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辰麵無表情地望著急於撇清嫌疑的女弟子,口中不耐煩地道:“沒人說你害了棋!”
女弟子攝於百裏辰的冷漠,見他低頭沉思,不敢再多說話,隻是低著頭小聲抽噎。
“你剛才說棋從百裏芳容處來,可是真的?”好一會兒,百裏辰抬眸,緊盯著女弟子詢問。
“是……是棋師姐自己說的。”女弟子先是被嚇了一跳,然後極為肯定地回答。
“將百裏芳容提過來!”百裏辰對著旁邊的弟子吩咐道。
“不用你找,我自己來了!”誰料,剛剛被拉下去的百裏芳容此時大搖大擺地走過來,一雙眼睛得意地斜睨著百裏辰,那樣子就像是看一個戰敗者。而他的身邊就跟著剛剛拉她下去的弟子,顯然是這名弟子臨陣倒戈,反水了。
百裏辰冷冷盯了一眼那名弟子,男弟子被他的目光下得一哆嗦,悄悄移動步子,躲到百裏芳容的身後。百裏辰這才將,目光落在百裏芳容的身上。
百裏芳容倒是不畏懼百裏辰,反而一臉高傲地望著他,“我已經將你做的齷齪事情告訴爹爹了,爹爹也知道你是如何欺辱我們姐妹的!不久,他就會帶人來收拾你這個叛徒,你還是早早束手就擒的好,免得有一場苦吃!”
百裏辰實在是不知道怎麽評判百裏芳容顛倒黑白的本領,清者自清,身正不怕影子斜,對於掌門要來的事情他不擔心,而是問出心中的疑問:“棋出事之前在你的房裏,你做了什麽?”他這話已經極肯定百裏芳容做了什麽,而不是去問“你有沒有做什麽?”看著因他的話,百裏芳容眼中一閃而逝的慌亂,百裏辰更加確定百裏棋昏迷的事情和百裏芳容脫不了幹係。
“我能做什麽?她是我親的姐姐,我就是傷害誰都不會傷害她!”百裏芳容堅決地表明自己的態度,而後話音一轉,冷笑道:“你問姐姐在我的房間做了什麽?她能做什麽,就是安慰我一個殘廢的人!”說這話時,她聲線猛然拔高,眼盯著百裏辰,口中是噬骨的恨意。
百裏辰剛要說什麽,就聽見一聲喊:“醫者來了!”他立即扭頭看去,見一位黃發人匆匆而來,許是走得匆忙,他的年齡有些吃不消,胸口上下起伏,來到百裏辰的麵前,抹了額上的汗水,長長舒了一口氣:“可是累死老朽了!病人在哪裏?”
百裏辰輕微躬身:“勞煩醫者了。”說著,讓開了地方,露出身後的百裏棋。
醫者沒說話,坐在為他準備好的椅子上,右手懸於百裏棋手腕上空,絲絲的白線從醫者掌心鑽出,纏繞在百裏棋的手腕上。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麵上逐漸難看,最終長歎一聲,收回掌中的絲線。
“可是有什麽不妥之處?”
醫者搖搖頭,而後一臉無奈地歎道:“老朽無能啊!查不出這位女修士的病因。”
“怎麽會查不出?”百裏辰蹙眉。
而不遠處的百裏芳容,緊握的手掌卻是慢慢放鬆,眼中的擔憂漸漸消失,換上一種更加的肆無忌憚!
“不要在這裏假惺惺地裝好人了!姐姐的事情你不是最清楚?”
百裏辰耐著性子,詢問醫者:“還請醫者將您所知盡數告訴我。”
醫者的目光在百裏芳容和百裏辰身上轉了一圈,心中清楚這是大門派的齟齬,他不好摻和。不過看眼前男子眼中的神色不似作假,況且醫者以仁為本,他斟酌著道:“老朽的確不知道這位女修士得的究竟是何種病,卻是在與她切脈中發現,她的身體中有一種力量,導致她的生機在不斷流失,我想這就是造成她長期昏迷且越來越虛弱的原因,隻要找到能遏製這種力量的東西,應該就會有辦法。”
“以棋的情況,還能堅持多久?”
醫者捋著花白的胡子,沉吟道:“若是什麽辦法都不采取,就這樣放置她,最多能至明日晚上……”
醫者的話就如一道驚雷劈在眾人的身上,他們想著百裏棋出事,最多是昏迷不醒,可是萬萬不曾料到他們的棋師姐就要死了,因此,一聽到醫者所說,蘭尊派的許多弟子臉色頓時就變了,一些與百裏棋交好的女弟子甚至忍不住低聲哭泣起來。
百裏棋的嚴重百裏辰看在眼中,在醫者的話之前他也做好了準備,可是真實聽到,還是忍不住震動:“有什麽東西能延遲生機流逝的時間?”
“要說這東西,還真的很難找,不比尋解藥簡單。需要的是草木髓。”
“草木髓?這是什麽東西?還請醫者詳細告知。”
醫者歎氣,心道:“就算是說了,也未必能尋到,這東西太珍貴了!”不過看在百裏辰的樣子,他又不忍心拒絕:“草木髓是草木係修者最珍視的東西,需要他們采集萬種異植花卉再以自己的心血煉製七天七夜才會凝練而成草木髓,不僅複雜繁瑣而且還傷害身體,許多草木係的修者都不會應許的!”誰又會為了別人去做傷害自己的事情,且還是折壽的事!所以醫者才吞吐不想告知,因為他可不認為百裏辰能尋到草木髓!
“去查一下,看天市中有誰是草木係的修者,回來告訴我。”
“是。”蘭尊派的弟子接受他的命令,趕緊離去了。棋師姐若是出事,他們誰都討不了好,不僅是為辰師兄,更是為了他自己。
“這段時間,便輪番著給她體內輸入靈力,謹記不要斷,一旦中斷,她體內的那股力量就會繼續吞噬她的生機。草木髓能夠堅持一個月,一個月之後恐怕就是有草木髓也無濟於事,所以你們要尋找傳說之中的天機傳人,也就隻有他能有這種起死回生的本事了!”醫者仔細叮囑,搖搖頭,慢慢離開。他是一點兒都不看好蘭尊派的弟子,那女修士身上的力量越來越強盛,生機流逝也越來越迅速,恐怕堅持不到天機傳人的救治。
……
一夜過去,百裏辰從百裏棋的床榻處站起來,卻是頭腦發暈,眼前一黑,險些栽倒,還是身後的弟子見狀,快速扶住他:“塵師兄,你輸了一整晚的靈力,休息一下吧!”
百裏辰慢慢站直身體,擺擺手:“我沒事,惠山可有消息?”百裏惠山正是他派出去打聽草木係修者的弟子。
“還沒有消息。”身後的弟子剛回答。屋外就傳來一道驚喜的聲音:“惠山師兄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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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湟寧一掌拍斷一根竹,摘掉竹葉,手腕一轉 ,舞出一道旋風,對著即墨琬琰道:“不管手中拿著什麽,都要有氣,有氣有勢才能助長自己的劍術,厲害一些得,甚至能達到不戰而勝的效果。我不用淩霄,就用這根竹子和你對招!”
即墨琬琰拔出菩提劍,有些踟躕道:“竹子太不結實,萬一被砍斷,我又收不住劍,傷了你怎麽辦?”
“別廢話,你還沒這本事!”瑤湟寧不耐煩,手中的竹子向前一遞,已經先一步發動攻擊。
即墨琬琰一撇嘴,也不說話,手中的招式卻是淩厲起來。
曦月和霏紅也在竹林中,不過相比即墨琬琰和瑤湟寧,她們這裏卻是愜意不少。曦月懷裏抱著小白,正給吃得滿臉糕點渣的小白擦著嘴,明眸中充滿寵溺,可是口中卻是帶著嫌棄地訓道:“與你說過多少遍了,吃東西多少要優雅一些,怎麽吃得滿嘴都是……”
小白乖乖揚起小腦袋,讓曦月給自己擦嘴巴,然後軟糯道:“之前我是優雅來的,可是那個臭道士在我優雅的時候把好吃的都吃了!”它說著,想是回憶起那日之事,大眼中水靈靈地望著曦月,特別可憐委屈,小爪子抱著曦月的手臂:“月月,我們不理他了好不好,他總欺負我!”
曦月摸了摸它的小腦袋,輕聲道:“湟寧道長逗你的,他喜歡逗小孩子玩,你不生氣,他就沒轍了!”說著,看小白還噘著小嘴,無奈笑笑,從袖中拿出一件東西,特意在小白的眼前晃了幾下。
小白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大眼睛跟著轉動,是掩飾不住的欣喜,最後竟是想著一把拽住。可惜,卻是抓了一個空,小爪子抓了幾下,明顯是空氣。
“月月……”它撒嬌地盯著曦月,或者說是曦月手上編製異常精美小巧的鏈子,從上麵幽幽傳來沁人心脾的草木香氣。小鏈子一圈掛著六片小指甲大小的翠綠葉子,在陽光下剔透清亮,似是流動的溪流,隻是看著便通身舒暢。
“這是古落雪親自編製的,別看這東西小,可是聚靈的好東西。嗯,好像是由仙靈草為材料,仙靈草,小白知道嗎?”曦月好笑地問著小白。
小白立即點頭,眼睛幾乎冒出小星星:“仙靈草在日生之處,陽氣最旺盛的地方,傳說再世輪回的人會經過此處,善靈的氣息沾染在日生之處的青草上,漸漸就會演變而成仙靈草。我一直以為是傳說,竟然是真的!月月……”
曦月慢慢端起麵前的茶盞,動作優雅地飲下一口茶水,才緩緩道:“我知道仙靈草對靈獸有莫大的好處,就讓她為我編製這個小鏈子,可惜我的苦心有些白費了。”曦月輕蹙著眉眼看著小白。
小白立即會意,晃動著小腦袋,小爪子一伸,就從盤子中拿出一塊糕點,慢條斯理地吃起來。一邊吃著,大眼睛還不斷偷瞄著曦月。
曦月噗嗤一笑,被它的喜態逗樂,親昵地蹭著小白的小臉:“我是說著玩的,不過,以後莫要太貪嘴,總要小心些。”她實在害怕有心人利用小白它貪嘴的毛病傷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