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對不起
冰袋在腳踝上敷了沒有多久就化成水了,一滴滴的順著腳踝滴到地毯上。
將手裏融得差不多的冰袋放回了托盤裏,鹿語溪忍不住輕歎了一聲。
就像是齊似霖剛才說的——趙姣對她是不滿意的,剛才那冷淡的態度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反正今天晚上也就是這樣了,該發生和不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
事情都已經這樣了,鹿語溪也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暗暗在心裏盤算了一下時間,現在距離宴會結束應該還有一段時間。
想了想,她起身站了起來,一蹦一蹦的走向了浴室……
看著鏡子裏那張哭花了的小臉,鹿語溪忍不住吐了吐舌頭。
她早就已經知道自己的樣子不會太好看了,不過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程度——臉上的粉底一塊一塊的斑駁著,眼線已經全都融化了,順著眼角留下了幾道長短不一的黑色豎痕。
難為喬寒時對著這麽一張精彩紛呈的臉都沒有笑。
搖頭歎息著,她用雙手掬著水朝著臉上潑去,嘟嘟噥噥的自言自語著:“幸好沒有人看到我現在這個鬼樣子,否則的話,我一定會是今天晚上最大的笑話。”
將臉上的妝洗幹淨了,隨後她又在浴缸裏舒舒服服的泡了一個澡。
在熱氣的熏陶下,她的小臉有些坨紅,整個人有些昏昏欲睡。
泡了半個小時的澡,鹿語溪全身的神經都放鬆了,甚至有了點頭重腳輕的感覺。
知道不能繼續泡下去了,她抽了一條浴巾裹住了自己,有些艱難的蹦出了浴室。
百無聊賴的斜躺在床上,她一個接一個的打著哈欠。
不自不覺,她竟然睡著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睡得正香得鹿語溪突然被拽了起來。
有些模模糊糊的用手揉著眼睛,她睡眼迷蒙的看向了喬寒時。
睡得有些昏昏沉沉的,她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宴會已經結束了,我們該回去了。”看著鹿語溪裹在身上的浴巾,喬寒時的眸色有些深了。
不著痕跡的鬆開了握著她的手腕,喬寒時從衣櫃裏拿了一件西裝搭在她的肩上,嚴嚴實實的將她裹了起來。
還不等一臉懵逼的鹿語溪開口,男人打橫將她抱了起來,徑直朝著外麵走去……
“喬哥哥!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這麽多年的感情,難道在你的心裏比不上一個她嗎?”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吼聲,蘇思晴滿臉淚痕的從裏麵衝了出來。
就連正眼都沒有給她,喬寒時抱著鹿語溪,兀自跟她擦身而過。
目光越過了他的肩頭,鹿語溪情不自禁得看向了哭得梨花帶雨的蘇思晴。
蘇思晴怎麽突然哭成了這個樣子,難道在她睡著的這段時間裏,又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什麽叫這麽多年的感情,難道比不上一個她?
蘇思晴口中的她,難道指得是自己嗎?
就在她暗自忖度著的時候,喬寒時突然用手在她的臀部輕拍了下。
“你打我做什麽?”壓著聲音,她有些委屈了。
“不是你的事情不要管。”有些涼颼颼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了,其中不乏帶著幾分警告的意思。
聞言,鹿語溪忍不住努了努嘴。
眼角的餘光瞄向了喬寒時,她忍不住在心中吐槽著:她哪裏想要管這些事情,隻不過是有些好奇而已……
將摟在懷裏的鹿語溪放到了副駕駛座上,喬寒時替她扣上了安全帶,徑直驅車離開了。
車子倒退的時候,鹿語溪將腦袋倚在了車窗上。
當她看到哭得撕心裂肺的蘇思晴撲到在地上的時候,她的心底頓時湧起了一種無比酸澀的感情。
她不知道這兩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隻是喬寒時對待從小一起長大的蘇思晴尚且是這麽絕情,那麽輪到她的時候呢?
想到這裏,心髒猛地收縮著,那種感覺就像是被一排細密的針刺中了,痛得難以言說。
以後……如果他們因為某些事情而站到了對立麵的時候,喬寒時會用什麽樣的態度來對待她呢?
想到這裏,她的心髒就像是被猝不及防的剖開了一個大洞,鮮血淋漓。
突如其來的寒意從腳底升騰而起,逐漸蔓延到身體的每一個細胞。
緩緩將有些發僵的雙手攥成了拳頭,她用力將馥紅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各懷心思的兩人沉默著沒有說話,狹窄的車廂裏,氣氛頓時變得波瀾詭譎了起來……
開到半路的時候,喬寒時突然將車停到了路邊。
“怎麽突然停下來了?”用奇怪的眼神睨了他一眼,鹿語溪皺了皺眉,試探的問道:“車子壞了嗎?”
修長的手指搭在方向盤上,喬寒時深邃的目光不斷打量著她,眼神很是意味深長。
靜靜的盯著她看了半晌,喬寒時始終都沒有開口說話。
四目相對著,車廂裏的氣氛越發不對勁了起來。
心頭就像是被壓上了一塊巨大的石頭,鹿語溪隱隱有了一種透不上來氣的感覺。
一扭頭看向了窗外,她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濁氣。
有些受不了這樣的氛圍了,就在鹿語溪醞釀著要怎麽開口打破這種詭譎氣氛的時候,喬寒時突然開口了。
“對不起。”
聞言,鹿語溪一頭霧水的看向了她,眼神裏滿是茫然:“你說什麽?”
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
好端端的,他怎麽開口道歉了?
“我是說結婚的事情。”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方向盤上輕點著,喬寒時醞釀了好一會,這才慢條斯理的開口:“我跟我媽之間有了一點歧義,婚禮的事情恐怕要暫時延遲了。”
有了一點歧義?
喬寒時倒是說得輕描淡寫,不過實際上她心知肚明——趙姣根本就對她不滿意,或者應該這麽說,她根本就沒有達到喬家對於兒媳婦的標準吧。
第一次見麵就被人在身上貼上了標簽,鹿語溪的心裏頗有些不是滋味。
安排婚禮的瑣碎事情確實太麻煩了,不過她早就已經熬過了那段焦頭爛額的時間了。
畢竟是花費了那麽多時間安排的,現在突然說要取消,她還真是有些扼腕。
十根手指用力絞在一起,指節硌得生疼。
不過此時當著喬寒時的麵前,她訕笑了一聲,故作輕描淡寫的聳了聳肩:“其實這隻是一件小事而已,你不用為了這件事情跟我道歉,你知道的,我本來就不想舉行這場婚禮,太麻煩了。”
頓了下,她有些違心的道:“我們隻是一場各取所需的契約婚姻而已,反正對我來說,隻要能夠達成最終的目的就可以了。”
話音未落,喬寒時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