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遺物

  這才多久?


  她這麽快就遭人嫌棄了?

  撅了撅嘴,她像是河豚一般脹著腮幫子,氣鼓鼓的。


  像是個孩子般,她將所有的情緒全都擺在臉上了。


  眼角的餘光朝喬寒時所在的方向一瞄,她又是覺得生氣又是覺得委屈。


  四目相對,喬寒時對上了一雙濕漉漉的眼睛。


  虛握成拳的手輕捂著唇,喬寒時輕咳了一聲,慢條斯理的解釋道:“晚上帶你去一個私人的飯局,不用穿得太隆重,不過也不能太隨便。”


  私人的飯局?


  聽喬寒時這話裏的意思,是打算主動將她介紹給朋友了嗎?


  臉紅了紅,她的心裏沁出了一點甜絲絲的滋味。


  那感覺就像是不經意被打翻的蜂蜜,讓人滿口生津。


  一開始的時候,她不想在喬寒時的麵前表現得太過明顯。


  “知道了。”斂起了臉上的表情,她故作沒有好氣的輕哼了一聲,這才輕努著唇:“這樣的事情,你下次早一點跟我說。”


  話雖然這麽說,但她馥紅的唇角卻不自覺的上翹著。


  喬寒時沒有說話,深邃狹長的眸子輕眯著。


  略帶著戲謔色的眼神可以仿佛直接看到了鹿語溪的心底深處。


  “行,我知道了。”視線落在她的身上好半晌,喬寒時煞有其事的輕點著頭:“以後有這樣的事情,我一定會提早通知你的。”


  喬寒時出奇認真的樣子讓鹿語溪的心裏產生了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


  歪了歪腦袋,她有些心癢難耐的偷瞄了喬寒時一眼。


  誰知道,她一抬眸,視線就跟喬寒時撞到了一處。


  對視的那一霎,就像是有人用羽毛在心頭輕輕拂過,有一絲說不上來的酥麻。


  噗通……噗通……


  劇烈跳動的心髒仿佛隨時都會從喉嚨口蹦出來。


  “我再去睡一會,我們待會見。”匆匆移開了目光,她突然有了一種招架不住的感覺了。


  簡單的拋下了一句話,鹿語溪幾乎是逃也似的回了房間……


  輕手輕腳的掩上了門,她用雙手捂住了微微發燙的臉。


  後背貼到了牆上,她緩緩的滑坐在了柔軟的地毯上。


  一想到即將要跟喬寒時的朋友見麵,她就覺得身體裏的血液在不斷奔湧著,有些說不上來的熱血澎湃。


  十分鍾之後,端坐在地毯上的鹿語溪非但沒有睡意,反而還有越來越興奮的趨勢了。


  她也不打算繼續睡覺了,索性將行李箱拉了出來。


  離開帝都的時候很是匆忙,不過幸好她帶的衣服不算少。


  將合心意的衣服一件件的攤在了床上,她慢條斯理的挑選了起來……


  接下來的幾天,喬寒時帶著鹿語溪出席了香江的各個宴會和飯局。


  因為兩人極少留在房間,所以跟鹿速明碰上的幾率幾乎為零。


  一開始的時候鹿語溪還有些擔心,不過沒有兩天,她就徹底將鹿速明一行人拋諸腦後了。


  這日,因為喬寒時要進行一個視頻會議,兩人破天荒的沒有離開山莊。


  喬寒時的會議一直進行到中午十二點都沒有結束,早就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的鹿語溪對喬寒時做了一個口型,表示要去餐廳吃一點東西。


  “姐。”在距離餐廳隻有幾百米的石子路上,鹿藍江氣喘籲籲的從後麵追了上來。


  鹿語溪本想要置若罔聞,可鹿藍江手長腳長,很快就躥到她的前麵。


  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好心情在看到鹿藍江的瞬間就煙消雲散了。

  向後倒退了一步,她刻意跟鹿藍江之間拉開了距離。


  “你找我,是有什麽事情了嗎?”冷著一張臉,她明知故問。


  老實說,鹿語溪也知道自己現在的態度有些傷人。


  但鹿速明之前的所作所為已經將她逼到了一個爆發的臨界點了。


  “姐,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輕搓著雙手,鹿藍江壓著嗓子,用一種近乎哀求的目光跟她對視著:“爸就在前麵的涼亭裏等著,不如我們過去再說吧?”


  眯了眯眸子,鹿語溪落在他身上的眼神又冷了幾分。


  “姐,我知道你心裏在怨我們。”用甚是無可奈何的語氣輕歎了一聲,鹿藍江微啞著聲音:“隻是今天爸並不是找你聊公司的事情。”


  鹿藍江這麽一說,反倒是引起了鹿語溪的興致。


  “哦?”輕輕挑起了眉,她別有深意的將尾音拖得極長。


  嘴角輕翹著,她滿是譏諷的輕嗤了一聲:“除了公司的事情之外,我還真不知道我們有什麽好聊的。”


  嘴裏雖然是這麽說著,但她已經邁開步子朝著涼亭的方向去了。


  站在原地的鹿藍江用手摸了摸額頭上冒出來的冷汗,深深吐出了一口氣……


  鹿語溪在距離涼亭隻有幾步之遙的地方停了下來。


  半斂著眸光,她默默的打量著涼亭裏捧著一個匣子的鹿速明。


  不過幾天的時間,鹿速明的精氣神看上去差了很多,不複當初的神采了。


  不會是因為隨時要擔心著鹿氏集團會不會倒閉,所以寢食難安了吧?

  揚了揚唇,她自嘲的在心裏想著。


  不過這一回,鹿速明也算是沉得住氣了。


  居然隔了這麽長時間才找上她。


  穩了穩心神,她做了一個深呼吸,直接走了上去:“聽說,你有事情找我?”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若是換了平時,鹿速明早就已經暴跳如雷了。


  奇怪的是,他今天什麽都沒有說。


  掀起了眸子,他用複雜的眼神看向了鹿語溪,眼神裏仿佛蘊含著千言萬語。


  跟鹿速明相處了這麽多年,他還是第一次流露出這樣的神情。


  一時間,鹿語溪有些懵了。


  到了喉嚨口的話生生卡住了,不上不下的,噎得她很是難受。


  “溪溪。”將一直抱在懷裏的匣子往她的麵前推了推,說話的時候,鹿速明的唇微微有些發顫:“這是我前幾天收拾東西時候翻出來的。”


  頓了下,他的手輕輕的在匣子上輕拍了下,頗為感慨的道:“這麽多年都過去了,你媽也就剩下這點東西了。”


  “這是我媽的遺物?”鹿語溪一下就被觸動了。


  瞳仁微微收縮著,她有些激動的用手指摳著手掌心,鈍鈍的痛意一點點的蔓延開來了。


  輕咬著唇,她的聲音有些控製不住的發顫:“這麽多年了,你還留著我媽的東西?”


  自從羅芸進門之後,屬於她媽的東西就一點點的被清理幹淨了。


  那時候她年紀小,就是想要阻止也沒有能力。


  沒有想到,鹿速明這裏竟還留著一些東西?

  這算是什麽?

  是在感念兩人之間的最後的一點夫妻之情嗎?


  “溪溪,我知道當年我讓羅芸進門的時機不對,所以讓你記恨了我這麽多年。”唏噓的輕歎著,他將捧在手裏的匣子推到了鹿語溪的麵前:“不過,不管怎麽說,你媽跟我始終都是那麽多年的夫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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