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與佛有緣
即墨琬琰不曾從掌櫃的忽然認真的態度中回過神來，他有些呆愣地接過掌櫃的遞過來的劍，呐呐地問上一句：“這劍要多少材料？”
掌櫃的聽完哈哈大笑，擺了擺手道：“不要錢，白送你了！我在有生之年能看到它選擇了自己的主人，就滿意了。”
他的態度讓其他人不解，但是此時的掌櫃的給人的感覺不再是一個懶散的老板，反而更像是一個世外之人，而他接下來的行為也讓即墨琬琰等人瞠目結舌。
隻見掌櫃的說完這句話，就拿出錦囊大小的東西，隨意往櫃台上扔，櫃台上所有的武器在瞬間縮小，仿佛是被什麽吸過去一般，全部鑽進了錦囊之中。做完這些，櫃台上的錦囊自己紮緊上麵的口，又自主飛到掌櫃的腰間。掌櫃的環視櫃台幾眼，點點頭。
“讓讓，讓讓。”即墨琬琰等人挪出地方，讓他出來。掌櫃的將櫃門一合，落上鎖，就要離開。
“掌櫃的，你這是要做什麽？”即墨琬琰攔住要走的人。
“東西賣出去了，自然就走了。我老人家數百年的夙願終於圓了！還要謝謝你啊！小娃娃。”掌櫃的拍了拍即墨琬琰的肩膀，滿意離開。
也就是奇怪的掌櫃離開沒多久，就從另一邊跑來一個老和尚，身著紅色的迦羅沙曳，眉間一股浩然正氣。
他小跑著來到櫃台處，看著緊閉的櫃門，一瞬間臉上露出巨大的驚訝：“這家的掌櫃的去哪了？”他指著櫃台，眼睛卻是看著即墨琬琰等人。
“他說東西賣出去了，就該走了。”
老和尚聽後，臉上露出濃濃的失望之情，轉身剛想離開，卻頓住，將目光落在即墨琬琰手中的劍上。
“這……它選擇施主了？”老和尚手指著即墨琬琰，聲音中竟是不可遏製的顫抖，就是看著即墨琬琰的眼中也全身驚異和羨慕。
“嗯。”即墨琬琰有些不理解老和尚的反應，但還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老和尚這才拿正眼去看即墨琬琰，眼中盡是端詳。半晌，他臉上露出釋然的表情，“阿彌陀佛，此劍選擇小施主，是它最好的歸宿。”
“這劍有什麽特別之處嗎？”一個兩個都對說的這麽神神秘秘，著實將他的好奇心勾引出來。
“施主竟然不知嗎？”老和尚驚訝道，看著即墨琬琰誠實點頭，老和尚微微一笑：“緣分，這便是緣分了。施主不知道此劍的珍貴之處，可是它卻選擇了施主。”他感歎一句，繼續說道：“此劍的材質取自菩提根，因此為乳白色。我也是偶然發現它溢出的佛光，才對此劍癡迷不已。因此，每當天市開啟之時，必要到這裏來瞻仰它。說來也好笑，從那次之後，它便再無任何反應，無論我怎麽試圖與它溝通，它都不在搭理我了。”老和尚苦笑搖搖頭，似是回想起那段無奈的歲月。
“剛才我仔細端詳過施主，施主是福澤深厚之人。”
即墨琬琰笑了，又有一個人說自己福澤深厚。隻是聽老和尚下麵的話，卻是聽得他眉頭緊蹙，最後竟然忍不住趕人！
隻聽老和尚道：“施主與佛家有斬不斷的緣分，我見過人無數，還沒有遇到像施主這樣的。倘若施主從此修行佛法，以後得到的果必然不是我等能及的。有朝一日修得正果，得見多陀阿伽陀，領悟佛法的博大精深。”
“停——”即墨琬琰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你的意思是讓我出家？”
“正是。”老和尚念了一句阿彌陀佛，又道：“萬丈紅塵不過是眼中的業障，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愛別離苦、怨憎會苦、求不得苦、五陰熾盛苦，八苦纏身，唯有擺脫，才能超脫在三界六道之外……”到了最後，老和尚大有立即拉著即墨琬琰脫離人間苦海，尋求超脫的意思。
即墨琬琰臉色越來越不好看，他還有好多都沒有享受到呢！況且出家就再也不能有兒女私情，他的曦月怎麽辦！因此到最後，忍不了了，他不得不打斷老和尚的一番佛理：“我對這紅塵還有眷戀！”這話，已經是明確地拒絕了。
老和尚也住了口，他深深望了一眼即墨琬琰，長歎一聲：“也罷！這也是施主命中注定的一劫啊！阿彌陀佛……”老和尚念著佛，一步一步走遠了。
“這老和尚真是莫名其妙！”即墨琬琰大聲抱怨著，眼角的餘光卻是偷偷瞥了一眼曦月。見她眼中平靜，臉上並無異色，這才放下心來。
可是，即墨琬琰不知道的是，曦月表麵上看似平靜，其實內心早就是翻江倒海。她比一般人的心思更為細膩，曾經，即墨琬琰身上多次出現金色的護體神光，她就有些疑惑，鬼冥還說過“佛光護身”，普通的人身上怎麽會有這樣的佛光？隻是後來想到他是即墨家族的小少爺，也許他的家人擔心他的安全，專門為他求得護身符，也就能解釋通了。現在，這件事又蹦出來了，菩提根鍛造的劍充滿佛性，不搭理一個修行多年的老和尚，反倒是選擇了他，這其中的深意就很引人深思了。
曦月知道她自己不能和即墨琬琰在一起，可是衷心希望即墨琬琰能夠遇到一個愛他對他好的人，幸福一生。而不是在遭受巨大的打擊之後，大徹大悟，從此遁入空門。
他該享有的是一生的平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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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掌櫃和半句不理佛的老和尚帶來的沉默氛圍終於被接下來的事情打斷。即墨琬琰等人來到是所有女人都會喜歡的“神衣坊”。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這句話在女人的身上尤為顯現，就是一向沉靜的曦月也不能免俗，她到了神衣坊，明顯活躍了不少。
在這裏，女人會因為一件衣服化友為敵，也會因為衣服化敵為友。霏紅在這裏終於放下對曦月的芥蒂，興奮地與她談論哪件衣服穿在身上美，哪件更顯氣質……
即墨琬琰和瑤湟寧大抵是第一次陪女孩子買衣服，還置身在一群女人之間，臉上的尷尬從進入神衣坊的門之後就沒有消去過。
“琬琰，道長，你們也去看衣服啊！這裏麵也有好多男子的衣服！”
“是啊，即墨，湟寧道長，不要拘束。神衣坊的衣料和手藝都是外麵沒有的，以後很難再有這樣的機會了！”
在兩位女子殷切的注視下，即墨琬琰和瑤湟寧竟然少有的同心，動作一致地擺手搖頭：“不用了！”
曦月和霏紅望見，雖然眼中有惋惜和失望，但是片刻就重燃熱情，一頭紮入美衣之中，機會難得，自然要加倍珍惜。
”曦月，你說我穿這件怎麽樣？”霏紅手中拿出一件衣裙，在鏡子麵前一站。鏡子之中立即顯現她將衣服穿在身上後的樣子。曦月向鏡中看去，那是一件絳紫色的拽地長裙，腰間配著層疊細紗，間或米粒大小的珍珠點綴其上。霏紅穿上，盡顯她纖細的腰肢不盈一握，端莊優雅，收斂了嬌豔，增添了沉靜美好。
曦月點頭：“很配你，和你往日的風格很不一樣。”
霏紅聽了，臉上露出笑容了，鏡中女子如蘭，安靜恬雅。她嘴角勾起：“我都是紅衣服，都沒有其他顏色的衣服，現在一看，穿其他顏色的衣服也很美啊！”她又對著鏡子轉了幾圈，滿意點頭：“就這件了。”
霏紅收起衣服，看著曦月的手放在一件素雪軟煙紗衣上，有些不讚同地道：“曦月，我覺得旁邊紅色的紗裙更適合你。我看過你穿過白色的，紫色的，青色……”她一一數來，“就是沒見過你穿紅色的衣服，不知道為什麽，我覺得你穿紅衣一定會很美，我們試試吧！”她走到曦月的身邊，取下紅色的紗裙，將它遞到曦月的 身邊，卻注意到曦月血色盡褪的容顏。霏紅有些遲疑地問道：“你怎麽了，曦月？”
哪知，曦月卻是後退一大步，臉上帶著歉意：“抱歉，我從不穿紅衣。”
“哦。”霏紅默默收起紅衣，卻在轉身的瞬間，臉上劃過一抹深思，心中疑惑：“讓她穿紅衣，竟然會嚇得發抖！”就是曦月眸中的悲傷也沒逃過她的眼睛，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才會讓她露出那種神情，連掩飾都成為一種困難！
這邊霏紅思考著曦月的心思，那邊曦月已經沒有了買衣服的欲/望，紅衣帶給她的是呼吸都會的痛，她如何能承受。她正想離開，就聽到一聲冷嘲，“哼！沒錢說什麽大話！”
這聲音頗為熟悉。曦月心道：“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有些人，恐怕就是死，也不會改變。”她想著，皓月明眸已經向著聲源處看去。
果真就見一群天藍色修士服的人圍困著兩個人。兩人一男一女，在眾多蘭尊派的弟子麵前，實在是過於單薄。而且，不隻是人數，就是實力，也是霄壤之別。兩個人身上的靈力低微，氣勢也過弱小，恐怕為首的女子就能憑一己之力打贏他們兩個！
曦月看了一眼，便想離開。這裏不是人界，拔刀相助從來會被人歌功頌德，反倒會因此為自己惹下大麻煩。雖然她有本事解決這件事，但是現在卻沒有心情管這樁閑事。離開了這麽久，險些讓她忘記之前的錐心之痛，直至這次又被撕開鮮血淋漓的傷口。她才知道，傷口從未愈合，隻不過是被自己強行掩蓋罷了！
隻是，有時緣分就是如此奇妙的東西，不多一分，不少一分，恰好遇見，恰好見證這段千年的追逐！
“那位白衣的姑娘，你能幫幫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