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消失的水晶玫瑰1
“琨王妃果然聰明伶俐,老奴做了一遍琨王妃就能做出如此規範的跪拜禮,真是讓老奴佩服。”
許嬤嬤的誇讚讓容妃準備好的羞辱羅溪的詞匯又憋了回去,心中甚為不甘。但是許嬤嬤是宮中禮儀方麵德高望重的老嬤嬤,甚至在太後麵前都是有些分量的人,容妃不敢再說什麽諷刺的話。隻好酸著鼻子道:“能得到許嬤嬤的讚許真是不容易,你們其他人可要好好學習了。”
說話間,羅溪已經退到後麵,由其他人一個一個來做這個叩首禮的動作。
第二個做這個動作的是杜曉燕。杜曉燕的母親已經參加過祭天大典很多次,熟悉其中各種禮節,為了讓自己的女兒在外麵有麵子,特意在一個月之前開始讓杜曉燕練習祭天大典上的各種禮儀。杜曉燕的叩首禮雖然沒有羅溪的高雅氣質,卻也能看出是個有規矩的人。
許嬤嬤看了之後,略微點頭,道:“第一次行大禮能做成這樣也不錯了。”
杜曉燕歡快地向許嬤嬤施了個禮,道:“謝許嬤嬤誇獎。”然後仰著頭回到了原來的位置,在路過杜芊芊的時候,特意撞了一下杜芊芊的肩膀,挑釁地瞪了她一眼。
第三個做叩首禮的是杜芊芊。杜芊芊人如其名,纖細的身材,精致的五官。麵對杜曉燕的挑釁毫不介意,或許說她習慣了忍受。
杜芊芊是英國公的庶女,其母原是英國公的一個普通丫頭,隻是有一天府裏的夫人姨太太都去上山拜佛,她去替班伺候酒醉的英國公,結果那一夜被英國公要了身子。沒想到兩個月過後那個丫頭竟然懷孕了。按照英國公的家規,隻要是自己家族的血脈就必須在本家族撫養成人。英國公隻好抬了那丫頭做了九姨娘。那個孩子便是杜芊芊。
英國公家裏除了大夫人,還有八個姨太太,一院子的女人本就不消停,加上九姨娘的出身不好,更因為這個孩子不是兒子,所以八個姨太太輪番欺負這個九姨太,那些孩子們更是天天以欺負杜芊芊為樂趣。經常聚在一起攀比誰今天讓杜芊芊更加難堪了。英國公的夫人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她隻等著有需要的時候,把這個杜芊芊嫁做個偏房,可以為自己的兒子仕途做墊腳石。
誰都沒想到的是,頭一個主動來求婚的居然是朝上最年輕的禦史關天昊。這不僅碎了英國公其他幾個女兒的情郎夢,更是嚇壞了其他幾房姨太太。姨太太的家人也有當朝為官的,得罪了誰也不能得罪禦史。她們隻好背地裏希望這個杜芊芊不要太記仇了。
嫁入禦史府,杜芊芊一下由庶女變成了正室,可以名正言順地參加一些以前連觀眾都做不成的活動,比如參加祭天大典。
杜芊芊的母親本就是粗使丫頭,對這些宮廷的大禮一竅不通,禦史府更是沒有人能教授杜芊芊這方麵的知識,所以一套大禮做下來,純憑記憶,能完成大部分的動作已經很不錯,細節完全顧不上了。
許嬤嬤看了之後搖了搖頭,道:“杜夫人,您這大禮隻是做對了樣子。”
杜芊芊麵色一紅,道:“芊芊愚笨,還望許嬤嬤多指導。”
杜曉燕在一旁陰陽怪氣道:“庶出就是庶出,即便是做了正室,骨子裏的低賤也是去不掉的。畫骨畫皮難虎骨,就是說這個了吧?”
容妃聽著這話很是高興,因為這裏麵除了杜芊芊是庶出還有一位,也是庶出,那就是羅溪。她是將軍府庶出女兒,聽說以前也不怎麽受寵。杜曉燕表麵上說的是杜芊芊,實際上說的也是羅溪。“看來這規矩的事情還真是從小培養出來的,龍就是龍,鳳就是鳳,一直麻雀即便飛上枝頭也成不了鳳凰。”
羅溪很討厭別人總是用嫡庶尊卑這樣的出身情況來評價一個人,或者說出身問題並不能說明一個人的品質好壞。之所以有嫡庶之別,還不是因為男人花心或者是政治需要?可為什麽男人捅的簍子要女人和孩子買單?難道女人和這些庶出的孩子豈不也是權力爭奪的犧牲品嗎?
當杜芊芊站回到自己位置的時候,羅溪悄悄拉住了杜芊芊的手,向她點了點頭,希望可以在冷漠的人群中給她一些溫暖。
庶出的身份是杜芊芊一直的痛。從小她就因為是庶出而遭到夫人姨娘的冷嘲熱諷,父親的漠不關心,她以為她今後的世界永遠是灰暗冰冷的。嫁給禦史後杜芊芊以為可以揚眉吐氣了,卻不想在其他場合庶出身份又會拿來做文章。看著滿屋子的嫡生女,她以為自己又是被眾人排擠的對象,沒想到在她最孤獨的時候居然有一雙溫暖的手伸向她。看著羅溪的眼睛,發現這樣青藍色的目光給予她從內心深處向外發散的一股力量,這種力量讓她感覺世間並不寒冷。
接下來的呂清風,宋文雪,兩人表現不錯,不過之前有羅溪的對比,這樣的表現就算不得上乘了。
最後一個行跪拜禮的是周喬欣。周喬欣的跪拜禮的姿勢略顯笨拙,甚至連有些動作都沒有做到,許嬤嬤看了直搖頭,道:“周小姐恐怕剛才沒看清楚,很多手的位置都沒有作對。老奴再做一次示範,希望周小姐看清楚了。”
許嬤嬤又做了一遍周喬欣仔細看過也跟著做了一次,依然不盡如人意。
容妃有些著急,道:“周小姐再做一次吧,這次動作慢一些,讓許嬤嬤給你講講每個動作手腳的位置。”
周喬欣眼圈微紅,忍著淚水又上前做了一次,這次動作很慢,許嬤嬤指導著:“周姑娘把手伸直,再伸直一點,不能這樣彎曲的,手臂不能彎。”
無論許嬤嬤怎麽說,好像周喬欣的胳膊總是伸不直,氣的容妃親自上前彎下腰幫忙糾正周喬欣的動作。
就在這一彎腰時,容妃頭上的珍珠簪子掉了下來,不偏不倚,正好滾落到羅溪的腳下。
眾人順著簪子滾動停下,再看看容妃,容妃有些尷尬,又看看羅溪,那簪子就在羅溪腳邊。
羅溪大方撿起簪子,遞給容妃。容妃身邊的丫頭要接,可容妃沒讓,而且容妃說話的語氣忽然客氣起來,道:“多謝琨王妃了,不如請王妃給本宮把這簪子戴上吧?”
這麽多人看著羅溪,羅溪不好推辭,就拿著那珍珠簪子上到容妃跟前,給容妃戴上了。
簪子剛剛戴好,就聽外麵有人喊著:“皇後娘娘駕到……”
屋內的女人們紛紛站好,皇後依然被前呼後擁著款款走進中廳,“這大禮學習的如何?可還順利?”
德貴妃道:“祭天這等大事,臣妾等不敢怠慢。”
皇後坐在鳳椅上眼睛掃了一遍下麵的一眾女子,一種優越感體現的淋漓盡致。隻是這種優越感尚未保持多久,外麵又聽到太監的喊聲:“皇上駕到,琨王駕到……”
“原來是知道皇上來了,難怪皇後會出現。”羅溪心中想著,低著頭翻著白眼。
武皇進到中廳,眾人皆下跪:“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吧。”武皇坐到龍椅上,微笑著看著皇後:“每年的祭天大典都非比尋常,事關國雲,這大典儀式方麵的事情皇後就費心了。”
皇後笑意鋪滿了臉,細聲道:“這都是臣妾應該做的。”
武皇看了看周圍這些頭一次準備參加祭天大典的女人們,說道:“祭天大典,禮節尤為重要,現在準備的怎麽樣了?”
這話是問德貴妃的,可是容妃卻搶過了話:“皇上放心,臣妾們盡心教,帶領他們盡心練習,到大典的時候一定會讓上天看出臣妾們的忠心的。”
武皇把頭轉向了容妃,見容妃今日的打扮很是別致。桃紅色的中衣,水粉色的外衫,中間係了一條淡紫色的腰帶。頭上一個珍珠簪子尤為閃亮。
武皇從上到下欣賞了一下自己的女人,當目光再次回到容妃的發飾上時,眉頭皺了皺眉:“容妃,朕不是說過搭配這件衣服最好用那隻水晶玫瑰的頭飾嗎?隻有這一個珍珠簪子頭飾太過單薄了。”
“皇上莫要開玩笑了,臣妾知道陛下喜歡這個,今天特意插了水晶玫瑰啊。”
武皇笑了兩聲,“嗬嗬,愛妃啊,是不是在跟朕開玩笑啊?讓大夥看看,你這頭上隻有個珍珠簪子,哪裏有水晶玫瑰?”
德妃剛剛被容妃搶了話,心中甚為不平,見容妃弄丟了禦賜的東西,假裝關切:“哎呦容妃妹妹,話可不能亂說,現在你頭上明明沒有水晶玫瑰,可你偏偏跟皇上說有,這不是欺君之罪嗎?”
容妃忽然慌亂起來:“不可能的,今天我明明戴出來的。”
容妃旁邊的丫頭小菊也跟著說:“娘娘今天明明戴著水晶玫瑰出來的。早上是奴婢親手給娘娘帶上的。剛才還在呢,怎麽這麽一會就不見了?”
皇後問:“是不是妹妹不小心掉到哪裏了?還不快派人去找?”
小菊說:“剛才娘娘在教禮儀的時候那水晶玫瑰還在呢。”
小菊的一句話指明了那水晶玫瑰沒有丟在外麵,而是丟在了慈恩宮的正廳裏。
皇後挑了挑眉毛,威嚴道:“剛才說話時候還在?那豈不是說這水晶玫瑰就是消失在本宮的正廳裏了?大家看看周圍,有沒有掉落在什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