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沒腦子
跟元初雨聊了幾句，鹿語溪就上床休息了。
頭枕在床上，跟喬寒時相處的畫麵就像是幻燈片一樣，一張又一張的在腦海裏閃過。
哪些回憶或美好或讓人覺得有些羞惱，此刻都顯得無比清晰。
腦海裏的畫麵越是清晰，她心髒抽痛的頻率就越是高。
本以為辦了離婚證之後，她跟喬寒時之間就可以劃清界限成為陌生人。
但是此刻，她恍惚間有了一種錯覺。
——縱是離了婚，這個男人在她心裏的影子恐怕是揮之不去了……
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滾了一圈又一圈，鹿語溪熬到了早上五多才堪堪睡著了。
隻是才睡了四個多小時，手機震動的嗡嗡聲就將人吵醒了。
她閉上著眼睛，口齒含糊的接起了電話：“喂。”
“鹿語溪，你還在睡覺？”喬寒時的聲音很冷，生生的將她的瞌睡蟲給趕走了。
揉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她做起來看了一眼時間。
9：25分。
距離他們約定在民政局見麵的時間已經過了四十五分鍾。
喬寒時向來都很守時，一想到自己居然讓他在門口站了四十多分鍾，鹿語溪就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哆嗦。
喉嚨一哽，她突然不知道要怎麽回答這個問題了。
回答是的話，好像不太好。
不過回答不是，她又有些說不出口。
她抿著唇沒有說話，回應著喬寒時的是有些過於急促的呼吸聲。
“我在民政局等，再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
冷冷的拋下了一句話，他兀自掛了電話。
聽著手機聽筒裏傳出的“嘟嘟”聲，鹿語溪呆了呆，迅速翻身下床了……
踏著最後一秒鍾，她氣喘籲籲的跑了上來。
彎著腰，她的手撐在膝蓋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額頭上沁出的汗水晶瑩的閃爍著，喬寒時居高臨下的睇著她。
半晌，他遞了一張紙巾上去，但語氣依舊是冷漠的：“擦擦吧。”
擦去了額頭上的汗水，鹿語溪調整了一下呼吸，隨即仰頭看向了喬寒時：“走，我們進去吧。”
“等一下。”一伸手，喬寒時握住了她的手腕：“去民政局離婚之前，我想先帶你去一個地方。”
“什麽？”眉心一跳，鹿語狐疑的凝著他：“現在？”
“是。”手腕施力，他將人往前帶了帶，淡淡的開口：“去完那裏之後，要是你還決定離婚的話，我們立刻回民政局。”
一時之間，鹿語溪也不知道他的葫蘆裏賣得是什麽藥。
斂眸跟喬寒時對望了一會，她輕輕點了下頭：“那我們走吧。”
二十分鍾之後，喬寒時直接將車停在了鹿氏集團的樓下。
從車窗裏望出去，鹿氏集團的招牌在陽光中閃閃發光著。
“喬寒時，你帶我到這裏做什麽？”
“帶你來認清楚現實。”輕描淡寫的嗤笑了一聲，他朝著窗外努了努嘴：“你有沒有發現這裏有什麽不一樣？”
心裏愈發覺得奇怪了，不過鹿語溪還是依言朝著車窗外看去。
細細打量了一番，她根本沒有看出任何異樣的地方。
用力皺緊了眉頭，她的心裏有些冒火了：“喬寒時，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有什麽話就不能直接說嗎？
拐彎抹角的，算是什麽意思？
一側頭，他遞了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給鹿語溪。
修長的手指輕輕在下巴上撫了下，他輕咳了一聲，慢條斯理的開口：“你記得鹿速明找上你的時候是怎麽說的嗎？”
狹長的眸子輕眯著，眼梢微微揚起：“齊似霖之前以私人名義注資鹿氏集團的那一筆錢，他已經還上了。為此，他甚至還將鹿氏集團的股份賣了，是嗎？”
喬寒時的態度給人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心尖輕顫了下，她的眼神微黯了下來：“是。”
唇角一勾，喬寒時頗為不屑的輕嗤了一聲：“鹿語溪，我原以為你是一個有腦子的，現在看起來，是我高估了你的。”
一聽這話，鹿語溪的氣頓時就不打一處來了。
氣急敗壞的將一隻手插在腰上，她鼓著腮幫子反駁：“喬寒時，說話就說話！你能不能不要人身攻擊！”
沒腦子？
他才沒腦子呢！
呸！
“當初你為了對付鹿氏集團，不是已經將底細查的一清二楚了嗎？”雙手環抱在胸前，喬寒時一臉似笑非笑的輕哼著：“鹿氏集團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就算鹿速明將手裏所有的股份全都出售出去，又能夠值多少錢？”
聞言，鹿語溪怔了怔。
細細斟酌著喬寒時的話，血色緩緩從她巴掌大的小臉上褪卻了。
喬寒時的話不無道理，要是鹿氏集團的公司股份值錢的話，當初的鹿速明就不會一心將她賣給齊似霖了。
其實，從鹿速明的態度驟然發生轉變的那一刻開始，她的心裏就有過不安跟掙紮。
不過因為母親的緣故，她情願相信自己跟鹿速明之間還有一點血緣之情。
隻是現在，喬寒時的一番話讓她打心底的動搖了。
鹿速明，這一次布了這麽大的一個局，他想要的究竟是什麽？
見鹿語溪煞白著一張小臉，喬寒時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我讓雲淵調查了一下，所有的調查資料全都在這裏。”將一個牛皮紙袋強塞進了她的手裏，喬寒時目光灼灼的望著她：“你回去看一下，要是看完了這些，還是決定要跟我離婚的話，我們再約時間。”
文件袋不算厚，但是此刻捧在鹿語溪的手裏卻猶如千斤重。
目不轉睛的盯著手裏的文件袋看了班上，她輕輕點了下頭：“喬寒時，謝謝你。”
不管之前如何，但她知道，這一次喬寒時是真的為了她好……
喬寒時將人送到香榭麗大道就離開了，鹿語溪進了家門之後就直接蜷在了沙發裏。
喬寒時給的文件靜靜躺在手邊，她始終都升不起打開的欲望。
為了紅顏早逝的母親，她好不容易才說服自己重新接受鹿速明。
可是現在，她卻有了一種從天堂被打落到地獄深淵的感覺。
假的，終究是假的。
就算她再怎麽想要自欺欺人，這個謊言也會像一戳就破的氣球……
眼眶裏閃爍著晶瑩的光芒，她顫抖的掏出手機。
做了幾個深呼吸，她屏息凝神的撥通了鹿速明的手機。
“溪溪……”電話很快就被人接了起來，鹿速明絮絮的道：“你房間的軟裝已經全部弄好了，你準備好什麽時候搬回來了嗎？到時候我親自過去接你……”
電話那頭的鹿速明，現在儼然是一個好父親。
眼淚無聲的滾落，鹿語溪一咬唇，徑直掛斷了電話。
很快，鹿速明的電話就回撥了過來。
手機嗡嗡的在茶幾上震動著，但鹿語溪卻沒有任何接起的欲望，冷眼旁觀的看著屏幕上不斷閃爍著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