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有本事就把她搶回來
門板砰——一聲巨響,伊浵驚嚇過度地從椅子上驚跳起來,僵硬地站在桌旁,他最後那一句話在腦海中久久回響不去,但是,良久,良久……之後,她才明白字句的含義,頹然無力地蹲坐在椅子上。
她聽懂了,他不會再碰她,等於再也不會要她了吧!
他渴望要一個孩子沒錯,可是她經曆的已經夠多了,她再也受不了失去孩子的打擊!為什麽他就不能為她考慮?
飯菜漸漸地冷了,她拿起筷子,本是餓極,卻胃裏揪痛,胃口全無。
而另一個房間,氣氛更是僵冷,仿佛擱置了一座千年冰山在房內。
花暝司臉色陰沉,雙眸血紅,怒瞪著桌子對麵跪在地上的花穗姬,仍無法接受她剛才所說的事實。她竟然說,她對那個該死的狼人一見鍾情?就算他不是狼人,也不過是個護衛,不管怎麽匹配,都配不上她血族十七公主的身份!
花穗姬惴惴不安,卻又倔強地堅持著,底氣不足地擺出一副任憑殺之剮之的姿態。“皇兄,我知道您不同意,可……我的心收不回來了,這輩子,我從沒有遇到過一個像賀百那樣的男人!”
花暝司忍無可忍地怒聲咆哮,“早知你會喜歡上賀百那種肮髒惡臭的狼人,我早在皇宮裏發現你時,就該一把掐死你!”
“皇嫂,她……她是讚同的……”除了這個擋箭牌,花穗姬尋不到其他借口。
“穆伊浵不是你的皇嫂!”喚出這個名字,花暝司比剛才更激怒,獠牙也躥出唇角,手上盛放著血液的瓷杯啪啦一聲被捏的粉碎,血染了他滿手。“她永遠都不可能是你的皇嫂!你最好離她遠一點,死了這條心!”
“我說過,我發過誓,隻認定她是我的皇嫂!”
“我們是在談你和那個該死的狼人!不是談穆伊浵!”
“你都處理不好自己的感情,有什麽立場管我的愛情?”花穗姬說出這句話,試探抬眸探查他的神色,見他一副要殺人見血的猙獰模樣,她忙解釋,“這是皇嫂教我這樣說的。”
“那個該死的女人,她是在挑釁嗎?讓她自己來找我理論……咳咳咳咳……”他怒火攻心,暗藏體內的毒又發作,“咳咳咳……”
“皇兄,皇兄你怎麽了?”
花穗姬懊惱地跪趴著上前,忙拿著帕子給他擦拭唇角和下巴上的血漬,卻被他嫌惡地推開。
花穗姬也不在意他的舉動,桀驁叛逆地咕噥,“早就知道事情會這樣,一提皇嫂,你就失控。”
“你還敢頂嘴?”以前的十七最聽他的話,現在,卻被穆伊浵那個惡女人教壞了,他親手扶養長大的妹妹都敢和他對著幹了?!成何體統?是可忍孰不可忍!
花穗姬有恃無恐地挑釁,“有本事你就把皇嫂搶回來,你若能和皇嫂在一起,我就離開賀百,否則,你就別插手我的事。”
“你……你還敢和我談條件?”
“不敢答應,你就不是我皇兄!”
“好,咱們等著瞧,穆伊浵也不過是一個女人,她能奈我何?”
花穗姬頓時興高采烈,從地上起身道,“你等著,我去把皇嫂找來,有什麽心裏話,你都要對她明說,不可以亂發脾氣,你要對她溫柔些,女人最喜歡貼心又溫柔的男人了,賀百就是這樣對我的。”
“你……等……”他的等字還未出口,花穗姬便一閃身,去了伊浵房內。
可,他還不知道要對伊浵說什麽,他對她愛恨交加,甚至恨大過愛,那麽強烈,那麽痛,他怕自己說著說著,弄巧成拙,反而又會與她爭吵不休。
門突然被推開,手無縛雞之力的伊浵被花穗姬強硬扯進房中來,腳下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十七,你慢點,你要做什麽呀?”
“皇兄毒發,他需要你呀!”
伊浵本不想多管閑事,一見花暝司那臉色發灰,手上唇上染血的樣子,她一顆心又揪緊。
“花暝司,你怎麽了?毒又發作了嗎?”
不等花暝司開口,花穗姬忙語帶哭腔地說道,“剛才皇兄一直罵我,不讓我喜歡賀百,他說著說著,一時激動,就吐血不止,而且他還弄碎了杯子,瓷片都刺進了手裏……”
“花暝司,你怎麽總是這樣極端呢?十七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她有權利選擇自己的愛人,而且,賀百是個俊朗又有責任心的好男人,他也對十七有好感,那就讓他們在一起試一試嘛!戀愛的人又不是你,你發得哪門子火氣?”
伊浵劈裏啪啦地嘮叨著上前來,把住他沾了血的手,仔細瞧著,而他則瞧著她絕美的麵容,永生永世不想再移開視線,所有的火氣,所有的恨,莫名其妙地消失無蹤,心湖之內,因她的碰觸,漣漪陣陣,欣喜不平。
“哎呀……真的有瓷片呢!”
花暝司這才感覺到手痛得厲害,不由噝了一聲。
“對不起,我弄痛你了嗎?傷口要處理一下,才能愈合。”伊浵說完,命令,“十七,去端水來,給你皇兄擦拭一下傷口。”
沒有等到回應,她轉過頭,卻見房內早就不見了花穗姬的身影,“十七人呢?”
花暝司沉聲提醒,“走了。”
“那……”伊浵乍有種上當的感覺,但事已至此,她總不能放任他的傷口不管。“等著,我給你打水來。”
她去內室端來水盆,拿來幹淨的棉布,給他擦拭幹淨手上的血汙,用發簪一點一點認真幫他挑出傷口上的碎瓷片……
午後地斜陽從窗外打進來,籠罩她橙黃色的唯美身影,她嬌嫩白潤的肌膚仿若金色透明的,烏黑靚麗的發絲也被染了金黃的暈,仿佛這柔和的陽光是從她身上發出的,耀眼而炫目,讓他失了魂,滿心溫暖四溢。
他注意到她對他的緊張和擔憂,他注意到,她用袍袖為他遮擋陽光,以防止陽光灼傷了他的手和手腕,她專注而認真的樣子,魅力難敵,讓他著了魔似地貪戀不已。
但偏偏,他卻又從她頸側露出地白膩肌膚上看到了吻痕,雙目赫然被刺痛。
他強硬地猛然抽回手來,緊握成全,任由殘留地瓷片刺得更深。也隻有手心的疼,才能轉移他的注意,不至讓心劇痛難忍。
“暝司,還有瓷片沒有挑出來。”她輕聲提醒。
他不再看她,繃著臉說道,“不需要你幫忙,我自己會處理。”
“你可以恨我,但請不要傷害自己。”
“為什麽關心我?”他自嘲苦笑,“因為我是個可憐蟲嗎?”
“如果我不能成為你的戀人,請讓我做關心你的家人,你傷害自己,就是在傷害你的家人,十七也會難過的。”
“我不需要家人。”他不要她以這種方式留在他身邊,他轉回頭來,隱匿連衣帽中的蒼白麵容苦不堪言。“穆伊浵,我要的不是這樣,為什麽你就是不明白我的心?!你告訴我,我要怎樣做,你才能真心愛我?”
“我身上有其他男人的吻痕,你還要我愛你?”她剛才雖然給他療傷,卻並非沒有察覺他異樣的眼神。而且,她是故意低下頭,讓他看到阿斯蘭留在她身上的吻痕,她必須讓他保持理智,不要胡思亂想。
花暝司諷刺道,“他說不會再碰你了,你還堅持留在他身邊,等同於受活寡!”
“……你聽到了?”這些該死的異類,什麽時候才知關閉一下自己的聽覺,不去探查別人的隱私?!
“是你們太吵,那話刺進我耳朵來的。”
“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而且,我們並不會因為不親熱,就會疏遠對方。”
“果真如此嗎?他現在分明已經疏遠你了,他想要的隻是你的身體,若他真的愛你,就會顧念你心裏的痛苦,打消要孩子的念頭。不過,我還是慷慨地奉上祝福,希望你的話能應驗你們的感情堅如磐石。”
伊浵聽出他話中有話,“花暝司,你什麽意思?”
“我沒什麽意思,我能有什麽意思呢?那畢竟是你們兩人之間的事,而我,是個局外人罷了,咳咳咳咳……”
他忽然又咳血,而且,這次比前幾次嚴重地更駭人,他無力地癱下椅子,整個人支撐不住癱在地上。
“花暝司……你不要嚇我!”
“咳咳咳……我想,我……我就要死了。”咳到最後,他口中的血幾乎在往外噴,發膚迅速失去光澤,幹枯地觸目驚心。
伊浵驚恐地花容失色,不知所措地大哭出來,“不,花暝司……暝司……你不要再吐血了,你不要嚇我!”
“你大概不知道,從今早開始,你的阿斯蘭一直在我飲用的血液中增加毒藥的分量,他……他想把我的死嫁禍給天淩國,趁著父王找天淩國尋仇之際,他正好可以漁翁得利,趁機獨霸天下。”
“不,阿斯蘭不會這樣做的,他答應我了,要與血族休戰,他要撤軍,還要把屬於你們血族的國土還給你們。”
“伊浵,你好傻,好天真,他一句空口白話,豈會歸還我血族的國土?就算他真有這個心,雪狼族的將士們豈會同意他為一個女人如此做?他不是傻子,他是精明的狼王,他絕不會做動搖軍心的蠢事。”
伊浵聽得呆怔,腦子裏盡是阿斯蘭的濃情蜜意,“你……你是說,阿斯蘭是騙我的?”
“我沒有這樣說,我隻是希望……你……你看清他的真麵目!他真的一直都在利用你,尤其在他得知你是皇甫樂荻的親生女兒之後。”
“阿斯蘭是愛我的,不要說了,我不想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