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誰是才是靠山
“你也太高估自己了,蘭公主覺得本王會讓武皇有理由出兵嗎?”客廳裏的空氣冷到了極點。
東方萍蘭沒有答話,因為她心中最後一道防線已經被擊潰。
慕容丹麒站起了身,冷冷扔了一句:“大婚將即,本王不希望有任何意外發生,希望蘭公主能配合。
蘭公主看著慕容丹麒冰冷的背影,眼淚再也忍不住,就在空當的客廳裏,任由淚水衝刷剛剛畫好的精致妝容。
三皇子慕容丹麒沒走多久,琨王手下的鳴蕭又來了,“琨王請公主殿下到四海樓喝茶。”
喝茶?琨王能請本宮喝茶?昨夜的事情,怕是琨王也有份了。該來的總會來。
“你在這稍候,本宮收拾一下就隨你過去。”不管將麵臨什麽樣的局勢,一個公主總要體現出皇家的風範。
四海樓
幽蘭閣
蘭公主重新收拾了一下妝容,退去了嬌豔的顏色,隻是薄薄地擦了層粉。又換了件素淨一點的衣服,卸下了所有頭飾。這樣的情形,她不知道拓跋曜是否知道綁架羅溪她也有參與。畢竟拓跋曜到的時候她已經離開,而且若是王忠明沒有來得及說出同謀的時候就已經死了,那麽,昨夜她的出現就不會有人知道。
拓跋曜看著蘭公主這樣的打扮絲毫沒有心動,在皇室,這樣素淨的打扮是一種謝罪的標示。難道蘭公主就這麽認了嗎?這不太像她的性格。即便她真的道歉,就用這個方式恐怕也很難求得別人的原諒。她算是什麽東西,就算是一個公主又能怎樣?穿了素淨的衣服就打算把曾經做過的事情抹殺了麽?
“蘭公主昨日休息的如何?”
和慕容丹麒一樣,見到蘭公主第一句問候就是這個。若是以往,這話隻是客套,可是當下,這句話就仿佛明晃晃在揭她的傷疤一樣。
東方萍蘭做了一個深呼吸,平穩地走近拓跋曜。四海樓的幽蘭閣裏隻有拓跋曜一個人,他正在品酒,那香醇的桂花香酒濃鬱卻不刺鼻。桌上的幾碟小點心,正是桂花糕,黃金滿地,綠豆餅,雪中藏珠,這四樣與那日早餐慕容丹麒帶來的一樣,都是羅溪最愛的小點心。
若說桌上的點心會讓她心痛,那麽桌上的一方絲帕則讓她有些亂了。那正是昨夜在醉不歸不慎弄丟的那方絲帕。
拓跋曜把這方絲帕放在桌上這麽顯眼的位置,不用說,蘭公主已經明白,昨夜的她參與的事情拓跋曜已經知道了。而羅溪在拓跋曜心中的地位是無人比及的。琨王的心狠手辣她是知道的,昨夜的事情若不誠心道歉,恐怕不會這麽簡單的結束。
拓跋曜看著蘭公主款款走近自己,怎麽看都為這個傻女人不值,難道她不知道自己被別人利用了嗎?
蘭公主走近拓跋曜,直直地跪在了地上,低著頭道:“昨夜的事情,是蘭萍做的,蘭萍不敢祈求琨王和光華公主的原諒,願承擔一切後果。”
拓跋曜嘴角似有似無地翹了翹,眼中有些一閃即過的驚訝神色。
東方萍蘭這個女人在沒有被愛情敲暈頭腦的時候還算有幾分聰明。她抓準拓跋是來對她興師問罪的,若是等他責問下來,恐怕自己沒台階,索性先承認了自己的錯誤。蘭公主先是用本名,而不是用公主的頭銜,就有負荊請罪的勢頭,而下跪則是最大的卑躬屈膝。不管別人怎麽生氣,她承認錯誤的態度已經一覽無餘,即便拓跋曜又多大的火氣,也該看在一個公主為他下跪的分上手下留情。
拓跋曜見蘭公主一直跪著,自己也沒說要她起來,隻是讓她在哪裏跪著,這是對羅溪欺騙懲罰的一點利息。
蘭公主就那麽跪著,拓跋曜也不看她,隻是自顧自的喝酒吃點心。幽蘭閣裏靜的出奇,隻是偶爾能聽到有酒壺倒酒的聲音。
直到拓跋曜喝完了一壺酒,才說:“蘭公主的歉意本王代光華公主收下了。起來吧,本王還有話問你。”
蘭公主跪了很久,想起身,卻膝蓋一軟,跌坐在地上。
拓跋曜還是自顧自地把玩著酒杯,絲毫沒有憐香惜玉上前攙扶的意思。
蘭公主懂得,在這樣一個冷血人麵前一切都要靠自己。
待東方萍蘭坐好之後,問:“琨王殿下,萍蘭有心彌補自己的過錯,希望能為光華公主和琨王殿下略盡綿薄之力。”
拓跋曜這才抬起頭,放下手中的酒杯,道:“蘭公主,本王問你,有些問題要問你,請你老實回答。”
“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個王忠明到底用什麽條件才讓你答應參與這件事的?”
這個問題正踩到了蘭公主的痛處。
“王忠明告訴我,未來的夫君心中最惦記的人不是我,而且她說可以讓這個人消失。”
這是有錢有勢的人家一貫的做法,看不慣某人,就讓他消失,可惜這次蘭公主卻選錯了對象。
“恐怕不止這些吧?單純讓一個人消失,用不著月星樓這麽興師動眾。而且如果隻是讓光華公主消失,你不會用到月星樓的勢力,因為你給不起他們所要的報酬。”
東方萍蘭雖然不是頭一次和拓跋曜相處,但也訝異他對月星樓的敏感程度。
“確實不止是讓羅溪消失。王忠明曾經威脅我,如果不幫他們捉住羅溪,我將失去慈恩宮的支持。琨王殿下也知道,我在皇宮雖然得寵,也是因為經常可以出入父皇身邊的緣故,若是不在父皇身邊,時間久了,父皇就會淡忘我這個遠嫁他鄉的女兒,也就失去了寵愛。如若此時,慈恩宮那邊不支持,恐怕我將毫無勢力可言,即便是嫁給慕容丹麒,也失去了他對我的利用價值。沒有價值的女人在任何地方都不會有好日子過的。”
這幾句話說的中肯,尤其是皇室的女子,更懂得皇帝的恩寵有多重要。那是可以讓人上天入地的權利。蘭公主從內心深處就明白,如果不是公主的身份,如果不是有武皇的寵愛,如果不是有齊國作為背後的支持,恐怕慕容丹麒根本不會答應這樁婚事。慕容丹麒,一個未來接替龍椅的人,更知道一個背後勢力強大的正妃會給他帶來怎樣的支持。
拓跋曜搖了搖頭,或許是感歎東方萍蘭對自己命運看得透徹,或許是對慕容丹麒的情感趕到悲哀。
“那個王忠明還跟你說什麽了?有沒有說他們是受何人指使?”
“我們之間的談話時間並不長,除了告訴你的這些,就沒什麽了。當時他們隻是把我帶到了一個屋子,然後說一會光華公主會來救我。我還詫異,為什麽羅溪會知道我在那裏,誰知我剛剛坐穩,就聽樓下有動靜,然後羅溪就上樓來了。”
蘭公主覺得糊塗,可拓跋曜卻聽得很明白。什麽矮樹林偷襲,有人受傷,都是王忠明設下的圈套。他讓自己的人受傷,故意留下線索,把人引到醉不歸。真是太可惡了。幸好那個醉不歸是拓跋曜最早設立在燕國新京的消息據點,他了解醉不歸上下所有的暗道機關。若不是這個,恐怕他也不會在接到雪貂信息後第一時間內召集兵馬,占據最有利的地形把月星樓的人一網打盡。
拓跋曜整理了一下思緒,道:“蘭公主,請你記得,在齊國,能做你背後支持的永遠不會是慈恩宮,而是東宮。”
東宮?是啊,東宮。
齊國武皇登基之前曾經娶了一對姐妹,姐姐為正妃,庶妹為側妃。姐妹兩人溫婉動人,知書達理,一時是齊國上下的典範。後來正妃為武皇誕下一子,就是當今的東宮太子東方禦,而側妃為武皇誕下一女,就是蘭公主。所以蘭公主與當今東宮太子才是親上加親的兄妹。
“請蘭公主記得,那月星樓曾經是你父皇直屬的力量,但是現在應該為慈恩宮做事,在他們的心裏,慈恩宮的利益才是第一位的。不要奢望他們真的會為你著想。”
蘭公主深深地點了點頭,經曆了這件事,她便是再傻,也應該知道自己以後的靠山應該是誰,她應該站在哪一邊。
“還有一件事請公主幫忙。其實也是公主幫自己一個忙。”
“什麽事?”
“公主不是希望光華公主遠離三皇子嗎?”
蘭公主無奈地笑了笑,道:“希望又如何?難道還會實現?”
拓跋曜道:“如果本王這次把光華公主帶走,公主的願望不就實現了嗎?”
蘭公主驚道:“你要帶走光華公主?怎麽帶走?三皇子會同意嗎?”
“本王才不會那麽蠢,強行帶走她,這樣會引發燕國出兵。難道本王會給慕容丹麒出兵的機會嗎?”
“那要怎樣?”
“光華公主是燕國景帝指婚給本王的,也就是說我們早已有婚約。這次你和三皇子大婚,不如來個喜上加喜。”
“喜上加喜?難道琨王殿下要在燕國完婚嗎?”
“正是,本王與光華公主同你們一起完婚,之後,本王會帶著本王的王妃回到齊國。這樣你就不用擔心自己在三皇子心中的地位受到威脅了。不是嗎?”
“如此這樣最好不過。”蘭公主沒想到拓跋曜會這樣幫她,卻也有些嫉妒羅溪,兩個這麽優秀的男人都會為她著迷。
“這件事最關鍵的是要讓景帝點頭。”
蘭公主自信道:“琨王放心,這件事萍蘭會辦妥當。不過光華公主那邊……”
拓跋曜給兩人各倒了一杯酒,“光華公主那邊由本王去說。”
蘭公主拿起酒杯道:“萍蘭在這裏先恭喜琨王大婚之喜了。”
拓跋曜也拿起酒杯:“同喜同喜。”
光華閣內,羅溪躺在床上一直沒怎麽睡,無論是慕容丹麒的到來還是蘭公主的哭泣,她都聽得到。隻是卻無心關心,現在羅溪滿腦子想的都是:那個龍涎玉鐲到底隱藏著什麽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