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上堂
“這都什麽事兒啊?剛忙了一夜,居然還要上堂。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行了,罵也沒用,趕緊走吧,後院都燒成這樣了,還有什麽東西怕丟不成嗎?”
“說的也是,趕緊走吧,去晚了老爺又要罵人了。”
累了一夜的衙役雖然嘴裏罵著人,可是還是需要趕緊淨麵換了身幹淨衣服上堂去。
一陣低沉的“威武”之後,向老爺從屏風後走出來。很明顯,眼下的淤青讓人知道昨夜的大火讓他沒有休息好。
門外已經站了好多百姓,蔣波在這個青州城也算是大家族裏的少爺,這麽一個活生生的人在大街上公然被殺死,引起了很多民眾的注意,他們很好奇,這樣一個案子究竟還有什麽蹊蹺之處。
當然這些圍觀的百姓當中也有蔣家的人。這個蔣波雖然在蔣家不受重視,可到底曾經是嫡出,繼母就算是做樣子也要做出對他心疼的傷感。更何況現在蔣波已經死了,對一個死人多流幾滴眼淚,賺取大把的好感,這種事情何樂而不為呢?所以一大早,聽聞有人來要給蔣波找到真正的凶手,她奉了老太太的命令,帶著自己的兒子蔣雨來到大堂上。
驚堂木一拍:“堂下何人?緣何擊鼓?”
白朗在堂下高舉狀紙:“草民白朗,為我哥哥白宣伸冤。”
向老爺明顯不悅:“白宣的案子已經結了,若是沒有新的證據休要胡鬧,快回家去吧。”
“大人,草民有新的證據能夠證明我哥哥白宣是無辜的。”
向大人疑惑:“哦?是什麽證據?呈上來。”
白朗:“大人,草民的證據在蔣波的屍體上。”
“這個……”向大人明顯有些為難了。
就在他為難的同時,屏風後有一個猥瑣陰沉的笑容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主意。
白朗問:“怎麽了?大人?”
向大人有些尷尬地說:“昨夜府衙失火,火勢很大,後麵的牢房和停屍房都受到了波及,恐怕……”
就在向大人為難之時,隻聽大門外想起一個聲音:“大人,蔣波的屍體放在哪裏啊?後麵的停屍房已經不能用了。”
向大人發話:“那就先抬進來吧。”
說著,兩個衙役把蔣波的屍體抬到了大堂上等候發落。其中一個衙役明顯嘴角含笑。隻是他努力地低著頭,讓人忽略他的存在感。
向大人倒是解了尷尬。因為府衙失火,若是把重要的證據毀滅了,那就是他的責任了。“白朗,下麵就是蔣波的屍首了,你看看吧,有什麽想說的?”
不同於向大人,屏風後的蔣滄忽然覺得後背一冷:昨夜停屍房不是已經被點燃了嗎?而且裏麵燒的連就剩灰塵了。那屍體怎麽“逃”出來的?他不覺在屏風後提醒了一下向大人:“向大人,那屍首確定是蔣波的嗎?不能是冒名頂替的?”
向大人在人群中看到了蔣家人,他指著蔣波的繼母和弟弟發令:“蔣家主母,你且過來看看,這人是不是蔣波?”
蔣波的繼母帶著兒子蔣雨過去,她自己沒敢看,隻是讓蔣雨過去瞧了一眼。蔣雨抱拳對向大人說:“回稟大人,這個是草民的哥哥蔣波,不會錯的。”
繼母哭喪著跪了下去,叩首道:“大人,你可要為草民做主啊!蔣波死的好慘,您一定不能讓殺人真凶逍遙法外啊!”
繼母在堂下盡情地表演著一個痛失兒子的母親,屏風後的蔣滄氣的牙癢癢的,這婦人是怎麽回事?事情到了如此地步,那人就算是蔣波的屍體也不能說是啊!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蔣滄哪裏知道他和蔣家主母所做的勾當,況且昨夜失火的事情那個繼母並不知情。因為昨夜她和相好的去幽會了,根本沒有收到蔣滄給她留的信。而她的兒子蔣雨絲毫不知情,他年歲並不大,夫子教他要誠實做人,他就誠實說話而已。
向大人點頭,既然蔣家都說那就是蔣波,此人便是蔣波了。
白朗指著蔣波傷痕累累的身體,言道:“大人,請看,蔣波當時身中數刀,可是有兩刀最為重要,一刀是胸口的,也就是被之前認定的至死刀傷。還有一處是腹部的這一處皮肉外翻的傷口。”
向大人問:“那又怎樣?很明顯,胸口一刀讓蔣波死亡。”
白朗搖頭:“大人,您錯了。”
“什麽錯了?”向大人冷笑:“本官錯在什麽地方?你可仔細說來,若是說的不對小心你的皮肉。”
白朗解釋道:“一般刀插入到活人的身體時候,活人是會掙紮的,所以這種刀口邊上的肉會外翻。”他指著屍體胸口的刀口:“可是大人您看,胸口的這一刀,刀口平整,明顯就是人死後才插上去的。而腹部的這一個刀口皮肉外翻,明顯是這一刀插入的時候劃破了蔣波腹內的血管以至於他失血過多而死。”
向大人找來了仵作,“葉榮剛才白朗所說可信嗎?”
其實向大人對這件事本就沒注意過什麽。他隻是把這個當做一個普通的情殺案來做。以往這樣的案子都是由二爺說了算,他不過是上堂走個流程。最後等著兩人分錢罷了。可是這次的這個白宣竟然是個窮小子,沒什麽錢。所以他就聽從二爺的意見,直接找了一個最有動機人白宣,並判定他有罪。眼看這件事就要結束了,怎麽忽然白宣又冒出個親戚來?
葉榮抱拳道:“回大人的話,白朗說的沒錯。”
向大人一皺眉:“既然是這樣,當初你怎麽不說?”
葉榮抱拳:“大人,當初我隻是大致檢查了一下蔣波的屍體,還未來得及仔細分析就被二爺叫走了。接著就有證據能夠判定,便定了白宣的罪。”
這個證據是什麽?向大人心裏比誰都有數,可是現在能說嗎?不能說!
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向大人看了一眼白朗道:“你接著說。”
白朗接著說:“草民的哥哥那天去幫王婆磨刀,那是一把菜刀,這把菜刀一直沒有離開我哥哥的手。而蔣波腹部的這個刀口並不是菜刀造成的,所以說明殺害蔣波的另有其人,不是我哥哥。”
向大人冷笑:“不是你哥哥?不是你哥哥那是誰?本官告訴你,今天你若是不把真正的凶手找出來,那麽白宣就是凶手。”
一般的案子隻要當事人能證明自己的清白,那麽這個案子就已經和他沒關係了,至於找到凶手的事情,那是衙門的事,那是官差的事,和小老百姓什麽關係?
可是向大人偏偏這麽要求了,就是要難為你,就是明晃晃的告訴你:我就難為你了,你能怎樣?
若是平常,白朗這樣的平頭百姓肯定氣的要上去揍那個什麽狗屁大人,然後當官的就可以以咆哮公堂,擾亂公堂秩序把他們就地正法。可是現在已經不同以往,白朗近段時間跟著羅溪和霍振凱學到了很多,至少昨夜老大的交代就讓他心裏有底。
“大人,隻要把那天的當事人都請來,草民就能找到凶手。”
向大人詫異,本想說:休得口出狂言,老爺我都沒找到的,就憑你也能找到?可是堂下那麽多百姓看著呢,有人說能找到真凶,他若不讓就說明他有包庇真凶的嫌疑。
“把王大張二帶上堂來。”
官差高喊:“帶王大,張二!”
屏風後的蔣滄冷笑,昨夜的一把火燒到了牢房,更何況他早就派人把那兩個人給“處理”了,今天就算看到也就是能看到兩具屍首而已。死無對證,看你們還有什麽辦法?
可是堂前的一句話讓蔣滄渾身僵硬,因為他聽到了王大張二的聲音:“罪人王大張二見過大人。”
向大人一拍驚堂木:“王大張二你們可知罪?”
兩人一起喊著:“草民知罪,草民不該傷了蔣公子,草民知罪。”
白朗冷笑,什麽傷了?明明就是殺了,死到臨頭還不承認?
“大人,請把他們的凶器拿上來請他們隻認。”
當原本以為已經燒成灰燼的凶器呈現到大堂上的時候,屏風後的蔣滄從頭涼到腳。他以為這些已經都不在了,手下的人怎麽做事的?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嗎?
白朗指著匕首和砍刀問:“這兩個是你們的凶器嗎?”
王大張二畏懼地點了點頭。
“王大,你用的是砍刀還是匕首?”
王大沒有說話,隻是嘴巴發抖臉上的汗珠不停地往下落。
白朗指著卷邊的砍刀問:“張二,這可是你的刀?”
張二連忙搖手:“不是不是,這個不是我的,匕首才是我的,這把砍刀是他的。”說著手指向了王大。因為剩下的那把菜刀是凶器,張二說什麽也不能說那把菜刀是自己的。這個時候他還不知道屍檢的結果已經變了。
“王大,這把砍刀可是你的?”
王大點點頭。
“大人”白朗抱拳道:“草民已經找出真凶。”
“找到真凶?他是誰?”
所有人都詫異了,回想了一下剛才是不是落下了什麽?
白朗指著王大說:“王大就是殺害蔣波的真正凶手,請大人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