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老領主
皇家餐廳，一家以高貴血統冠名的高級餐廳。
海姆·多米尼克，地位顯赫，血統古老家族的家長，他下了馬車，身著禮服，看上去是要和什麽重要的客人會麵，身姿挺拔，儀容得體，手持手杖，是一個無可挑剔的紳士。
他環顧四周，大步跨進內廳，推開一間獨立的包間的門，門內還未亮燈，一片漆黑。
他頗為警惕的反手推上了門，順手打開了燈，眯了眯眼，視線向下移去，猛然看見一個帶著金屬麵具，來曆不明且顯然不壞好意的人坐在了門邊的角落裏，幾乎是下意識的，海姆猛的轉頭，手剛挨上門把手，卻被一根手掌拍開。
海姆吃痛，發出一聲慘叫。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去打開這扇門，門上裝著一個捕魚器，隻準魚進，不準魚出，隻要合上，再擰開激活藏在裏麵的一枚微型炸彈，破壞力適中，被設計的恰到好處，不會引起他人注意的同時保證一定能炸死你。”
“.……”海姆鎮定的坐在餐桌邊的座椅上，道：“你是什麽人，想從我這得到什麽。”
“別緊張，隻是想了解一些恰好隻有你知道的事情。”
男人，艾德滿懷笑意，但絲毫不能讓海姆感覺到絲毫放鬆，他在思考著應對之法，眼中帶光，艾德不在意他的沉默，笑著道：“為了避免誤會，我要提醒你，門上的炸彈並非是我安置的，我希望從你身上獲取情報，有的人希望你能永遠閉嘴。”
“什麽人？”
“那就要問你，今天將在這裏宴請的客人的身份了。”
海姆的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不安地整理起本就整潔無暇的衣領。
“這根手杖。”艾德用話語引過對方的目光，舉起手上刻著繁複花紋，樣式古老的手杖：“它出土於十年前的第八戰區，這個珍貴的古物幾經周折，在一次拍賣中現世，你看看它，盡管我無法欣賞這種於幾個世紀前誕生的雕刻手法，但是不可否認，它的製作工藝和材料都讓其曆經百年風雨，不見半分磨損和枯朽。”
“這都要歸功於這些古老的法術紋路，戰區可怕的星屑風暴能吞噬任何生命，卻未這根手杖提供了源源不斷的魔力，激活這一簡樸的紋路，使它，曆久彌新。”
海姆依舊保持沉默，隻是舉止更顯得緊張了一些。
“這根和你的家族有淵源的手杖出土後，本來屬於你，你花重金買下了這根手杖，卻在一年後出現在了一家當鋪裏，毫無疑問，你必定是遺失了它，因為你花五百萬買來了它，卻在當鋪裏換成了三百萬，幾乎是賤賣。”
“你如此重視這一古物，重視到在遺失它之後專門製作了一根贗品，讓人認為它還安然無恙的躺在你的家中，而不告知任何人，不向任何人求助以求尋回它，為什麽？”
海姆·多米尼克是個注重顏麵的人，他在經過思考後，裝出了令人厭煩的冷淡，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手上拿著的是贗品，我很清楚。”
艾德麵具下的雙眸直視海姆，平靜的道：“酒鬼勞瑞已經死了，我相信你沒有見過他，但一定知道他。”
“他死於留下了一些馬腳，這些馬腳指向了一些人，這些人相信一環扣一環，隻有他去死才能切斷這一鏈條，讓人無從查起，但很快，他們又意識到，有人追查到了這根手杖，這根手杖又接上了鏈條，你就是鏈條上的下一個環節，他們習慣防患於未然，朋友，你也到了該死的時候了。”
顯而易見，一番話輕而易舉的拆穿了海姆的偽裝，他最近似乎一直生活在焦慮中，痛苦的抓起頭發，等他平靜下來後他深深皺眉，問道：“你想知道什麽？”
“我想知道，你協助他們負責走私的那批第三代魔力矩陣，都去了哪裏。”
“我沒有走私！”海姆站起來，大聲叫道：“我沒有走私，你根本不明白！”
“維利西斯港口有一些未經報備便過了關口的貨物，你的生意也在其中，恕我直言，哪怕你以很大的努力去做了掩飾，多米尼克這個姓氏看起來還是太過惹眼了。”
海姆又頹然地坐了下去，活力像是被硬生生剝離開一般，同樣的打扮，此刻再看，竟是能看出一絲垂老。
就在艾德要繼續追問時，他右臂的天狼星金屬開始預警，他起來，一拍海姆的肩膀：“我知道你不想死在這，是時候該逃命了。”
中年貴族恍惚的站了起來，艾德走上前，召出金屬，銳利的狼爪紮進把手旁的木質門板，撕開木板，連帶碎屑一起，將炸彈緊緊攥在手中，隔著厚重的門板，一聲悶響傳來，整個房間都為之一顫。
“走的時候不要撞到桌子，桌下貼著拌線觸發的毒氣瓶，那才是要你命的主要手段。”
艾德拔回還在冒煙的手，頭也不回的提醒，一腳踹開厚重的實木門。
門外，數人蹲守在外，往前堵住了通往花園的退路，往後不讓任何人從大堂進到這個位置。
艾德環顧全場，約有十人，其中七人體內埋著第三代矩陣，均已發育成熟，他們的神色如常，舉止沉穩，看不出異常，此時的他們還不知道自己將來要麵對著怎樣的痛苦和折磨，他們胸前集體別著鐵勳章，東倒西歪，但他們引以為豪，這象征了他們的身份，皆是工人。
工人對工人團體有了高度認同的歸屬感，真稀罕。
艾德背負雙手，用極大的聲音，腔調圓滑正宗：“沒有哪個星環的哪個種類的小人要比你們更加血統純正了，你們行凶逞惡，卻隻敢煽動這些普通人為你們賣命，地溝裏的老鼠都比你們要懂得如何逞凶鬥狠，都比你們血氣方剛。”
一個男人從二樓樓梯的陰影中走下，西裝革履，同樣帶著麵甲，看不清真麵目。
艾德繼續諷刺：“像你們這樣的卑劣小人，應當被集體處以絞刑，讓教堂的鍾聲宣告你們家族的滅亡。”
說著垃圾話，他邊觀察著對方，這個男人應該出自格蘭迪，是他真正的敵人，雙手裹著金屬拳套，這是格蘭迪家族的傳統，他們由某個流派演化過來，是不折不扣的肉體強化派法師，因為他們家族遺傳的魔力形態最適合的便是這一流派。
在某些法術的加持下，他們能發揮出遠超肉體強度的可怕力量，那天在俱樂部，擊飛他的第三代魔力矩陣持有者應該就是黑幫家族的成員，可能是不受重視的外圍成員，顯然學習了一定的格蘭迪搏鬥術。
一個速成法師能都造成如此大的殺傷力，他必須警惕。
咻！艾德耳邊敏銳的捕捉到了破空聲，他一偏頭，一根箭矢盯在了他身後的牆麵上。
魔力視覺的最遠點，弓箭手奧斯韋站在高點，瞄準著他。
也就是說，艾德要一人麵對兩個強大的原生法師，和七個野蠻暴力的速成矩陣法師。
這他一人可應付不來。
一聲雷鳴響起，花園方向的通道閃爍著耀眼的雷光，震蕩波推開了幾個工人，高德弗裏在黑夜裏長明，身上套著持續發著震波的電盾。
艾德吹響警哨，他在告訴治安署法師，斯諾小姐，讓她按照計劃，對抗殺手奧斯韋。
頂著無人敢靠近的電盾，高德弗裏極其囂張，目中無人的朝他走來，並死死的抵住了門口，他負責抵擋這七個半成品，而艾德的目標，則是眼前這個格蘭迪成員。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對峙仍在繼續時，眼睛幾乎捕捉不到的極快速度，艾德和黑幫碰撞在了一起，發出令人牙酸的碰撞聲。
艾德右臂發力，抓起他的手臂，甩進花園裏，揚起漫天塵土。
那片是無人區，也即將成為他們的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