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比箭
“好箭法!”中年男子拍手叫絕,又奉上一支箭請劉彥直練手。
劉彥直卻將弓雙手奉上,微笑道:“獻醜了。”
中年男子道:“您這要算獻醜的話,那我們就都別活了,這張弓拉力足有二百斤,是不折不扣的硬弓,放在店裏純粹就是個擺設,除了您,還真沒人能拉開它。”
劉彥直點點頭,他明白眼前這位是射箭館的老板,但並沒有繼續攀談的意思,他的心思都在甄悅身上,可老板卻一眼瞅見他右手大拇指上戴著的翡翠扳指了,頓時眼睛都亮了。
“您這裝備夠高檔的啊,翡翠扳指,能借我開開眼麽?”老板道。
劉彥直摘下扳指遞過去,老板小心翼翼接過來,把玩一番,愛不釋手,感慨道:“我也算是見過一些東西的,但這種成色的翡翠還是第一次見,敢問您這枚扳指是祖上傳來下的還是……”
“別人送的。”劉彥直簡單答道。
“那您這位朋友可真夠大方的。”老板驚詫萬分,他是識貨的,估的出翡翠扳指的價格,起碼一個億往上,這還是有價無市,真要拿到拍賣會上,再高的價格也拍得出來。
“我那個朋友家裏這東西還挺多的,不稀罕。”劉彥直腦海中浮現出慈禧太後的麵孔來,嘴角浮上一絲苦笑,滄海桑田一瞬間,這已經回首百年的前塵往事了。
老板將扳指還給他,掏出名片奉上:“交個朋友吧,我在咱們近江的文玩圈子還算小有名氣,看得起我的都喊我一聲一哥。”
劉彥直看了一眼名片,念道:“近江收藏藝術協會理事長鄒宜軍。”
老板爽朗地笑:“糊弄人的頭銜,就是玩唄,您怎麽稱呼?”
“我叫劉彥直,在安太上班。”
“喔,在哪個部門?我和你們黨總挺熟的,上周還一起吃飯來著。”鄒宜軍很有興致攀談,劉彥直卻有一搭沒一搭的,時不時看向甄悅方向。
“帶朋友來的?”鄒宜軍察言觀色,得到肯定的回答後,走過去把教練和甄悅都喊了過來,教練恭恭敬敬稱呼一哥,然後站在一旁,甄悅也認識他,不過喊的卻是鄒總。
“甄警官今天有空啊。”鄒宜軍道,“喜歡就來玩,回頭我讓人給你辦一張年卡,下回消防檢查,還得麻煩您呢。”
甄悅笑著說我可不敢要,這是紀律。
鄒宜軍也隻是開個玩笑而已,就算是行賄也不會用年卡了,他提議大家來個射箭比賽,帶彩頭的。
“這個當賭注,第一名的獎品。”鄒宜軍拿出一塊羊脂白玉的吊墜來,玉質溫潤,雕工精致,價值絕對不菲。
教練道:“一哥,您別逗我們了好麽,誰不知道您是有名的百步穿楊,我這個省射箭隊出身的在您麵前都不夠看。”
鄒宜軍道:“我不參加,今天在館裏的顧客和教練都可以參加。”
教練一聽這話,喜形於色,躍躍欲試,似乎這枚吊墜已經是他囊中之物了。
鄒宜軍說:“小王,你先別得意,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喔。”
王教練嘴一撇:“除了您和姬宇乾,咱們近江玩弓箭的,我還真沒服過誰。”
忽然遠處一陣騷動,工作人員跑來匯報:“一哥,姬總來了。”
鄒宜軍笑道:“說曹操,曹操到,今天有熱鬧看了。”
來的正是萬千少女的心中偶像,未來科技的霸道總裁姬宇乾,他和鄒宜軍是老相識了,過來握手寒暄,看到甄悅也在,笑吟吟打了個招呼,卻對小王教練和劉彥直視而不見。
甄悅一顆心怦怦亂跳,沒想到在射箭館邂逅偶像,這大概就是命運的安排吧。
鄒宜軍將臨時起意組織射箭比賽的事情一說,姬宇乾哈哈大笑:“一哥,你想巴結我就明說,好吧,如你所願,我參賽!回頭找個好看的盒子把吊墜裝起來,我要借花獻佛送給在場一位女士。”
甄悅頓時紅了臉。
鄒宜軍道:“咱們可得先說好,你輸了怎麽辦?”
姬宇乾道:“我那個和田玉的如意,你不是早就饞涎流了三尺長麽,我輸了,玉如意就轉讓給你。”
鄒宜軍道:“姬總爽快,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安太的劉彥直,剛才我見識了他的箭術,和你不相上下,你可要小心喔。”
姬宇乾這才正眼看了看劉彥直,莞爾一笑:“你用什麽弓?”
“他用的是傳統弓,這一張。”鄒宜軍拿過那張硬弓展示給姬宇乾。
“那我也用傳統弓,免得說我欺負人。”姬宇乾談笑風生,灑脫自如,完全將這位對手視若無物,劉彥直不以為意,但是看到甄悅含情脈脈的眼神,心中就不大舒服了。
比賽開始,先是淘汰賽,那些湊熱鬧的顧客在第一輪就全被刷下去了,隻剩下劉彥直、姬宇乾,以及幾個不死心的教練。
姬宇乾用的是一張射箭館的鎮店之寶,一張采用古法製造的英格蘭長弓,整體采用紫杉木作為弓體,長度達到一米八,弓弦是用羊腸鞣製而成,拉力是八十磅,不比劉彥直用的中國古典弓弱多少,他每一次拉弓放箭都引發圍觀人群的喝彩,甄悅更是拍紅了巴掌。
劉彥直冷眼旁觀,發現這位姬總裁還是有些真本領的,能拉開英格蘭長弓說明臂力驚人,每一箭都命中靶心,這樣的人放在古代也算是神射手了。
教練們使用的是現代工藝製造的複合弓和反曲弓,帶箭台和瞄準器,還有滑輪增強拉力,明顯勝之不武,更何況他們根本就勝不了,第二輪比賽後,就隻剩下兩名使用傳統弓的選手了,劉彥直與姬宇乾。
兩人對視一眼,大有惺惺相惜之意。
射箭館的場地已經容不下繼續的比賽了,鄒宜軍建議換個地方繼續,於是大家乘車來到郊外的馬術訓練場,這兒也是鄒宜軍的產業,簡單休息後,工作人員已經在三百米外豎起了六塊人形草靶。
三百米已經是弓箭精確射擊的極限距離,姬宇乾先射,他將十二支箭插在麵前的草地上,帶上皮護具,拿起長弓,深吸一口氣,簡略瞄準就鬆弦發射,一分鍾後,麵前十二箭空了,箭無虛發,全部命中靶子,而且是人頭位置,隨即笑吟吟衝劉彥直做了個有請的手勢。
“李廣重生,花榮再世,也不過如此吧。”鄒宜軍由衷讚歎道,他隻知道姬宇乾是狩獵愛好者,曾經用複合弓在北美獵殺過熊,沒想到這家夥用起古典長弓來也這麽順手。
“好棒啊。”甄悅興高采烈,兩眼都是小星星,姬宇乾衝她擠擠眼睛,得意一笑。
下麵該劉彥直出手了,他掂量了一下形勢,若要勝過姬宇乾,就得玩出點新花樣來,腦海中閃過幾個念頭,又否決掉了,忽然一聲嘶叫傳入耳朵,回頭看去,是馬術運動員牽著一匹馬路過。
“能借一匹馬麽?”劉彥直道。
“當然可以。”鄒宜軍立刻安排,不大功夫工作人員牽來一匹矯健的駿馬,鞍具齊全,劉彥直拿了弓箭翻身上馬,一夾馬腹,縱馬向前,先在場地裏跑了一圈熱身,然後加速疾奔,坐在顛簸的馬背上張弓搭箭,箭如流星趕月,隻聽咻咻的破空之聲傳來,草靶上又紮上了十二支箭,而且同樣命中頭部。
這可是正宗的騎射,難度比站在固定位置上發射難十倍都不止!
姬宇乾心服口服,等劉彥直滾鞍下馬,快步上前伸出手來:“馬做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你射的太好了,我願賭服輸。”
劉彥直也不是矯情之人,和姬宇乾握了握手道:“姬總的箭術也很好,承讓承讓。”
握手的時候,姬宇乾注意到他的翡翠扳指,但隻是略帶好奇的掃了兩眼,問都沒問。
鄒宜軍說話算數,這枚羊脂玉的吊墜成了劉彥直的獎品, 而劉彥直轉手就把吊墜送給了甄悅,後者當然不敢收,她雖然不懂玉,但也知道鄒老板隨身帶著把玩的物件,沒有十幾萬下不來。
“大家先坐一會喝茶,晚飯我安排,姬總可以讓人把玉如意拿來了,我這就給你轉帳。”鄒宜軍不由分說,非要拉著大家一起共進晚餐,甄悅有些矛盾,畢竟關係沒到這個程度,但是看到姬宇乾答應,她也點頭同意了,劉彥直自然跟著甄悅走,她留他就留。
馬術訓練場附近就是鄒宜軍旗下的休閑會所,小橋流水,綠草茵茵,江南風格的白牆灰瓦,連服務員都是精挑細選的,大家坐在水榭中,品著香茗,談天說地。
姬宇乾和鄒宜軍都是商界精英,前者是高科技企業中的領頭羊,後者是做房地產開發的,兩人共同的愛好是古玉和運動,所以成了朋友。
“甄悅,你看我和鄒總誰的年紀大?”姬宇乾帶著狡黠的笑容問道。
“嗯,你比鄒總年輕十歲左右。”甄悅答道,這也是正常人會作出的合理回答,因為姬宇乾不論是容貌體型還是穿著打扮,精神狀態,都明顯是年輕人,而鄒宜軍則是古色古香的中式打扮,掛著玉佩,盤著手串,標準中年儒商形象。
“哈哈哈哈,其實他比我還小半歲。”姬宇乾得意的大笑,“你猜我今年多少歲?”
甄悅咯咯笑,她早就看過姬宇乾的資料,這個男人已經四十歲,但是看起來也就是二十七八歲的樣子,她投其所好道:“最多二十五。”
“哈哈,我是77年出生的,四十歲啦,快喊叔叔。”姬宇乾最喜歡的遊戲就是讓別人猜自己的年齡,樂此不疲。
劉彥直沉默不語,沒人問他的年齡,其實他也是四十歲。
一小時後,姬宇乾手下的工作人員將他收藏的玉如意送來了,鄒宜軍拿在手中不停把玩,感歎道:“到底是清宮裏的寶貝,真正的上品羊脂玉。”
劉彥直湊過去一看,這不是林素送給沈小紅的那柄玉如意麽!時光荏苒,重見天日,主人不知道換了多少任,羊脂玉依然晶瑩潔白如凝脂。
……
這幾天在忙一件大事,橙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