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杖責

  “好!有骨氣!來人,行刑!”司馬雄冷笑一聲,任由護衛上前生拉硬拽的將十二壓到廳外,鬥氣定住她的全身,十二極力想要掙紮,可卻連動動手指的力氣也使不出來,猶如石頭一般,被人強硬的綁在長凳之上,白色的衣衫上還殘留著紅褐色的鮮血,她抬起頭,眸光嗜血,望著端坐在廳中,猶如王者般的司馬雄。


  砰——


  砰——


  ……


  棍棒無情的打在她的身上,生生的疼,骨骼仿佛被人強行拆掉重組,十二死死咬著下唇,一縷鮮血順著她的嘴角滑落,冷汗悄無聲息爬滿了她的小臉,可她卻愣是忍住沒吭一聲!

  這就是司馬如意的家人?


  哈哈哈……


  十二心頭淒慘一笑,她上輩子與親情絕緣,這輩子又是如此!

  老天!你到底要殘忍到什麽地步?

  她十二就活該被人折磨?活該永生永世留於地獄之中?

  做夢!


  這輩子她再也不要認人欺淩,再也不要位於人下!

  若這賊老天,誓要滅她,要刁難她!她就逆天而上!


  劇烈的疼痛漸漸的感覺不到了,十二覺得自己仿佛又置身在了最初那溫暖的懷抱之中,四周是和煦的暖風,一股股熱流順著她的小腹在全身流轉開來,起初隻是小小的幾縷,後來便如同小河,綿延不絕。


  氣流流轉的速度越來越快,十二隻覺得熱,仿佛從溫水被丟入岩漿,熱得她想要放聲尖叫!


  砰——


  棍棒落下之時,竟被一股肉眼可見的氣牆擋住,從頂端開始一點一點化作了殘渣。


  長發黏在十二的額頭之上,遮擋住了她的臉,隻隱隱可見下顎處尚有殷虹的血漬,她一動不動的躺在長凳上,若非那詭異的氣牆,眾人還以為她早已沒了生息!

  “這是怎麽回事?”司馬懿錯愕的看著從十二身體裏散出的一圈金色光暈,那刺目而又耀眼的光,帶著濃濃的霸氣,將她嬌小的身體裹在其中。


  司馬懿眉頭皺得緊緊的,良久,才道:“這是……鬥氣?”


  一個出生就無法凝聚鬥氣的廢物,居然能讓鬥氣化形?而且這等強度的鬥氣罩,已達到肉眼可見的程度,即使有著天才之稱的司馬懿,也無法與之比肩!


  “爹,你在說笑吧?她能凝聚鬥氣?”司馬懿指著十二失聲尖叫。


  正當眾人驚疑不定之時,十二忽然動了,捆綁著她四肢的麻繩劈裏啪啦自動斷裂,她歪歪斜斜的從長凳上站立起來,整張臉爬滿了青筋,仿佛正在受著巨大的痛苦!

  院中,氣氛被渲染得格外凝重,所有人屏住了呼吸,目不轉睛的看著十二,隻見她仰天大吼了一聲,那聲音猶如野獸哀鳴,直衝雲霄!


  風和日麗的天空,驀地凝聚著多多烏雲,那火紅的太陽被掩藏在黑雲之後,黑壓壓的一片,讓人毛骨悚然!


  一道罡氣從十二的身體裏爆發出來,筆直的衝上雲端之上,生生劈開了這天,烏雲被一道肉眼可見的鴻溝分作兩邊,一縷日光穿透雲層傾斜而下,照在十二的身上,恍若新生。


  隨著這聲嘶吼,隨著這詭異而又危險的巨變,十二閉著眼,砰地摔倒在地。


  青龍國,王都。


  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內,檀香嫋嫋,一身穿白衣的男人輕靠在雕花的窗戶邊上,遙望著烏雲最濃的方向,朱唇微翹,“殺神現世,四國合一。”

  這是數十年前流傳下來的八字箴言,而他便是青龍國國師,木離。


  世聞,木離有仙人之姿,飛仙之貌,乃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蓮,一席白衣,不知煞了天下多少女子的眼,霍亂了多少女子的心。


  三日後,十二鬥氣反噬重傷在府中,昏睡三日,司馬雄曾請來宮中禦醫整治,可禦醫看過後,卻個個搖頭歎道:“怪病怪病啊,二小姐體內鬥氣反噬,筋脈盡斷,應該是回天無力的征兆,卻不知為何脈象不弱反強,怪怪怪!”


  司馬雄深知十二的反常必然與那日他執行家法,引得她鬥氣爆體而至,是以,也不好多說,隻吩咐把十二的命掉著,普通的傷藥準備得倒是很多,可值錢的卻一樣也沒有,這番行作,擺明了是讓十二自生自滅。


  蘭心忠誠,每天哭喪著一張小臉伺候在十二身側,以淚洗麵,整個司馬府,也就隻有她一個人是真心實意為著十二著想的。


  這夜,宮中設宴,青龍國派遣使者前來與玄武王共商一月後四國比試之事,自四國鼎立以來,每年都會舉辦一次鬥氣比試,隻要二十歲以下,不論是平民百姓還是王孫公子皆可參加,每國人選隻四位,可以說這是每年一度的大盛典,多少人擠破了頭想要爭個名額,從此後平步青雲。


  宮中百官齊聚,絲竹聲聲聲不絕,樂聲優美,玄武王已年僅五十,卻不顯老,反而紅光滿麵,一雙眼看似溫和,實則內斂精光,青龍的使者乃是正一品文官李舒,有著青龍智者之稱。


  “玄王,今日下官代表我王前來與玄王共商比武一事,不知玄王心中可有人選?”今年的盛典在青龍國舉行,據悉三個月前,青龍國便開始挖土開掘校場,隻為了在此番比試中一揚青龍國的實力,震懾三國。


  玄王溫和一笑,端坐在上方的龍椅上,下首百官高豎著耳朵,想要探聽今年是哪家公子榜上有名,代表玄武出戰!

  “我玄武人多勢眾,怎可輕易選定名額?此番朕乃是想打破常規,在前往青龍之前在國內進行選拔,隻要是有誌人士,皆可參加,拔得頭魁者,便可代表我玄武國出使青龍,揚我玄武國威。”


  李舒笑而不語,權當未曾聽出玄武王明裏暗裏的嘲弄之意,“既然如此,下官明日便啟程返回青龍,希望玄王能在大賽開始之前早日找到四名鬥氣天才,以揚貴國威名。”


  天才?


  哼,誰不知道數十年來,玄武國內人才缺乏,二十歲以下的豪傑俊秀也不過五六級武者,每年在四國比試中,都是最末的一個,還想揚什麽威名?

  李舒心頭不屑,麵上卻微露半分,一場宴會,主客盡歡,第二日清晨,留下參賽名帖,便行馬車回程。


  玄武大陸,四國齊分天下,曾經玄武國一家獨大,卻不想七十年前,玄惠帝不理朝政,風流成性,以至民不聊生,天下戰亂瞬間而起,直到三十年前,才堪堪平息,以四大斷崖峭壁為界,天下四分。


  東有玄武,西有青龍,南有白虎,北有朱雀。


  其中以青龍實力最為強勁,國富民強,而玄武,卻不知為何,一年不如一年,與四國比肩的還有玄女宮,以及神王殿,一宮一殿互相牽製,其中門人隱藏在四大斷崖絕壁之中,鮮少下山,可每每兩宮一出,必然是天下大亂。

  青龍國因有國師木離,近年來更是發展迅速,在邊界屢屢發起規模不大的戰爭,試圖挑釁其他三國,其中又以玄武最為弱勢,五年內,以割讓邊界三座城池,眼看覆滅之日不遠,玄武王急了,隻能寄望於此次四國大賽,能一舉震懾其他三國。


  皇榜剛一貼出,玄武國內徹底轟動,以往派往參加四國比賽的大多是王孫公子,可如今,玄武王竟公然要在天下尋覓高手,代表玄武出戰!不論是江湖上的大小門派,還是依附於皇家的宗派,個個摩拳擦掌,紛紛齊聚王都,隻為一展拳腳。


  夜涼如水,司馬府內一片熱鬧,門庭若市,司馬懿報名參賽的消息不脛而走,誰不知司馬家乃皇族外戚,司馬老爺子乃九級武者巔峰,而司馬懿更是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想要攀高枝的人數不勝數,今夜,前院燈火通明。


  而南邊一處小院,卻是門房緊閉,唯有紙糊的窗戶內一盞油燈閃爍著微光。


  “皇天後土在上,信女蘭心願折壽十年,隻求老天開眼,保佑我家小姐平安醒來。”蘭心穿著一件洗得已經掉色的宮裝,跪在破敗的院落中,對著繁星點點的星空,不住磕頭祈禱。


  涼風呼嘯而過,一道黑影猶如疾風般閃到她身後,一記手刀,蘭心隻覺頸窩一疼,便徹底昏迷過去。


  來人身泛殺氣,手提一把彎刀,破門而入,隻見一張簡陋的木板床上躺著一女子,此人不是十二還能有誰?

  身影在這昏暗的光線中漸行漸近,步伐輕而慢,一身黑衣襯得他猶如地獄羅刹!一道銀光乍現,彎刀筆直的破空而下。


  “咦?”以為不可能失手,卻不想劈中的隻是床鋪,方才還躺在床上之人,以不見了蹤影。


  來人心頭一寒,鬥氣立即布滿周身,他迅速的躍身飛起,隻見他方才所站的地方竟立著一人影。


  十二一記悶拳打空,立刻後撤,房間內沒有任何可以作為武器的東西,一記不中,她隻能匆忙躲閃。


  一個四級鬥氣的殺手,一個從未練過鬥氣的廢材,一攻一守,短短幾秒,兩人已過招竟百次,十二雙手的衣袖被刀風割得猶如破布,露出那白皙的臂膀,肩上華發撩亂,隻一雙眸子,森冷得猶如冰川。


  她竄身躲進桌下,身體扛起木桌砸向殺手,殺手側身一避,露出半身空擋,十二抓住這一契機,不退反進,一記鎖喉,眼看就要扣住殺手的脖頸,卻不想他竟後退半步,抬手揚刀直劈而下,森冷的刀刃反射著房內的燭火,刺骨的殺意直麵撲來,十二避也不避,任由刀劍刺透她的肩膀,手腕一翻,反手握住彎刀,用力往前一拽,殺手下盤一亂,慣性的朝前撲來。


  十二扣住他的頸部動脈,冷聲道:“誰派你來的?”


  如果不是多年來在組織裏鍛煉出的警覺心,她怎會在感覺到殺氣時從昏睡中醒來?

  殺手麵帶黑巾,卻一個字也沒說,反而無懼無畏的看著十二,仿佛在說著,要殺便殺!

  十二手指一緊,深深掐入他的脖頸間,隻需要稍稍用力,立馬可以讓此人丟掉性命。


  “說!”這是他最後一次機會,說了可死得痛快些,若不說……


  十二臉上浮現了嗜血的笑容,她不介意這雙手再染上鮮血,也不介意讓這人瞧瞧她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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