的眼，李赫上下打量一番笑道“是我失禮了，冒犯了姑娘，還望姑娘恕罪。”
“不妨事，”車夫笑著將簾子放下來道“官爺，我是否可以進城了。”
“走罷，”李赫向後退去，腦子卻是快速的飛轉，那女子的眼睛清澈的讓他想起一人“不好，”他睜大了眼望著早已人去樓空的地方“是她。”
“你們好好守城，”李赫上了馬道“今日之事對誰都不許提起，我去去就回。”
一幹士兵望著遠去的背影皆是無奈“今晚睡覺怕是又無望了。”
“姑娘到了，”車夫的聲音從外麵傳來“這兒就是我抓藥的藥鋪，這兩日姑娘車馬勞頓，要不也讓大夫看看，聽聞這兒的大夫可謂是妙手回春。”
“也好，”若一走出來道“這幾日不知是不是累了的緣故，胃裏總是泛酸，本來想著明日去看看，反正今日也是來了，索性就去看看。”
“就是，”車夫笑著將她扶下道“姑娘何處尋來的青紗，像變戲法似的。”
“出門在外，還是小心一點的好，”若一抬眼瞧了瞧眼前的屋子，不由一怔“蘭草堂”，古色古香的感覺與這喧鬧的街市極為不搭。
“姑娘說的是，”車夫道“我去叫門，”若一定定的看著前方，這剛勁有力的字體處處都顯大氣，想必這位大夫也是大度之人“喜歡蘭花之人，品行必定高潔。”
“請問你是？”藥童開了門道“到此有何事？”
“我叫王元，”車夫道“我身邊的這位姑娘名叫花堯，今日來次是聽聞這兒的大夫醫術高超，所以…。”
“原來如此，”藥童道“我家大夫不在，二位還是請回。”
“那敢問大夫何時回來？”車夫慌了神“我家娘子剛生了孩子，若是無藥可怎麽得了。”
“牧犴，”特有的聲音傳入耳際“外麵出了什麽事？”
“回稟師傅，”名叫牧犴的藥童回頭恭敬道“外麵有個買藥的客人，我告訴他們顧大夫不在，他們仿佛不信。”
“不是不信，”車夫急急忙忙道“是在下真的事情緊急，還望你幫幫忙。”
“這…，”藥童犯難的看了眼屋內的人“牧犴，”莫裏笑笑“你跟隨為師學醫也有些時日了，今日便派你去為這位公子配藥如何？”
“是，”藥童應道“公子將藥方給我就是，”“姑娘今日可還要看病？”車夫道“這位小公子可以給我配藥，若是治病的話…。”
“無妨，”若一笑笑“你且配好藥早日回去，我明日再看也是無妨的。”
“二位施主進來坐坐吧，”依舊是特有的聲音，然後是木魚的響聲，不知怎的，若一突然就想進去了。
“姑娘，我們進去坐坐吧，”車夫道“那藥童配藥也該需要一些時間，站在這裏也不太好。”
“好。”
“二位施主，”莫裏道“貧僧有禮了，”莫裏道，眉眼卻是閃過一絲詫異“那頭巾下分明是銀發。”
“今日還要多謝大師了，”車夫道“若不是大師，我今晚怕是配不上藥了。”
“施主莫要嫌我將差事推給徒兒就是，”莫裏笑著做了個“請”的手勢，那是個雅間，與外圍的藥鋪隔開的隻是一個木質屏風，隻是那屏風上刻滿了牡丹，紅色的牡丹於這藥堂極不相稱。
“多謝大師好意，”若一道“我們二人還是不進去了，我今日本就是陪這位大哥抓藥，如今他藥已經抓好，那我先走了。”
“哎，姑娘，”車夫匆忙叫住她道“這大晚上的你一個姑娘家多不安全，你等我拿了藥，你說去什麽地方我送你就是。”
“還是不勞煩你了，”若一笑著退出門“不知怎麽的，她一看見這個和尚心裏就莫名的心慌。”
“師傅，藥都抓好了，”藥童將藥遞給車夫“今晚顧大夫怕是回不來了，師傅還是早些休息。”
“嗯，”莫裏道“你先下去吧，”轉身看向若一他們道“二位想來今晚也是沒有住處，貧僧倒是有個好去處，隻是不知二位願意否？”
“自然願意，”車夫道“家裏本就不寬裕，大師既幫我們尋得好去處，我們自然感恩戴德，怎會推辭。”
“那姑娘也是這樣想的嗎？”莫裏看看她，手中的珠子莫名轉了起來，若一看著心中不知怎的突然恐慌起來，正欲開口卻看見車夫哀求的眼神，心一下子軟了，她微微歎氣“那就多謝大師。”
“那就請二位隨我去後房就是，”莫裏笑著在前麵引道，若一與王元跟了上去。
若一詫異的看著前方，不曾想這繁華的京城中竟還有這樣古樸典雅的地方，看著倒有點竹園的味道，隻不過比竹園多了點雅味。
亭台樓閣蜿蜒曲折，夜風徐徐吹起她臉上的青紗，莫裏側臉看看身後的人嘴角微微一笑。
庭院中一棵桂花樹下放著石桌，石桌上不知擺了什麽東西，隻是那氣味甚是好聞，連帶著空氣中都是它的味道。
“敢問大師，這麽香的東西究竟是何物？”她隱隱約約聽見前麵二人交談的聲音，便深嗅空氣中甜甜的味道，眼前莫名閃過一件物什：雪蓮。
當年顧岩為了她，不惜費了那麽多的雪蓮醫治她的眼，腦海中猛然想起那藥童說的話“顧大夫今晚怕是不回來了，師傅還是早些休息。”
“顧大夫？”她猛地抬頭“莫不是顧岩？”
“等等，”若一停住腳步“敢問大師，這位妙手回春的大夫可是叫顧岩？”
“是，”然後她看見莫裏回頭看她，慈祥的臉上掛著淡淡笑意。腦子仿佛不受控製的開始眩暈，若一詫異著終是暈了過去，她最後見到的是莫裏手中的念珠，轉啊轉，轉啊轉。
“尋遍了所有的大街小巷，怎的就是找不到她，”李赫皺眉看了眼前方“若一她不是離開了嗎？怎的突然又回來了。”
腦海中閃現出剛才女子的眼，若不是她那雙讓人無法忘卻的眼，他怕是認不出她。
“你到底在哪兒？”寂靜的夜裏隻有一馬一人，明月被烏雲遮住，清冷的讓人害怕。
“顧岩，皇後身子如何？”莫子軒看了眼床上的女人道“是不是剛換了環境，不適應才會暈倒。”
“啟稟皇上，”顧岩跪在地上道“皇後娘娘是情緒過頭所致，怕是皇上剛登基，皇後娘娘替皇上開心。”
“原來如此，”莫子軒冷笑道“那你一定要早日醫好朕的皇後，朕才好褒獎她對朕的關心。”
“是。”
夜涼如水，一棵高大的樹上一抹黑影很不起眼，仿佛與這黑夜融為一體，顧岩眯著眼看了眼重華宮的方向，眼中的受傷明顯“曾幾何時，他那個單純無害的妹妹變成如今這個隻在乎名利的女子了。”
想想莫子軒眼中剛才的嘲弄，他的心微微疼痛起來“自從若一離開，他竟比原來更暴戾了不少。”
“煙煙，你怎麽會變成這樣？”顧岩口中猛灌一口酒，捂著胸口看了眼前方，終是渾渾噩噩的睡了過去，手中的酒壺“啪”一聲，掉在地上。
與此同時，一隻白鴿從遠處飛來，在空中盤旋一陣，然後離開。
“王爺，出事兒了？”暗影匆忙趕來道“剛才桃花村的人來報，若一姑娘已經離開桃花村五日了。”
“什麽？”莫子君上前道“可有說去了什麽地方？”
“李嫂說若一姑娘去了京城，”暗影道“王爺現在該怎麽辦？又不能大張旗鼓的找人。”
“去通知其他暗影，務必要把人給我找到，”莫子君一拳打在桌上“她是怎麽來的京城？”
“是村裏的車夫帶過來的，”暗影道“那車夫要來京城抓藥，就順便將若一姑娘帶上了。”
“這樣，”他回頭看他“這兩天你們時時刻刻去城門守著，但凡看到麵生的就帶到這裏，千萬不要讓其他人發覺。”
“另外再派些人去城中轉轉，看看有沒有異樣的女子，若是有，一律帶到王府。”
“是。”
“一一，”莫子君皺眉走到窗前“費盡千辛萬苦，才將你送出京城，如今你這樣回來，難不成要自投羅網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