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閑話
太平是什麽樣子的，太平就應該是安安靜靜的。
可最近的鹹陽城就不太平，確切的說是自從陛下被行刺之後，整個鹹陽城都變得不太平起來了。
整日裏都會有身著製服的黑兵搜查、下獄、抄家，無論是朝中還是百姓之家，都是一副風聲鶴唳之境。
這日邱楊氏正買菜回來，路過東貴坊時看見黑兵正在押送一批的犯人離去，犯人都被上了鎖鏈，其中有老人、小孩、婦孺、輕壯，她心聲害怕就想快點離去。
同行的齊秦氏見了責問道：“你為什麽跑的這麽快？這有什麽好怕的？”
邱楊氏見齊秦氏一點都不怕，不由的好奇問道：“就連裏麵的大官都被抓走了，更別提我們這些平頭小百姓了……你為何一點都不怕？”
齊秦氏輕蔑的問道：“你是新來鹹陽城的吧？”
邱楊氏不知道哪裏被看出異樣，但還是老實承認道：“不瞞姐姐，我與夫君乃是今日才到鹹陽城的。”
那齊秦氏語重心長的說道：“妹妹不用驚慌，這黑兵乃是陛下的親衛，專門處理朝中官員的貪汙腐敗，心懷不軌之事，隻要我們行事無疑，就不會被為難！”
邱楊氏開口問道：“姐姐又是如何得知這些的，要知道即便是我們郡縣的公人，還不是循著由頭來找我們百姓的麻煩，更何況是陛下的親衛呢？隻怕是會變本加厲吧！”
齊秦氏：“扶蘇陛下是不同的，他說黑兵為親衛，所以嚴格要求黑台兵衙門的黑兵行事，凡被黑兵抓捕之人必須要張貼公文，寫明他的罪狀。
如果一個人被抓進了黑台兵衙門，而衙門不能寫明他的罪狀，就可以去其他官衙舉報他，一旦查清事實，舉報之人會獲的獎勵，而違法之人會被嚴懲！”
邱楊氏驚歎道：“這樣也可以嗎？官老爺們不會相互勾結在一起嗎？”
齊秦氏搖搖頭：“以前確實會有，但是陛下下了嚴令，但凡發現包庇罪行者，同罪處罰！所以現在哪裏還有官員敢這樣做，用自己的官帽替別人擋著呢！”
邱楊氏還是一臉害怕樣道：“那這些被抓起來的人都是犯了什麽罪啊！我這些天都看見好多人被抓起來了，得有好幾百人了吧……”
齊秦氏冷笑：“聽說前幾天陛下遇刺一事嗎？這些人就是陛下遇刺之事的背後之人！”
邱楊氏咂舌道：“陛下這麽好的一個人，他們為什麽還要刺殺陛下呢？”
齊秦氏歎氣道：“陛下對我們好，總有一些世家貴族不允許，他們覺得百姓就應該愚昧不堪，所以當陛下要開科舉製，讓天下的百姓都能做官的時候，他們就不願意了。
他們不僅自己富貴了不說，還想讓自己的子孫後代都富貴，可是平民的富貴又有誰人去想呢？還好我們還有陛下，他會想著我們的。
對了，還沒問妹妹到鹹陽城來是做什麽營生的？”
邱楊氏笑了一下，然後說道：“我夫君是做紙張生意的。”
臨近到家了，兩人匆匆結束談話。
……
如果說鹹陽城什麽生意最好做？那一定是紙張生意了。
如果說天下什麽生意最好做？那還是紙張生意。
自從朝廷宣布明年開始，便要舉行科舉製，凡大秦百姓皆可以通過考試的方式，進入大秦的官場之後，便直接開始震驚天下。
無數人為之瘋狂、無數人為之欣喜，但更多的人已經在開始研究需要考核的內容了。
於此同時得益於朝廷的推廣，造紙術已經在全國各地都開了花，雖然價格對於百姓來說不算便宜的物件，但是比起之前的竹簡，那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龍博延剛從郡城裏的書店出來，他手上拿著的便是一本儒家的經義，他自持以自己的實力麵對縣試自然是毫無壓力，但是朝廷在郡考的時候會考到五家的經義。
這其實不是他所擅長的，所以他現在必須加緊磨練才行。
書本上的墨汁還有些溫熱，看的出來這一批書籍都是趕工趕出來的，聽說最新開的印刷廠每天十二個時辰的幹活，但還是滿足不了市場上的需求。
凡是關於五家的經義，市麵上都已經找不到了，據說黑市還有一些，隻是要價高的離譜，更多的人還是願意等待印刷廠的貨源。
據說每天都會有無數人蹲守在書店裏，隻要有新書到來，立馬就會被搶購一空。
他手中的這本還是因為有親戚在書店做事，特意給他留下的，即便是親戚也多收了一倍的價錢。
一邊看著書本，他還一邊想到，為什麽大秦的郡考考試要從墨、儒、法、醫、農這五家中選舉呢？
回到家，一個農家打扮的女子走了出來，即便是穿著粗布的衣裳也掩蓋不了她本身的靚麗。
看到龍博延回來，她便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問到：“相公回來了，書買回來了嗎？”
龍博延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讓娘子擔心了，書到是買到了，就是花的銅子多了些。”
柯昭說道：“聽說現在書本都很難的才買的到，相公能買到便是福氣，多花些銀錢也是值得的……”
柯昭知道相公的本事，他天生就是有才華的人，此前都已經被推薦到縣裏去做一個小吏了，隻是因為聽聞可以參考科舉了，才放棄了那樣難得的機會。
對於百姓來說，如果沒有科舉製，小吏就是一輩子可以觸摸到的最大的門檻。
看都媳婦在做家務，龍博延有心幫上一下，卻是被攔了下來。
柯昭：“相公剛買的書籍，也是要熟悉才好，這些小事就不勞相公費心了。”
龍博延有心想說些什麽，但最後還是無奈的放棄了，買書本的銅子都是借的，而且還不是一筆小數目，如果到時候還不上就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但是事情已經到這一步了，他也沒了選擇，隻能一條路走到底，
隻希望朝廷第一次開科舉，不會有很多厲害之人才好，要知道他雖然自持有些才華，但是真的和那些從小就接受教育的世家貴族的公子們比起來，還是差了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