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路到盡頭
巍峨高大的養心殿大殿之上，到處是一片金碧輝煌。
可是再次來到這裏的百裏澤玉卻已無心欣賞這裏的繁華，他帶著僅存的不到一百的將士，第一次正大光明地出現在明處。
手裏雖然握著人質，以及足以令百裏夜樓忌憚的雲丞相。
但他知道，自己的路以及走不長遠了。
即使救的出徐貴妃，也不一定能逃出這重重把手的皇城！
百裏夜樓了解他，這是讓他感到最為可怕的一點，他一步步地邁進這即將總結他的地方，警惕地望著四周。
微弱的火光在透進大殿的涼風中跳躍著，拉出長長的剪影來。
周圍靜謐得可怕。
百裏夜樓，自然已經是等在那裏了。
“三哥。”
百裏澤玉看著一身黑袍站在那裏的百裏夜樓，心裏總有一樣異樣的感覺，就像是一個偷吃了糖果的孩子被當場抓住，那種提心吊膽。
“嗯。”百裏夜樓的嘴角輕輕揚起，禮貌地回應，卻笑不出來。
他揚了揚手，身邊的人便將徐貴妃帶了上來。
往日風光高貴的徐貴妃儼然不在，現在站在百裏澤玉麵前的，就像是一個尋常人家的婦人一般，穿著粗布短衣，看到他時，眼眶泛紅，眼睛裏灌滿了擔憂。
那種對兒子的擔憂。
“玉兒……”
徐貴妃輕喚一聲，看到百裏澤玉這副樣子，已然不占上風，再這樣耗下去，也隻能算是垂死掙紮。
“母妃……”百裏澤玉霎時也紅了眼眶，從小到大，他隻見過母親穿著一身高傲的貴妃華服，站在一眾宮女太監麵前高高在上的樣子，可如今，這戴著腳鐐被太監粗魯地抓住的狼狽樣，像是一塊烙鐵，狠狠地在他心上印下一個深深的傷口。
疼得他齜牙咧嘴，無法言說。
“玉兒！”
徐貴妃瞅著百裏澤玉身上傷痕累累，一下子就有些繃不住了，掙紮著想要從邊上太監的手上逃脫出來，想去看看她的孩子，“玉兒你怎麽了！你放開我！”
徐貴妃的情緒失控，百裏夜樓是有所預料的，倒也沒有太過在意，隻是將目光放在了邊上的百裏澤玉身上。
百裏澤玉素來最有孝心，徐貴妃便是這次拿下他的關鍵。
抓著徐貴妃的那兩個太監急忙拉著徐貴妃，見徐貴妃拚命掙紮，竟然一把將她手上的鐵鏈卷在脖頸上，將她的脖子死死勒住。
徐貴妃的脖頸被勒，失去了空氣，雙手隻能死死地抓著鐵鏈，一雙眼睛卻是一直盯著百裏澤玉的。
百裏澤玉見狀，想要衝上去，誰知道卻被邊上的侍衛擋下，於是朝著百裏夜樓望過去。
百裏夜樓也沒想到這兩個太監下手這麽狠，擺了擺手，示意他們放開，他們這才鬆了手。
徐貴妃一把拉開鐵鏈，彎下腰去，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咳嗽著，還不忘抬起頭來，斷斷續續地說道：“玉兒……玉兒你快走，不要管娘，快走……”
能不管是假的。
百裏澤玉瞧見徐貴妃這副慘兮兮的模樣，想著如果自己逃了，她在這裏指不定受到什麽非人待遇，一想到這裏，他便覺得良心過不去。
“母妃！”
百裏澤玉的眼眶明顯浸滿了霧氣，回過頭看著百裏夜樓，握緊了拳頭說道：“一切起因都是因為我，要抵罪也該是我，與我母妃無關。我願意降服，奉上雲丞相，隻求你們放過我母妃。”
說完，竟然當著大殿上眾人的麵，朝著百裏夜樓便跪倒了下去。
“四哥，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求你放過我母妃。”
這聲淚俱下，大殿之中的人大多為之動容，望著百裏澤玉的眼神之中似乎都流露出了同情和不忍。
百裏澤玉隻是想救他的母親罷了。
看見自己的兒子跪倒在百裏夜樓麵前，甘願淪為階下囚，換取自己的性命，徐貴妃在一旁泣不成聲。
她怎麽樣都無所謂，可是自己的兒子，斷然不能受如此委屈。
想要掙紮逃離，身邊那太監卻執意不肯放過自己，抓著她的手抓得她感覺生疼。
站在百裏澤玉身後的謀士、小將頓時都有些慌了，此時他們隻剩下不到一百人，若是就這麽交出去了，連逃脫的機會都沒有了。
於是紛紛勸誡百裏澤玉道：“主子，三思啊！若是這樣，我們便是對方手中輕易拿捏的蟲蟻了！我們還有機會救出貴妃的……”
百裏澤玉回過頭，看著那出聲的謀士，眼睛裏似乎帶著十足的輕蔑和不屑，看得那謀士愣了一下。
那謀士不了解百裏夜樓，他可了解。
隻要百裏夜樓想，沒有辦不到的事情。
他們能拖到現在，來養心殿談判，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出於兄弟之情。
“你以為，我們還能走得了嗎？”
那謀士頓了頓，還想說些什麽，卻也沒了下文。
一行人帶著人質，還要帶著徐貴妃，斷然是不可能走出這重重把守著的皇宮的。
眼下，百裏澤玉隻希望，百裏夜樓能妥善處理這件事，給他們母子一個好的下場。畢竟整個事情，都是他們挑起來的。
聽到這話，百裏夜樓勾唇淺笑，泛著一絲微光的眸子裏帶著一抹得意的笑。
搖曳的火光打在他俊美的麵容上，竟然有了幾分妖冶，帶著一股讓人無法直視的強大氣場，一個忽略不了的存在。
真不愧是他的兄弟，知道他的性子和作風。
百裏夜樓望著被刀架著的雲丞相，出於其性命和名聲考慮，他點了點頭，輕笑道：“我同意你的要求，雲丞相如何，徐貴妃如何。雲丞相生，她便生。”
末了，淩厲的眸子掃過牽製住徐貴妃的那兩個太監身上，笑意更甚，卻像夾雜著碎冰一般的冰冷：“方才傷你母妃之罪，也一並幫你算了。“
此話一出，嚇得那兩個太監哆嗦了一下，急忙鬆了鬆手，可在百裏夜樓目光的注視下，又不敢完全鬆開，生怕徐貴妃跑了。
徐貴妃見狀，輕哼一聲，到底也是些欺軟怕硬的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