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陌生人
“沒想到今日我竟然是連著看走眼！”女妖笑著，卻是目光灼灼盯著曦月等人，絲毫不錯過。
“閣下要如何才肯放我們離開？”曦月坦然回視，冷靜問道。
“閣下？”
“自是，我不是你的對手，就算拚上性命也帶不走他。與其兩敗俱傷不如與你好好商量。”曦月平靜的語氣，聽不出起伏，就好似談論平常的事情。
女子一邊把玩自己鬢角的發絲，一邊笑眯眯地凝睇曦月：“你這人可是足夠坦誠，比我先前見到的許多人強多了！不過——”她話音一轉，斜睨一眼即墨琬琰，玩味著說道：“這時候不著急就他了！是不是因為他與別人相好你傷心了？要我說，這男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你胡亂說些什麽！”即墨琬琰雖然滿頭霧水，還是第一時間做出反應，焦急地望著曦月。然而曦月卻是依舊沒有看他，他隻感到一顆心漸漸沉落穀底。
“你誤會了，我與他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我們隻是——”她有些斟酌著道：“我們隻是有過一麵之緣而已。”
“隻是有過一麵之緣而已。”即墨琬琰在心底一遍一遍默念著這句話，原來，他在她眼裏不過是一個見過一麵的陌生人罷了！
“哦，是麽？我可是親眼瞧見你將包袱掛在樹上，失魂落魄地離開。若不是如此，憑著你的能力應該不會輕易地就被我困住吧！你看見了什麽，我猜猜……”
“我看見他和別的女孩子親近。”曦月似是並沒有被女子影響，不疾不徐地解釋道：“我看見他們，便聯想到自己，我是不能和他們一般隨意地喜歡上一個人的，我有我自己要背負的責任。這便是在你眼裏我看起來失魂落魄的原因。”
“曦月……”即墨琬琰想要解釋，卻發現當他對上她古井無波的瞳孔之時，任何話也說不出了，隻能吞咽在唇齒間。因為，那雙剔透平靜的眸子告訴他——她不在乎。即是不在乎，那麽他費再多的唇舌也都是無用了。
“能言善辯，你……”
女子剛要張口說話，卻是被曦月打斷：“閣下也不要總是以看透所有人的語氣，讓所有人按照你的軌跡走。若我說，閣下的眼光並不好，你所說的了解不過是被一個男人負心，就用這樣的眼光看待所有的人。”凝視女子陡然變色的臉，曦月接著道：“你恨他，可是你卻一直被這個人左右，即使在他離開之後。”
“我沒有！”
“你有。”曦月肯定地道：“一提及那個男人，你就會控製不住自己的戾氣，失了往常的冷靜。這是為什麽，你卻從來不去想一想。是因為你還放不下他。”她最後冷冷地做了總結。
“不是！我怎麽會！他害死我的家人，他欺騙我的感情，我恨他！恨不能食其肉喝其血！”女子狠戾地說著這些話，她的目光黏在曦月的身上。她在不安，她想通過這樣來肯定自己。
“你害怕對不起家人，你唾棄這樣的自己！為什麽他都這樣對你了，你還是忘不了他？”曦月聲音空靈靈地飄蕩開去，女子有一瞬間的怔愣。說時遲那時快，曦月猛地一推身邊的即墨琬琰，喝道：“帶他走！”
即墨琬琰倏爾覺得自己被拋飛出去，身體沒有沉下，就被人接住，然後是瞬間的遠去。他又一次措手不及，眼中存留得依舊是那片飛揚的衣袖，清雅的色彩渲染在他的心間。女子的目光清冷剔透，墨黑的瞳仁中倒映著他的身影，遠去，最終什麽都看不到了！
不是她離開，而是他離開，她為了他，又一次置身險地！
他覺得胸口揣了一塊巨石，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就在幾息之前，他還在偷偷地在心底抱怨她對他的冷淡，然而可笑的是現實狠狠扇了他一個耳光！
將他所思所想敲擊得支離破碎！隻見過一次麵的陌生人，誰又會不顧自己的性命一次次相救？而不是在危險的時候選擇明哲保身。哈哈……他當真是可笑可悲！
——————————————————————————————————————————
“會咬人的狗不叫！你才是我最應該提防的！”女子看著一臉寧靜的曦月，頓覺得心中有一股怨氣，想狠狠撕裂眼前之人虛偽的麵孔！
望見人已經遠去，曦月的目光漸漸收了回來，裏麵短暫的溫柔也徹底沉寂在瀚海，泛不起一絲漣漪。
曦月隻是靜靜望著暴怒之中的女子，並不因為她的辱罵而出現一絲一毫神色上的波動：“他對我是真心的。沒有摻雜一絲雜質的關心我，是除了一個人之外僅存對我好的人。為這，我也要護他周全！”最後一句話時，她說得堅定，女妖也終於在她的臉上看到平靜之外的神色。
“你能嗎？”女子傲然地看著曦月：“隻要她沒能逃出鬼林，他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我會當著你的麵，將他的心剜出來，作為你欺騙我的代價！”
曦月蹙起輕羽般的眉宇，“你何必一直用他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讓自己永遠走不出這個怪圈，甚至還殘害其他無辜的性命！”
“這是我的事，還容不到你來置喙！你還是擔心你還能活多久吧！”女子的目光尖銳起來，桃花眼也微微上挑，流轉出醉人的波光。
曦月眸光一凜，心中默念起清心咒來。已經吃過一次虧，若是在同一個地方絆倒兩次，她就有些愚蠢了！
女子觀看曦月巋然不動的神色，魅惑一笑，隻是眼中的冷意卻是怎麽也遮擋不住：“真是不錯，好久沒有遇到能夠讓我動用真身的人了！”
曦月一聽女子這話，立即打起十二分的小心。因為她能覺察到女子身上的妖氣，卻是看不出她的真身！這唯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女妖道行高深，足夠蒙蔽她的雙眼！
隻是待她看清之時，皓月明眸倏爾瞪大，“你竟是九尾白狐！”就是在她身上一直安靜的小白也瞪圓了一雙眼睛。
女子身後晃動的九條雪白巨大的狐狸尾直衝天際，滔天的戾氣圍繞在她的周身，她狐狸眼上揚，挑釁地盯著曦月。
曦月一顆心不斷下沉，她猜到女子道行不淺，可是萬萬沒有想到她竟然是九尾白狐！狐狸出生隻有一條天尾，要經過重重修煉才能再生一尾，九尾，眼前的九尾妖狐至少有千年的道行！而她卻隻是不足二十歲的靈力者！
“你已經有千年修行，又何必如此……”
“不要給我講這些大道理，讓我看看你的本事！”她媚笑著打斷曦月，手下卻是不留情，一條白尾如利劍一般向著曦月刺去！
曦月身上的小白立即飛身，張嘴吐出炎火，隻是炎火遇上白尾就如星火遇上瀚海，瞬間被淹沒在深處，“啪！”地一聲，小白被白尾的巨力抽飛。
“小白！”曦月神色大駭，立即就要去營救小白，隻是另一條白尾向她纏來。
“你欺人太甚！”小白是她的逆鱗，她可以受傷，但是不允許小白受委屈，何況此時此境！她紫繡一揚，手中瞬時握住銀鱗金紋的長劍，帶著凜凜的劍氣向著白尾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