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2章 牧師:我的弟弟
齊擇離開之後,藍修才捂了一下胸口,眉心輕攏了一下。
喉頭有些腥甜,不過很快就被他壓了下去。
他受了點傷,但他知道,齊擇也是一樣,他不可能毫發無損。
“修,你沒事吧”威廉神父這才走近深藍修,語氣裏含著一絲關切。
藍修抬起頭,看了威廉神父一眼,和以前一樣,隻是恍然瞥過,並沒有在他兜帽的陰影下去看他的那張臉。
所以,他其實從來到現在為止,都沒有真正看清楚過威廉神父到底長什麽樣。
隻知道,這個男人的年紀並不年輕。
他眼神微冷,旋即轉身往教堂裏麵走了進去。
威廉眉頭輕皺,回眸看了一眼齊擇離開的方向。
想到剛剛被他注視了的那幾秒,渾身忍不住的打了個寒顫,然後才轉身跟在了藍修身後。
藍修和齊擇相遇的地方,正好是聖約大教堂外。
所以威廉神父出現的時候,才會說那樣的話。
藍修走進教堂之後,左右看了一眼。
而身後的人也緩緩走到了他的身邊。
“剛剛那個人很危險。”威廉神父的聲音緩緩在他耳邊響起,“尤其是他的那雙眼睛。”
和以前一樣,他的聲音很平靜,語氣就像是一個長者在對一個孩子說話。
言語裏都是告誡和叮囑。
而就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後,忽然之間喉嚨瞬間一痛,被鎖緊的喉嚨根本發不出一個字。
“啊”他陰影中的眼睛緊緊的盯著眼前的人,眼裏有些不可置信。
似乎根本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變故。
藍修修長有力的手指緊緊的鉗製著威廉的喉嚨,垂下的發絲掩住了他的半張側臉,卻襯得他這個時候的模樣越發的妖孽危險。
他啞著嗓音,從喉嚨裏一字一句的發出質問:“你到底是誰”
威廉的瞳孔驟然緊縮,但很快就隱沒了下去。
就在藍修緩緩鬆開了一下手指的時候,他才笑了一下,一副波瀾不驚的語氣,“難道,修離開一段時間後,就不記得我是誰了嗎”
藍修盯著他看了好半晌,才緩緩把手放開。
而威廉卻因為剛剛藍修的用力,在他鬆開手之後不住的咳嗽了好一陣。
“咳咳咳咳”
藍修唇角輕咧了一下,正要說什麽,可突然臉色驟變,眼神也變得冷厲。
空氣中像是突然被一道利刃劃過,而當他轉過身的時候立刻迎麵就是一道白色的人影朝他逼來
藍修瞬間往後退了十幾步,閃身躲開了這道人影的攻擊。
而在他躲開的一瞬間,那個人的攻擊又接了上來。
在還沒看清對方到底是什麽人的時候,兩個人就已經交起了手。
藍修手腕一動,軍刀已經出現在了他的手裏。
看到這一幕,威廉神父再也淡定不住了,額頭上都出現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兩個人身上,都有一股肉眼不可見濃厚白色的“氣”,而這股“氣”逐漸的形成一種勢壓,籠罩著整個教堂。
白色的人影看不清模樣,連男女都不知道,唯一能看到的就是打鬥中飛舞起來的一頭銀白色頭發。
藍修眸子陡然一厲,一個旋身,手裏的軍刀用力一劃
“撕”
“不要”
衣服布料被劃破的聲音和威廉神父的聲音幾乎是在同時響起。
而就在這陣聲音響起之後,一時,整個教堂內都陷入了寂靜。
時間像是一下被靜止了,就連空氣中落下的塵埃都看的一清二楚。
被刀劃破的兜帽從中間撕裂開,整件白袍都從她身上落了下來。
而沒有了那層白袍,那頭幾乎過腰的銀色長發顯得格外矚目。
那原本被隱藏在兜帽下的那張臉也隨之緩緩暴露在了空氣中。
四目相接。
卻是一模一樣的兩雙眼睛。
藍修盯著她,手裏的軍刀還沒有落下,似乎隨時準備出手。
可看到她的臉的時候,卻微微怔了一下。
她似乎也沒有想到,她的偽裝會被撕破,眼神微凜。
“怎麽想殺我嗎”她嘴角勾起一抹冷意。
“彌生”威廉嘴裏緩緩忽然喚了一個名字出來。
她轉眸看向了威廉,眼裏是不加掩飾的厭惡,“不要以為這一次你救了我,我就會原諒你。
我如果是地獄的修羅,那麽,你就是披著人皮站在神麵前的惡鬼虛偽至極,滿身罪惡。早晚有一天,你也會下地獄”
威廉神父的手輕輕顫抖,旋即握緊,腳步也往後退了兩步。
她目光從威廉神父身上移了回來,看向藍修。
而藍修遠比她所想象的還要鎮定。
甚至從他的臉上,她什麽情緒都看不出來,無論喜怒。
在看向藍修的時候,她的眼神也有著一種明顯的變化。
她唇畔輕挽,嘴裏緩緩吐出了幾個字,“很不幸,現在才見到你我的弟弟。”
語氣好對威廉神父的語氣,完全不一樣。
藍修眼神陡然凜了一下。
但說完這句話之後,牧師唇畔又輕輕動了一下。
而原本被撕裂開的白袍立刻又重新覆在了她的身上,變成了原本的完好無損。
兜帽也重新戴在了她的腦袋上,那張臉再次被隱藏了起來。
唇畔輕輕一動,藍修的眼前的人也一下幻化成了的黑色花瓣,瞬間散落紛飛在了他的眼前。
而原本應該在他麵前的人卻突然憑空消失了。
“彌生”威廉立刻喊了一聲,可是根本沒有人回應,而整個教堂內,也隻剩下了兩個人的呼吸聲。
藍修伸出手,接住了一片從空中飄落的黑色花瓣,“言靈術”
而他的軍刀的刀刃上,這時候才往下緩緩滴落了一滴血。
紅色的血珠落到黑色的花瓣上瞬間暈開,將花瓣都染成了一片暗色的黑紅。
就像是在地獄裏盛開的花一樣,蔓延著黑色的血腥,卻又美得充滿了致命的詭譎,恐怖而妖嬈。
已經距離聖約大教堂幾裏開外。
披著白色鬥篷的人忽然憑空出現。
她伸出手按了一下右手的手臂,一滴血線順著白色的鬥篷流了下來。
而當她的手鬆開之後,原本流下的血線也消失了。
白色的鬥篷又恢複了之前的素白幹淨。
旋即踏步離開了這個地方,沒有絲毫留戀。
彌生,是她的名字,一個早已被遺忘多年的名字。
在二十年前,這個名字,就已經徹底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從她離開這裏,離開貧民窟之後,她唯一留在這個世界上的名字隻有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