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風過留痕，雁過留聲
思緒糅雜在一起，亂糟糟的理不出頭緒。
額角的青筋突突的跳動著，不斷發脹的太陽穴幾乎快要爆炸了。
鹿語溪瞪圓了眼睛，直勾勾的望著天花板。
不知道維持著這個平躺的姿勢多久，一直到外麵的天色蒙蒙泛藍，她精疲力盡的闔上了眸子，沉沉睡去了……
八點多，淩晏一過來的時候，元初雨正戴著耳機，以一個古怪的姿勢倚在窗前玩遊戲。
眼梢瞥了來人一眼，她一手放下了手機，另外一隻手則豎在唇邊輕“噓”了一聲：“你動作輕一點，她才睡著沒有多久。”
“你們兩個一起熬夜了？”淩晏一嗔了她一眼，眼神微涼。
“當然不是了，我昨天晚上很早就睡著了。”甩了甩發酸的手腕，她朝前走了兩步，順手從淩晏一的手裏接過了裝早餐的紙袋。
挑了一塊還帶著溫度的三明治咬了一小口，她滿足的輕眯起了眸子：“我三點多起來上廁所的時候聽到她在偷偷歎氣。”
聞言，淩晏一輕輕點了點頭，順嘴問了一句“知道是為了什麽嗎？”
元初雨提起一口氣想要說些什麽的時候，病床上的鹿語溪翻了一個聲，發出了一聲細細的叮嚀。
咀嚼三明治的動作頓了頓，她的頭一轉，視線不偏不倚的落在了鹿語溪的身上：“我們不要吵了，讓鹿小溪好好睡一覺吧。”
見她囫圇的咬著手裏的三明治，淩晏一唯恐她會被噎到，從放早餐的紙袋裏取了一瓶牛奶，他解開瓶口的錫箔紙遞了上去：“你慢點吃，我不會跟你搶的。”
用凶巴巴的眼神瞪向了淩晏一，她接過牛奶輕呷了幾口，隨即便發出了一聲滿足的喟歎。
手指在牛奶瓶的標簽上輕輕摩挲了幾下，她斟酌了一會，徑直將身子傾到了淩晏一的麵前。
漸漸靠近，兩人之間隻剩下了咫尺的距離，近的呼吸都好似糾纏在一處了。
“初雨，這裏是醫院。”微啞的嗓音一出，空氣裏驟然多了幾分說不上來的曖昧。
四目相對，淩晏一一勾唇，噙在嘴角的笑盡是寵溺，幾欲滿溢。
就像是有什麽鑽進了耳朵裏，癢癢的感覺直襲上了心頭。
輕咬著唇，她的俏臉不可抑製的紅了起來。
“你胡思亂想什麽呢？”手指在淩晏一的額頭上彈了下，她拋了一個碩大的白眼過去：“你跟我出來一下，我有些事情想要跟你聊聊。”
“有什麽事情不能在這裏說嗎？”
話是這麽說，不過淩晏一還是從善如流的站起來，跟上了元初雨的步伐……
現在正是繁忙的時候，走廊裏時不時有捧著藥的護士匆匆經過。
想了想，元初雨的腳步不停，直接向著後樓梯去了。
大概是有人剛剛在這裏抽過煙，空氣裏彌漫著淡淡的煙草味，若有似無。
這股味道直鑽鼻尖，元初雨有些不舒服的輕皺了下眉。
抬起一隻手掩住了鼻子，她將後背倚在了樓梯的欄杆上：“淩晏一，按照你的性格，應該已經把喬寒時的底細翻了一個底朝天了吧？”
似是沒有預料到她會這麽問，淩晏一明顯的愣了一下。
眼神微閃，他隨即做出了反應：“把喬寒時的底細翻了一個底朝天？初雨，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知曉了鹿語溪跟喬寒時的關係之後，他確實第一時間找人調查了。
不過查來查去，能夠查到的都是一些很表麵的事情，無關痛癢。
或者應該說，他現在查到的都是喬寒時願意展示給別人看的一麵。
至於更深一點的事情，他一無所獲！
“你別跟我開玩笑了。”握成拳頭的手在淩晏一的胸前捶了一把。
“其他的事情我沒有興趣。”屏著一口氣，她單刀直入：“我隻想知道鹿小溪跟喬寒時協議結婚的事情，你知情還是不知情？”
“你的意思是說鹿語溪跟喬寒時之間是協議結婚？”不可思議得輕挑著眉心，淩晏一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微妙了起來。
協議結婚？
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他還以為他們是一類人。
沒有想到喬寒時也會做出協議結婚這樣的事情？
還真是……出乎人的意料啊！
“昨天晚上鹿小溪親口跟我說的，難道還有假嗎？”輕輕倒吸了一口冷氣，她微鼓著腮幫子，手指來回在下顎上蹭著：“我總覺得這件事情聽上去很不對勁，喬寒時莫不是想要把鹿小溪當槍使吧？”
“你不要著急，喬寒時看上去不像是這麽沒有品的人。”元初雨毛茸茸的小腦袋一直往眼前湊，淩晏一的心中微動，直接上手揉亂了她的短發：“既然你說他們是協議結婚，我會再找人調查這件事情的。”
風過留痕，雁過留聲。
他有一種感覺，若是查清楚了喬寒時協議結婚的原因，說不定後麵能夠牽扯出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來……
“什麽不要著急？你以為一個人的品性是靠一雙眼睛就可以看穿的嗎？”嘟著馥紅的唇，元初雨手忙腳亂的拍開了他亂揉頭發絲的手：“雖然鹿小溪沒有直接跟我承認，不過我看得出來，她已經喜歡上喬寒時了。”
雖然不知道她的這種感情有沒有到不可自拔的地步，但鹿語溪先動了心，終究是棋錯一著了……
“哎！”深深的歎息了一聲，元初雨的雙手揪著一頭已經被揉得亂七八糟翹起的短發：“之前家裏已經對鹿小溪不聞不問好幾年了！”
“這一次回國的時候，我大言不慚的跟家裏人保證，不止會將之前虧欠的全部彌補給鹿小溪，還要好好照顧她的！”心頭情緒鬱結，她懊惱的用腳在欄杆上踹了一下：“這一次要是鹿小溪在喬寒時的身上吃了什麽虧，我要怎麽交代？”
瞧著元初雨糾結如斯，淩晏一張了下嘴，試圖勸誡幾句——畢竟，什麽都沒有發生呢，她現在就開始考慮鹿語溪吃虧的事情，是不是有點為時過早了？
不過他太過熟悉元初雨這種鑽進牛角尖就出不來的性格了。
要是他現在開口的話，他們兩人難免會起爭執。
罷了！
與其因為喬寒時這個不相幹的人吵架，還不如等著她自動從牛角尖裏鑽出來。
心念一轉，他立刻偃旗息鼓了……
就像是熱鍋上的急得團團亂轉的螞蟻，元初雨來來回回的在淩晏一的麵前踱著步子，惹得他一陣眼暈。
交迭在一起的雙手用力一拍。
隨著清脆的一聲，元初雨直接扯上了他的衣袖。
她微仰著頭，一雙眼睛出奇的亮，就像是黑夜之中閃爍著的啟明星：“我想要代替鹿小溪跟喬寒時見個麵，你可以幫我安排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