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空手套白狼
劉飛在山洞裏如坐針氈,又餓又渴,苦熬了幾個鍾頭,淩晨時分,洞口有動靜,一個麻袋丟了進來,劉飛嚇得倒退幾步,等了幾分鍾,看到麻袋裏麵的東西在蠕動,壯著膽子解開麻袋,看到裏麵有個活人。
過了一會兒,那人蘇醒了,看到劉飛不禁驚呼:“劉市長,原來你在這兒!”
“你是?”劉飛上下打量此人,四五十歲年紀,隻穿著短褲,一身白肉大肚腩,養尊處優的樣子,應該是個有身份的人。
“我是李前進。”中年人苦著臉說,劉飛恍然大悟的同時,極度的恐懼也襲上心頭,李前進是安全廳的三把手,專門負責一些秘密任務,連他都被綁了,可見犯罪分子有多麽的喪心病狂。
實際上李前進正是抓捕劉彥直的專案組頭兒,他是在接電話後正在部署全麵搜查任務的時候被綁架的,地點就在指揮中心,犯罪分子當著十幾名同事的麵將他擄走,如入無人之境。
兩人相對無言,這不是普通的綁架,犯罪分子的手段匪夷所思,能不能活著離開都是未知數,他倆所有的權勢背景關係網和經驗全都派不上用場了,現在隻能聽天由命。
兩人試圖自救,爬上去或者爬下去都不可能,陡峭的山壁連猿猴攀爬起來都困難,他倆既不是攀岩運動員,又沒有專業設備,自然不敢冒險,大聲呼救也是白搭,荒山野嶺的根本沒人能聽見,江麵上倒是有船,但是江上風大,聲音傳不過去,想燃起火把也沒有打火機,想揮舞旗幟,隻有身上的褲衩,麵積那麽小也不夠用。
……
天亮了,劉彥直再次和孫警官聯係,他就認準了這個派出所副所長了,孫警官自認倒了八輩子黴,但也隻能硬著頭皮接電話。
“我的要求很簡單,我母親的平靜生活不容打擾,就這樣。”劉彥直掛了電話,看著窗外的景色,他藏身電視塔頂層的設備間,高來高去的方便。
這個電話迅速被警方定位,十五分鍾後特警隊趕到,封鎖現場,直升機盤旋,一番搜索後隻發現了丟棄的手機。
此外,警方在郊區一個垃圾箱裏找到了李前進的衣物,包括錢夾鑰匙和手機,李廳的智能手機裏存著包括許多秘密,他們不敢保證這些秘密沒有外泄,更無法保證李廳肚子裏的秘密不會外泄,那樣可就麻煩大了,因為李前進知道很多領導人的家庭住址和親屬信息。
連續兩起綁架事件給有關部門的領導提了醒,劉彥直不是江洋大盜,他是超人,是不可抵擋的,現有的任何防禦體係對他都是無效的,如果不答應他的要求,恐怕還會有高級別領導失蹤,保不齊就攤在自己身上,再說此人也不是安太組織的核心人物,隻是個人形兵器罷了,有的是懷柔招數俘虜他,何必激化矛盾。
很快的,劉彥直的母親被有關部門從秘密羈押的招待所放了出來,直接送回家裏,領導賠禮道歉,就差磕頭了,還奉上一大堆禮品,人參鹿茸燕窩蟲草等等,把家裏的客廳都堆滿了。
部署在小區裏的特工全部撤離,一個不留。
但是劉彥直沒有任何反應,也不再給孫警官打電話了。
劉彥直看到母親安全歸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他來到一家大排檔,點了十幾個菜,幾瓶啤酒,大吃了一頓,吃完將剩菜全部打包,服務員拿了好幾個塑料袋來打包的時候,劉彥直說:“不用分那麽細,裝一起得了,反正是喂狗。”
各種剩菜裝在一隻大號塑料袋裏,劉彥直提著走了,他把劉飛和李前進關在翠微山靠近淮江的峭壁山洞裏,現在該去投喂了。
一包剩菜丟進山洞,湯湯水水,殘羹剩飯,兩人看了都想嘔吐,但是為了生存下去,隻好趴在地上用手拈著吃,劉飛吃相斯文,吃著吃著眼淚都快出來了,長這麽大何曾受過如此折辱,如果能活著離開,一定要報仇!李前進就不顧這些了,狼吞虎咽大口吞吃,連湯水都喝了。
劉飛露出厭惡的表情,李前進振振有詞道:“劉市長,活下去才有希望,這一頓過後,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有下一頓啊。”
劉飛聞言,趕忙道:“那你別吃了,先留著,咱們要暫時實行計劃經濟。”
……
劉彥直走在市中心的萬達廣場裏,熙熙攘攘的人群並沒有讓他心中的孤獨感減少半分,他成了一匹獨狼,沒有目標的獨狼,不知道前路在何方。
在街上逛了許久,劉彥直決定回家,他手上有人質,無所畏懼。
小區周邊很正常,沒有可疑人員出沒,劉彥直兩手抄在袖子裏往大門內走,忽然路邊一輛停著的汽車裏有人說話:“喂,劉彥直。”聲音很低,但他可以聽到,用眼角瞄了一下,是熟人,穿越站的同事。
那輛車徑直開走,劉彥直緊隨而去,在附近兜了幾個圈子,他根據對方的指示坐進了一輛出租車,後座上已經有一個人,白發蒼蒼的老者,正是黨還山。
“彥直,你辛苦了。”黨還山向他伸出手。
“嗯。”劉彥直和老人家握了握手,靜靜聽他解釋最近發生的一切。
“中央有人和美國政府達成了協議,孟山的能量太大了,超出了我們的想象,不,現在我們的對立麵已經不是孟山公司,而是一個更加龐大和雄厚的集團。”
“共濟會麽?”劉彥直問。
“那些騙人的玩意不用在意。”黨還山說,“孟山的合作夥伴是高盛和五角大樓,他們有足夠的能力左右美國的外交和國防政策,不得不說美國人的手腕高明的多,略施小計就把我們搞垮了,現在孟山的專家組已經抵達近江,要將穿越站的所有設備運去美國。”
“這怎麽可以!”劉彥直道,“他們瘋了麽,把時間穿越機器拱手相讓,曆史任由別人篡改,中國不就完了麽。”
黨還山說:“肉食者鄙,北京來的專家都是屍位素餐之輩,他們沒一個人能看出那是穿越機,搞不懂還要裝懂,非說成是生產轉基因的工具,隻要美國人開出合適的價錢,他們就願意賣。”
劉彥直說:“我懂了,我去過八十年代,那時候的走私販會為了幾十台錄像機把周朝的青銅鼎賣掉。”
黨還山說:“我說的價錢,不是指真的金錢,美國人隻要先做出會見某個政治敏感人物,然後取消會見,或者宣布在南海保持中立就足夠。”
劉彥直感歎:“這不是空手套白狼麽。”
黨還山說“可不是麽,我辛辛苦苦二十年打下的江山,一天之內就瓦解了,那些花重金籠絡的人,全是白眼狼,關鍵時刻掉鏈子,現在我唯一能仰仗的,也是唯一翻盤的機會,就在你身上了。”
劉彥直道:“需要我怎麽做?”
黨還山說:“幸虧我們提前得到風聲,損失降到最低,所有的核心技術人員都撤出來了,他們即便拿到了穿越機器也沒用,因為這東西隻有在翠微山上才能發揮功能,短時間內沒有人能掌握機器的使用,中美雙方的談判還要僵持一段時間,在這個時間窗口內,我要你進行一次穿越,把曆史改了,我們就都化險為夷了。”
劉彥直道:“翠微山不是軍管了麽,難道衝進去?”
黨還山道:“那就不是你考慮的範圍了,我們豁出命來也會讓你成功穿越的。”
劉彥直想了一會說:“好,那麽時間錨點在哪裏?”
“1943年,計劃不變,任務不變。”黨還山說。
黨還山的麵容語音,甚至說話時的神態都和黨愛國如出一轍,感覺就是在和年老版的黨愛國對話。
“我需要隊員協助。”劉彥直說,“可是雷猛他們全都被抓了。”
黨還山拿出一個檔案袋:“你看看這幾個人可用麽?”
劉彥直抽出檔案來看了看,都是些退役特種兵之類,上戰場沒問題,但是執行複雜的穿越任務不僅僅是靠戰鬥力說話,更重要的是隨機應變的能力和熟練的英語。
“這些人怕是不行。”劉彥直搖搖頭。
“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你負責組隊。”黨還山道,他拿出一個小巧的公文箱給劉彥直:“需要聯係的時候,用這個。”
出租車靠邊停下,劉彥直下車,依然是繁華鬧市,他舉目四望,看到星巴克的外牆下蹲著一個年老的乞丐,走過去仔細看,乞丐穿著發白的綠軍裝,胸前綴著一排紀念章,貌似退伍老軍人。
這乞丐無疑是假的,但卻給了劉彥直啟發,他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高鐵站,黨還山給的公文箱裏有一部衛星電話,假的身份證,十萬元現金,他用身份證買; 去江北的火車票。
一小時後,高鐵列車抵達江北站,劉彥直打車直奔市區濱河小區,他要找的是劉漢東的祖父,上個世紀四十年代的抗日戰士劉驍勇。
劉驍勇年事已高,獨自住在一套老房子裏,有客人來訪,老人家熱情招待,劉彥直單刀直入,提出了自己的訴求:“老爺子,漢東有難,我想救他但是勢單力薄,您能出山麽?”
“怎麽救?”劉驍勇穩如泰山,不動聲色。
“我知道說出來可能有些離譜,但確實是真的,我的任務是穿越回1943年……”劉彥直簡單說了一下來龍去脈。
劉驍勇靜靜的聽著,聽完了之後才拿起遙控器關上了電視,電視裏剛才一直在播一部垃圾的穿越劇。
“我老了,這身筋骨不中用了。”劉驍勇道。
劉彥直心裏一沉,確實如此,老人家一百歲的人了,怎麽可能拿得動武器重回抗日戰場,是自己太魯莽,太想當然了。
“不過有一個老家夥合適。”劉驍勇道,“拴柱的身子骨還算硬朗,他能左右開弓,五十米內盒子槍說打你右眼不打你左眼,我看他行。”
“這位老人家高壽?”劉彥直小心翼翼的問道。
劉驍勇想了一下說:“他年輕,也就九十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