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姐妹相見
“姑娘，顧大夫來了，”香草進來道，手中一如既往的拿著玉蘭，正欲插入瓶中，若一一臉蒼白的皺眉道“把它拿出去，以後也不許拿進來。”
“怎麽了？”香草不解道“姑娘原先不是最愛玉蘭的嗎？”
“香草你先下去吧，”阿秀接過她手中的花，使了使眼色道“這幾日姑娘心情不好，你別放在心上。”
“奴婢告退，”香草退了下去，阿秀才轉身看她道“姑娘不必為了某些事情而丟了最初的鍾愛。”
“鍾愛？”若一閉了眼“昔年我最愛世間一切純潔之物，隻因自己也是屬於純潔之身，如今…。”
她猛地睜開眼“我有什麽資格擁有這樣潔白無瑕的東西。”
“誰在門口？”外麵的人不知碰到什麽東西，竟有物件打碎在地的聲音，阿秀冷了臉看向門外“出來。”
“阿秀姑姑莫要生氣”顧岩淡淡道“鳳蘭剛才正準備將膳食端進來，被你這一聲…，”他沒有說完隻是側頭望向外麵，阿秀一看地上一片狼藉，鳳蘭低著頭不敢說話。
“不過是膳食打壞罷了，”阿秀道“再去做一次便是，”鳳蘭應了聲正欲下去，阿秀卻是叫住她道“這次可別再弄壞了，”說罷意味深長的看了二人一眼對顧岩“顧大夫，請吧。”
“姑娘，顧大夫來了，”阿秀輕喚她，將她的衣領緊了緊道“姑娘莫要多想，治病要緊。”
顧岩看著也不多話，眸色若無其事的看著若一，心中早已吃驚不已，阿秀剛才的動作分明…。
“姑娘這幾日有服用雪蓮露嗎？”他將針紮下去緩緩道“施針總是要受些皮肉之苦，若是有了雪蓮露倒不至於這麽疼。”
“為何？”若一難得回他“這藥有何特別之處？”
“不是，隻是在製作這雪蓮露時加了一點押不蘆，姑娘別小看這東西，它可是個寶貝。”
“押不蘆？”若一道“那是什麽東西？”
“其實就是先人對曼陀羅的另外一種稱呼罷了，”顧岩起身拭汗道“那東西具有麻醉止痛的功效，若是摻了酒少許，可以麻醉治病。”
“哦，顧大夫懂得真多，”若一閉了口不再說話，陽光投在臉上的陰影平添一份清冷，幾日不見，她竟清瘦的不成人樣。
“那姑娘就好好休息，在下不打擾了，”顧岩起身拿了東西正欲出去，停在門口的腳步卻是頓了頓“若一，”他回頭對阿秀道“這幾日風大，若是無事，姑娘還是不要出門的好。”
“多謝顧大夫，”阿秀福了福身“恭送顧大夫。”
她怎會不知，這幾日雪妃日日來府，其中的緣由誰人不知，隻是能拖一日也就拖一日罷了。
“阿秀，你在哪兒？”若一費力的起身“你去吩咐外麵的人，就說我要泡澡。”
“姑娘今日已經洗了三次了，”阿秀道“若是再洗，怕對…，”“莫要多話，快去，”她毫不留情的打斷她的話語叫道“鳳蘭，幫我沐浴。”
“是，奴婢遵命，”鳳蘭站在門口對一幹奴才使了使眼色“姑娘今日心情不好，你們莫要生氣。”
“鳳蘭姑娘哪裏的話，”奴才道“能伺候姑娘是奴才們的福氣。”
香草眼瞧著他們離開，才敢俯身到鳳蘭身邊道“聽說昨晚姑娘渾身是傷的回來了？”
“嗯，”鳳蘭回頭看她“這幾日不要惹姑娘生氣，還有…不必咋們奴才知道的最好不問。”
“知道了，”香草怏怏的閉了口“那以後管家送來的玉蘭放到哪裏去？”
“還是拿進去，”阿秀不知何時走出來道“姑娘的屋裏難得有了些許生氣，若是連玉蘭也沒了，隻怕…。”
“隻怕她會心碎，”阿秀抬眼看了看屋內想想“她視純潔為命，如今雖是…，”她微微歎氣道“姑娘太過冰清玉潔，這淡雅的玉蘭可以解她不少困苦。”
“姑姑為姑娘想的真周到，”香草道“姑娘待姑姑也是真心。”
“你們若是真心待誰，無論是誰自然也會真心待你。”
阿秀起眼望望天空，藍的讓人心醉，藍的沒有雜質，她微微歎氣“怕是要變天了。”
“姑娘，今日的晚膳姑娘準備吃什麽？”鳳蘭進了內室道“阿秀姑姑說準備的清淡一點，姑娘覺得如何？”
半晌都沒聽到聲音，鳳蘭急忙進屋去瞧，屋內早已沒了其他人的動靜，床上的被子胡亂堆在一旁，輕紗飛起，若一沒了去向。
“這外麵到底有什麽是我不能見的，”若一跌跌撞撞的向外走去，她雖是看不清，但是模模糊糊的還是有些印象“顧岩的醫術真真是精湛。”
外麵的氣溫愈加寒冷，她縮縮腦袋，跌跌撞撞的向 前方走去，絲毫沒有注意到前方的來人。
“天色已晚，索性娘娘今日就留在府上如何？”嵐煙笑笑“還望娘娘不要嫌棄這裏簡陋。”
“怎會，”若雪疏離的笑道“這裏很好，任何女子嫁給大王爺都是福氣。”
“王爺確實是難得的如意郎君，”嵐煙臉上有了一抹嬌羞“還要多謝娘娘不在意我的身份，肯讓我做您的妹妹。”
“王爺既然開口，本宮怎敢不從，”若雪道“再者，我能有你這樣一個妹妹也是我的福氣。”
“多謝娘娘，”嵐煙福了福身正欲過去牽手，若雪卻是轉身皺眉看向前方，她的手就這樣孤零零的立於風中，放也不是。
“前麵是何人？”清冷的聲音傳出，若雪皺眉向前走去，黑暗中她看的並不真切，隻是那滿頭銀發被風吹起，月光散落在頭發上極為好看。
“聽聞姑娘府中有個白發妖女？”莫子龍清冷的聲音此刻在腦海盤旋，猶記得那日她不經意的抬頭，青紗帳中的那頭銀發飛揚，那神情像極了若一，她心裏突地一緊，麵色不由緊張起來，神情恍惚起來“你…。”
“晚膳已經備好，”清冷刺骨的聲音從後麵傳了出來“娘娘還是去主廳用膳罷。”
“好，”若雪快速收了情緒，轉身冷眼看向莫子軒“走罷。”
“就是，先去用膳，”嵐煙笑著望向莫子軒“子軒，還是你好，”她跑去不顧周圍人的眼光輕環住的他的脖頸道“娘娘剛才還與我討論咋們的婚事呢。”
嵐煙說的極高，伴隨著她銀鈴般的笑聲，眾人隻聽“騰…，”的一聲重響，身後明顯有東西倒落在地的聲音，莫子軒若無其事的收緊了掌道“走罷。”
“姑娘若是無事，還是早早的回去休息罷，”轉角處若雪停住腳步道“外麵風大，莫要受了風寒才是。”
燈籠紅光，染紅了青磚綠瓦，眾人離去，若一也不曾起身“怪不得不讓她出門呢。”
“顧岩，你費了這麽多的心思幫我，卻終是抵不過我心中的那抹好奇。”
“姑娘，姑娘，”大老遠便聽見阿秀著急的聲音，然後她聽見腳步踩在木質樓梯上的聲音，眼淚在那一刻滑落到地“該什麽時候才能結束這樣的日子。”
人終是昏昏沉沉的倒了下去，“這地好冰，卻沒有心冰。”
“她有沒有事？”清冷的聲音傳出，莫子軒死死的盯著床上毫無氣色的女人道。
“沒什麽大礙，不過是氣血不足罷了，”顧岩平靜道“她本就身子弱的很，再加上…。”
他沒有說下去，隻是安靜的看著桌上的玉蘭不出聲。
“你們幹什麽吃的？”莫子軒回頭看著跪在地上的一幹侍女“讓你們好好照顧她，你們就是這樣照顧她的？”
“王爺息怒，”阿秀道“今日我去膳房為姑娘選菜，一時沒來得及回來就…。”
“夠了，本王沒心思聽你們的理由，”他轉身道“梨苑一幹侍女都罰奉兩月，阿秀…，”他定了定道“沒有做到該做的事，罰奉一年。”
“都下去吧，”他擺了擺手“顧岩，今晚我就不去牡丹苑了，讓嵐煙早點休息，不要等我了。”
“屬下知道了，”莫子軒沒有再看別人，清冷的眼睛難得有了柔意，望著床上的女人，一幹人等有序離開，阿秀歎息一聲。
“一一，”他柔情望她，銀發遮住她的眉眼，她的鬢角，她的額，她的柔情，他看不清。
“你是誰？”他明知故問，卻隻看到她嬌俏的麵龐，美得讓人心醉。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啊，”她言笑晏晏“我爹說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呢。”
“一一，”莫子軒輕撫她的臉頰“嵐煙與我的情分早已超脫了愛，我不能不給她一個名分。”
“對不起，”手指漸漸滑落到唇上，那蒼白無色的唇讓人心疼，腦海莫名閃現一連串回憶。
“我愛你，我愛你，”他看不清身下女人的臉，隻是記得她身上的那股味道讓他心安，他更加發瘋的抽送，忽略了身下女人的淚。
她身上淡淡的清香讓他回了神，莫子軒看著她突然俯身吻了下去，連唇齒間的味道都是如此相似。
“一一，”回憶中莫子軒滿頭大汗的坐了起來，夢裏的她哭的好傷心，他知道她該是很傷心，正欲起身身後一嬌柔的雙臂卻是纏住他“子軒，你怎麽了？”
“沒事，”他猛然回頭看她，收了情緒道“我…沒說什麽吧。”
“王爺自然什麽也沒說，”嵐煙從身後抱住他道“隻是做了個噩夢罷了。”
“噩夢？”他歎息著看向窗外，忽略了身下女子眼中的那抹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