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蔣一帆
看過王牧之的美玉之後,羅溪回到了玉蘭苑,看到王牧恕已經在院子裏等她了。
“進屋吧。”
羅溪帶著王牧恕進了房間。她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吧,想喝水自己倒。”
王牧恕好像被這種隨意的方式嚇著了。因為在大家族,不管是主子還是下人都有自己的“規矩”。坐有坐的規矩,站有站的規矩,吃飯有吃飯的規矩,喝水有喝水的規矩。長輩可以對小輩不講規矩,可是小輩對長輩必須講規矩。
論說府裏學規矩的事情一般都是由專門的人教授,可是王牧恕的母親王淑蘭出身低微,再加上根本不得寵,所以府裏沒有人把她當回事,更不把她的兒子當回事。王牧恕從小的規矩都是被棍棒教出來的。
比如說夏姨娘的兒子今天學了怎麽敬茶。晚上,夏姨娘就會把王牧恕也叫來,和他的兒子王牧恒一起給王亦豐敬茶。已經被教過規矩的王牧恒自然做的很有規矩。可是王牧恕不知道,即便是盡量按照王牧恒的樣子去做,難免也是動作不到位。這時候,夏姨娘就會明裏暗裏把牧恒好好表揚,牧恕則是不好好學習的典範。
王亦豐根本不知道怎麽回事,隻是知道都是家裏的孩子,同樣是教了,怎麽差距這麽大呢?就算笨一點也該有個樣子啊?
他不知道的是,王牧恕根本沒有人教,就連剛才的樣子,也都是現學現賣的。
有了這麽一個不認真學規矩的印象,王亦豐就會懲罰他的“不努力”。而夏姨娘就會借機狠狠教訓一下王牧恕,否則他不會“長記性”。
可就算教訓完了,懲罰完了,依然沒有人係統教他各種規矩。所以王牧恕所有的規矩都是這麽傷痕累累地學完的。
不過逢年過節遇到什麽事情需要讓長輩看到孩子們“規矩”的時候,夏姨娘可總是能想起來讓他出醜。
“四哥在上,牧恕不敢無禮。”
雖然隱隱約約知道夕四是個什麽樣的人,不過他還是不敢掉以輕心。萬一是人家在考驗他呢?
“行,你自便。”
羅溪可沒空和他客氣,直接開始了主題:“關於蔣一帆的事情,你了解多少?我都要知道。他每一個細節對我來說都有用。”
王牧恕仔細想了一下,說:“他是在我三歲的時候來到院子的。當時牧恒四歲,夏姨娘專門找他來教給牧恒功夫的。”
羅溪問:“你應該沒少看他們練功吧?告訴我他的功夫如何?你怎麽沒學他的功夫?”
王牧恕納悶,四哥怎麽知道他偷看他們練功了?
其實這個並不難猜。以王牧恕的身份地位,在王家肯定沒有固定的師傅教他功夫,可是他身上的功夫卻是非常不錯的,隻是沒有係統的章法而已,是他單憑著天賦不錯才有今天的成績。若是這樣,隻能說明他是偷學的。
“他的功夫很別扭,練不好,還是牧之的師傅好。”
“他的功夫怎麽不好了?”
“我也說不出來,反正我練的不順。按照蔣一帆說的方法,每次我都覺得氣息不對,出拳也沒力氣,扭扭捏捏的,跟個娘們兒似的。但是牧恒卻練的很好。以前我還納悶怎麽他行我不行,現在可算知道原因了。”他壓根就不是王家的人,流的不是王家的血。
“以前你就沒問過為什麽牧恒不跟著牧之他們一起練功?”
“沒問過。那時候就知道夏姨娘總是和大房他們攀比,牧野哥和牧之請了師傅,我爹有心讓我倆也一起去,可是夏姨娘說咱三房自己請得起師傅,就自己請了。”
哼,那是請師父嗎?那是給自己的情人一個合理的身份進出院子吧?
“蔣一帆有什麽生活習慣嗎?比如說吃飯?睡覺?”
“有。他愛吃魚,幾乎每頓飯都會有。而且他愛洗澡,每天都洗冷水澡。還讓我給他打過水呢。”
“你伺候過他洗澡?”
“是啊。”
“他身上有什麽特殊的印記嗎?比如說一顆痣?或者胎記之類的?”
王牧恕想了一下說:“蔣一帆的左胸有一個神龜的烙印。”
神龜?玄武?
玄武屬於四大神獸之一。
四大神獸就是圍繞在麒麟四周的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分別代表四個方向,東,西,南,北。加上代表中間的麒麟,正好是五個方位。而這五種神獸又分別代表木,金,火,水,土。
如果說王家的守護神是朱雀,那麽王家的位置是在十方城的南部,就不是偶然。
如此說來在南部的另外一大家族冥家,也應該屬於火向的朱雀。
十方城東邊住的是瞿家和盧家,他們應該屬於木向的青龍;西邊的狄家和頁家應該屬於金向的白虎;在城北部的古家和向家屬於水向的玄武。
蔣家是向家的分支,那麽他們應該也是屬於水向的。
就算是這樣,為什麽草原人會選擇蔣家作為合作的對象呢?為什麽不找向家呢?若是說水性,向家應該比蔣家更為純粹啊!
別看草原人平日裏都是魯莽蠻橫著稱,可是他們內心深處是極為狡猾的。尤其是能坐上大汗或者大祭司位置的人,絕不是小人物。他們選擇蔣家一定有道理。
“蔣一帆平時出門嗎?”
王牧恕回答:“自從到了王家,蔣一帆很少出門的。即便是買東西也是夏姨娘給他買的。”
“他不出門,就沒人找他?你們王家人也不知道他的存在嗎?”
“他平時很低調的,不像那幾個師傅,總是一起出去喝酒。不過前幾天有人來找過他。他們還大吵了一架。”
“前幾天?吵架?知道來的人是誰嗎?他們吵架的時候你聽到了什麽?”
王牧恕仔細想了想,說:“那個來的人說讓他交出什麽東西,他說那東西他毀了。來的人很生氣,還不相信。本來他們要打起來的,結果家裏來人了,他們不歡而散了。後來蔣一帆就更不出門了。”
羅溪又問:“除了不出門,他還做些什麽?”
“那天之後蔣一帆好像很沉寂,除了教功夫之外就隻是在房間裏喝悶酒,有時候還哭。”
“還哭?”
“是啊,一邊哭一邊砸酒壇子。”
哭?他能哭什麽呢?
之後王牧恕又和羅溪說了一些蔣一帆日常的事情,雖然隻是很普通,羅溪記下然後說:“今天天色不早了,早點回去照顧你娘吧。”
“還有,今天你我的談話不要告訴任何人。”
“好,牧之我都不會告訴。”
羅溪很高興,點了點頭:“行了,回去吧,有事我會找你的。這幾天注意一些來找蔣一帆的人。我估計這件事蔣家知道後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來的那些人要找什麽呢?蔣一帆身上能有什麽讓別人惦記的呢?還有那個印記,不知道別的蔣家人身上有沒有。
哎呀,蔣一刀現在估計已經是一堆白骨了,不然可以扒開衣服看看他身上有沒有。
若是蔣一刀知道羅溪有這樣的想法,估計都能氣的從坑裏蹦出來。
從王家出來,羅溪拒絕了他們提供的馬車,而是決定自己上街上走走。
十方城真的是熱鬧,街上有各種店鋪。前方最高的樓就是食錦樓了,也就是她那天跟王牧野提起的飯店。
“客官,您想吃點什麽?裏麵請!”
門口的小二熱情地招呼著羅溪。
羅溪想想,進去嚐嚐也不錯,看看十方城最好的飯店到底算不算實至名歸。更何況自己還是個吃貨,走到這裏,已經餓了。
“二樓有位置嗎?”
“這位客官,您可真會選地方,我們這裏正好有一個靠窗的位置。”
還沒到二樓,就聽到三樓的位置有人吵架。
“不行,換了東家我就不在這裏了。誰知道新來的是個什麽人?他不懂吃我跟著也是別扭。”
“王伯,這個夕四公子可是王家的救命恩人,就連爺爺對他也是尊敬再三。”
“這不是王東家尊敬不尊敬的問題,而是這食錦齋到了別人手裏,我心裏沒底。我王火旺這個人一輩子最愛吃,能來這裏就是因為老爺子是個真正愛吃的人。一個不是真心愛吃的人是經營不好這裏的。”
羅溪一聽吃,眼睛就亮了,她這麽大一個吃貨還未遇到過對手呢。
“王火旺是你們後麵最厲害的廚子?”
小二一聽,看著這位臉上帶著白玉麵具的公子很是麵生,但是他一下就說出後麵最厲害的廚子,心裏想,估計又是一位慕名而來的,道:“這位玉麵客官,你可真夠厲害的,您也是聽說我們火旺大廚的廚藝高超才來的吧?”
“他廚藝高超?怎麽高超了?”
店小二自豪道:“我們王大廚最厲害的就是刀工了。他最拿手的就是鳳衝雲霄,那是用蘿卜雕出來的鳳凰,跟真的一樣。”
“行了,先把你們店裏最拿手的四樣菜拿過來,公子我要先填飽肚子。”之後再說比試的事情。我倒要看看你們店裏最拿手的幾樣菜到底是個什麽水平的。若是那種花花架子的,這大廚我不要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