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禦膳房

  連續三日,武皇都沒有上朝,太後沒有召見,溪元烈便扮作男人模樣去禦膳房跟苗師傅學做點心。


  苗師傅不愧為大齊第一麵點師傅,做麵食的手法功夫非常紮實,無論是手抄揉麵,手掌推拿,搗麵,錘麵,還是手掌滾搓樣樣都含著學問。羅溪能得到太後的賞識並不是因為麵點功夫的紮實,而是因為有了現代的思維以及現代人學過的知識,以及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創意,要說紮紮實實的功夫,羅溪還是極其佩服這位苗師傅的。羅溪就是這樣一個人,你有我不會的本事,我一定虛心跟你學。跟著苗師傅在禦膳房就是如此。


  也不知道苗師傅是因為太子特意吩咐的緣故還是他人真的很好,反正給溪元烈指導的時候總是很耐心。溪元烈都是極盡可能地記下苗師傅的每次囑咐。第三天,溪元烈已經可以做出皇後最愛吃的清甜糯米糕。


  “元烈,你做的這個清甜糯米糕有很大進步,馬上就可以趕上為師了。”


  “師父快別這麽說,我這白案的功夫和您相比還差得遠呢。”在溪元烈向苗師傅學習的第一天就已經給他敬過師父茶了。所以在禦膳房,隻有這個叫溪元烈的小子可以叫師父,其他人叫隻能稱苗師傅。別看隻多了一個姓氏,意義卻大不一樣。多了這個姓氏是一個尊敬稱呼,而不帶姓氏的,那是苗師傅收下的弟子,有義務傳授身家本事的。


  “我這輩子受過三個徒弟,可那兩個都沒你這個悟性。不過說起來我這個小老兒也真是慚愧,以你的本事完全沒必要和我這個糟老頭子學。若不是有太子的旨意,恐怕我還不敢收你呢。”


  溪元烈接著揉麵:“師父的厲害,徒兒心裏真真佩服的緊,就這幾天,徒兒感覺受益匪淺呢。”


  溪元烈這話並不是恭維,而是在跟苗師傅學習的過程中,她感覺到了老手藝人對自己職業的這份敬畏與忠誠。而苗師傅欣賞溪元烈的,則是他身上透出來很強的悟性,隻是這個溪元烈太單薄了點。要是和其他那幾個徒弟一樣強壯就好了。


  苗師傅和溪元烈正說著話,一個挑釁的聲音傳了進來:“呦呦呦,這是師徒互相吹捧呢?別以為自己做了幾塊白糖塊就了不起,皇後娘娘也就是看您歲數大了,沒處安排才將你留在這的。”要不是有皇後娘娘給他撐腰,這個禦膳房還能有這個老東西的立足之地嗎?

  說話的人叫陳峰,禦膳房的頭牌紅案師傅。


  在齊國禦膳房,分為兩派,一派是以陳峰為首的紅案廚子,另一派是以苗師傅為首的白案廚子。兩個幫派互相看不順眼,誰都想當老大。隻是苗師傅歲數大了,早有退出禦膳房的想法,而陳峰正值當年,想在禦膳房做出一番事業,所以他實時擠兌著苗師傅,尤其是苗師傅萌生退意,他更覺得是自己的一個勝利。


  苗師傅看都不看就知道是誰:“原來是陳師傅,怎麽?陳師傅今天這麽有空?”


  陳峰得意洋洋:“我平時怎麽可能有空?告訴你,最近皇上龍體欠安,皇後娘娘也跟著著急,我們這些做奴才的也得為主子分憂不是?早上我燉了一碗鯽魚湯送到養心殿,剛才安總管過來說那鯽魚湯皇後娘娘很喜歡,多喝了幾口,還說下午的點心不用送了。若不是安公公著急回去複命,我才沒時間過來跟你說這些事情呢。”


  苗師傅冷笑了一聲,雙手抱拳道:“勞煩李師傅了,這事我知道了,下午不往養心殿送點心就是了。”

  李峰又看了看溪元烈,翹了胡子問:“元烈,看你這手法不錯啊,有沒有興趣學紅案啊?我李峰的紅案在大齊國,我說是第二,沒人敢稱第一。怎麽樣?要是有興趣,我親自教你。”


  溪元烈不卑不亢地雙手抱拳道:“多謝李師傅厚愛了,元烈愚笨,怕砸了李師傅的招牌。”看起來是一句很謙卑的話,卻無形中拒絕了李峰的邀請。


  李峰用不屑的眼光上下打量了一下苗師傅以及在旁邊的溪元烈,小聲嘟囔了一句:“這個老不死的,都快被趕出宮了,居然還巴結上了太子,我呸,就算巴結上太子有什麽用?過幾天就讓你滾出去。”


  看著李峰離去的背影,溪元烈明白這時李峰過來向苗師傅示威。


  苗師傅搖了搖頭,跟溪元烈道:“他這是在告訴我,在皇後娘娘那邊他已經替代我了。”接著,苗師傅又歎了一口氣:“唉,那李峰一直想把我擠出禦膳房,其實不用他擠兌,若是有機會,我早就回家嘍。”


  溪元烈繼續揉著準備好的糯米漿,道:“師父何出此言?難道進禦膳房不是師父以前一直的夢想嗎?”


  苗師傅搖搖頭:“以前真的這麽想的,覺得禦膳房裏有最豐富的食材,可以讓自己的創造和能力得到最大程度的發揮,更能得到作為一個廚子的成就感,可是真到了禦膳房才發現根本不是那麽一回事兒。在皇宮裏,永遠是爭寵,爭鬥比貨真價實的東西更加有用。”


  溪元烈聽著這話中有話,想繼續問下去,苗師傅卻擺擺手:“今天就到這裏吧,人老了,身體不如從前了,我要去睡一會。”


  見苗師傅走遠了,羅溪聽完李峰說皇後娘娘如何如何忽然覺得心裏有些不安,便學了幾聲布穀鳥叫,又一個溪元烈出現在禦膳房:“雪貂,你先替一會,這邊沒什麽事情了,你一會在四處看看宮裏有沒有什麽新的情況。”交代完一溜煙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回到琨王府,衣服還未換完,就見拓跋曜推匆匆門進屋:“小溪,你回來了。”


  羅溪“怎麽?出什麽事情了嗎?看你這麽著急的樣子?”


  拓跋曜“宮裏傳來消息,說那幫道士在宮裏做法,說皇宮外東北角的方向有妖孽之氣,馬上就派人過來查了。”


  羅溪“知道領頭的是誰嗎?”


  拓跋曜“安福鑫安總管。”


  羅溪“皇後身邊的人。”


  拓跋曜“對,是皇後身邊的。”


  羅溪“你覺得這次他們過來是皇後主使的嗎?”


  拓跋曜“皇後?應該不會,那個女人在後宮算計一下那些女人綽綽有餘,但是擺出這麽大的陣仗卻不是她能力所及的。”


  羅溪不屑地一笑“鬧了半天慈恩宮的那位也是讓人拿著當搶使的?駱駝,這事打算怎麽辦呢?”


  拓跋曜:“人家都來了,本王怎麽也要出去瞧瞧啊,看他到底能翻出多大的浪來。”院子裏的東西都被清幹淨了,我看你拿什麽來翻浪。


  羅溪;“這麽大的場麵我還沒見過呢,一會換好衣服我也去瞧瞧。”


  拓跋曜寵溺地刮了一下羅溪的鼻子,說了聲好,然後出門去,叫來紅袖幫羅溪換衣服。


  拓跋曜站在院子裏,望向皇宮的方向冷笑:還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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