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離開
“娘娘今日是若一姑娘的葬禮，娘娘要不要去？”幽霜低頭替她穿了衣飾道“前幾日看娘娘與姑娘的關係挺好，還有上次…。”
“不去了，”若雪回頭淡淡瞥她一眼“還有那天的事情本宮已經記不得了。”
“娘娘恕罪，”幽霜嚇得跪在地上“奴婢不是有意窺探娘娘的隱私。”
“娘娘，路公公求見，”侍女從外麵走進道，“請進來吧，”若雪回了頭道“你下去為我備點兒膳食，皇上等會兒要來。”
“是，奴婢遵命，”幽霜退了下去，若雪莫名感覺心裏煩悶的很，剛抿了一口香茶便聽見腳步的聲音。
“奴才參見娘娘，”路程安跪在地上道“願娘娘萬福金安。”
“起來罷，”若雪回頭看他一眼“這幾日多謝路公公為本宮周旋。”
“娘娘說的是哪兒的話，”路程安笑道“若不是當初娘娘救了奴才的命，還讓奴才從一個小小的太監變成如今皇上最信任的人，奴才哪兒會有今日的成就，如今能幫娘娘一點兒忙，奴才很是開心。”
“那本宮吩咐你辦的事兒怎麽樣了？”若雪坐在墊子上“那藥沒什麽副作用吧？”
“娘娘不必擔心，孟太醫用量都是再三斟酌，”路程安道“倒是奴才有一事不明，還望娘娘可以為奴才解惑。”
“你說吧，”“那若一姑娘與娘娘是何關係？連皇上寧肯得罪大王爺也要幫助她離開。”路程安道“咋們的萬歲爺仿佛不是婦人之仁的君王。”
“那你就當是皇上對本宮的寵愛，”若雪冷笑一聲“路公公是個聰明人，他日皇上駕崩，本宮還要仰仗路公公。”
“是奴才的不是，”路程安道“若是無事，那奴才便退下了。”
“嗯，”路程安走到門口卻被若雪叫住“路公公，”她喊道“去把這件事秘密告訴三王，切記隻需告訴三王就夠了。”
“奴才知道了。”
清寒的風中竟有些許傷感，若雪眯了眼看看前方，木質的窗被陽光曬的發燙，她緩緩握緊。
“參見王爺，王妃求見，”阿秀進屋福身道，“告訴她，本王現在沒時間，”莫子軒清冷的眸始終盯著床上的人道“讓她回去吧。”
“王爺昨晚是妾身的錯，”嵐煙進來失聲道“可是王爺當初告訴過妾身，她不過是妾身的藥引罷了。”
“你給我閉嘴，”他猛地回頭死死的盯著她“不許你在這兒說這些。”
“王爺，”李赫站在門口道“皇上身子不適，這會兒就要回宮。”
“那便讓他們回去就是，”莫子軒回頭看也不看“順便將王妃送回去。”
“王爺，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嵐煙梨花帶雨的喊道“今後，王爺在那裏，妾身便在那裏。”
“要吵出去吵，”淡淡的聲音從外麵傳來，若雪走進來道“逝者已逝，王妃連一點兒安逸都不肯給她嗎？”
“姐姐，”嵐煙委屈的跑到若雪的跟前，忽略了若雪眼中的冷意“王爺是我的丈夫，如今…。”
“難道沒人告訴你嗎？”若雪將手抽出來道“昨日皇上已經將若一許給大王爺做王妃了。”
“王妃？”她不可置信的看著眾人“為什麽？”
“不為什麽，”若雪抬頭看了眼床上的女人道“皇家可以給任何人殊榮，煙煙還是想開點，畢竟她已去世。”
“多謝姐姐教誨，”嵐煙不甘心的退了下去“若一，就算死，你也要得到那虛無的名分對嗎？”
“大王爺，”若雪看他一眼“逝者講究入土為安，王爺該是節哀，早早讓若一安息。”
“多謝娘娘掛心，”莫子軒隻是淡淡的回話，眼睛自始至終望著床上的女人。
“娘娘，”一小侍女跑進來道“皇上在外麵等您呢，”“走罷，”若雪轉身正好看見進屋的莫子君，“參見雪妃娘娘，”莫子君道。
“去罷，”若雪莫名對他笑笑“還請勞煩三王勸勸大王爺。”
“兒臣遵旨。”
“大哥，”莫子君上前道“咋們還是聽娘娘的，讓若一早些入土為安吧，”他清亮的眸看著他。
“就是，”顧岩道“讓若一姑娘入土為安吧，這幾日天氣愈來愈熱，屍體怕是放不了多久。”
“王爺，”李赫道“剛才路公公送來了棺材，說是雪妃娘娘安排的。”
“多謝娘娘，”莫子君道“父皇他們走了嗎？”
“是，”李赫道“路公公說今日天氣不太好，恐有雨，皇後娘娘怕皇上出什麽意外，就早早的回宮。”
“嗯，你下去吧。”
“妾身懇請王爺聽聽眾人的意見，”嵐煙紅了眼抱住他“妾身知道若一剛成了您的王妃，可是逝者已逝，王爺還是讓她早早入土吧。”
“是啊，”一幹侍女在屋內跪了一地，阿秀止不住的抽泣道“姑娘生前就沒有過舒心的日子，隻求王爺能讓她去的安心。”
外麵的猛地響起悶雷的聲音，他的背直挺挺的站在那裏不肯動彈，任由嵐煙抱著。
莫子君微微捏緊手，清亮的眸色晦暗不明“若是過了藥效，怕…。”
“王爺，”鳳蘭驚呼一聲便看見莫子軒將床上的人兒抱了起來“吩咐外麵的人，給王妃選靠近玉蘭的地方。”
“一一，”他抱著她，近乎扭曲的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初來府時，你站在玉蘭樹下，那樣的美，如今我送你去，你可喜歡？”
大片大片的玉蘭開的正豔，潔白如玉，天昏沉沉的壓抑著，莫子軒自始至終都不在言語，清冷的眼隻是定定的看著眼前的土堆。
“王爺，王妃已經送回去了，”李赫站在身後道“王爺要愛惜自己的身子才是。”
“你也回去吧，”他沒有回頭“本王想在這裏陪陪她。”
“這天怕是要下雨了，”李赫道“下山的路本就崎嶇不平，若是下了雨更是…。”
“你不必再說，退下。”
“是。”
“轟隆隆，”又是一陣悶響，原本清冷的地方隻剩他一人，莫子軒緩緩坐下“一一，”他笑笑“你當真是不願再恨我了，不然你怎麽舍得待在那寒冷的地方也不願陪我。”
豆大的雨滴掉落下來，砸在他的身上，玉蘭花瓣掉了一地，純潔的鋪了一地。
“三王爺，若是有朝一日王爺知道了該如何？”身邊的暗影將傘撐到他的頭上“看王爺如今的樣子，若是…。”
“他永遠都不會知道，”莫子君側頭看了看洞中的女人，雨水隨著青絲掉落在地“還有…我這輩子最不後悔的事就是救了她。”
“是。”
“大哥，對不起，我不能眼睜睜看著若一這樣活下去，就當我自私，時間是最好的東西，終有一日你會忘了她的。”
“走罷，”莫子君再看一眼遠處的背影淡淡道。
“是。”
“三王可知，本宮今日找你所謂何事？”若雪笑著一臉溫柔的看向他“聽說你與大王爺府中的若一姑娘關係很好？”
“是，”莫子君抱拳道“參見雪妃娘娘，不知娘娘深夜喚兒臣來有何吩咐？”
“聽說幽霜剛才去找你的時候，你在若一帳篷外，”若雪笑笑“難道三王與她有何淵源。”
“淵源倒談不上，”莫子君道“不過是與若一姑娘在大哥府裏見過數麵，如今她去世，兒臣隻是想去看看她罷了。”
“那本宮若是告訴你她沒死該如何？”若雪無視他眼中的詫異“如今本宮有個事想請三王幫忙，三王可否願意？”
“娘娘吩咐就是，”莫子君抱拳道“還有娘娘說的可是真的？”
“你說呢？”若雪似笑非笑的盯著他“明日本宮會想方設法讓大王爺給若一舉行葬禮，到時候本宮會讓路公公送來一口棺材，三王隻需將若一放入棺材。”
“放入棺材？”莫子君微微詫異“那樣就算若一活著，也與死了有何區別？”
“其他的事兒三王無需多問，”若雪看著他道“上次我與若一狩獵的後山有個山洞，到時王爺去那兒接人就是了。”
“娘娘，你…，”莫子君幾欲說不出話來“這還是宮裏與世無爭的雪妃娘娘嗎？”
“難道三王是不願意了？”若雪道“若是不願意，就當今日之事從未發生。”
“兒臣領命就是，”莫子君道“若是無事，兒臣告退。”
“今日之事切不可告訴任何人，”若雪道“還有一旦將若一帶出來，盡快安排她離開京城，最好離的越遠越好。”
“兒臣遵旨。”
其實那棺材早就被人動了手腳，隻要若一進入那棺材，被土掩住，到時隻需時間一到，那底下的木板自然就會自動打開，若一便會隨著地洞到了那洞中。
“大哥，你傾盡一生，認為自己是無所不能，不料卻會被女子玩弄於鼓掌之中。”
“嘀嘀答答，”的馬蹄聲緩緩走近，顧岩下馬定定的站在那裏，手中的油傘幾欲斷裂。
好不容易將嵐煙安頓好，便馬不停蹄的上了山卻見到失魂落魄的他，他仿佛從未見過這樣的他，像是丟了魂一般。
“王爺回去吧，”顧岩撐開油傘道“若一姑娘去了，王爺還需多多注意自己的身子。”
“你回去，”他不看他“我在這裏陪她，”黑色的衣飾已被雨水打濕，黏在他的身上，隻是一夜，他的下巴處青色的胡渣起了一層。
“你若執意如此，我便陪你就是，”顧岩笑笑“自你將煙煙帶入府中那一刻起，我與你就再也沒了仇恨。”
“王爺，”雨淅淅瀝瀝的下著，顧岩玄清色的衣飾髒跡明顯，他溫潤如玉的眉色不由一跳，雨意蒙蒙中他看的並不真切，隻是見那馬車搖搖晃晃的離開，直至不見，簾子中飛揚的銀發分明…。
“回去吧，”他歎歎氣，心下已是詫異萬分“還有誰，會幫助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