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刺殺
“我走遍星環，維利西斯是我的最後一站，我為每個星環上的人們帶來他們無法獲得的珍品，比如葡萄酒，陶瓷，實木家具。”艾德笑著道：“雖然是珍品，但價格都並不昂貴，我也隻是一個普通的商人，如果您喜歡一些曆史悠久的小玩意，我可以給您準備一份小禮物。”
艾德張口就來，給自己準備的人設是一個中年行腳商。
聽到艾德的自我介紹，她並未流露出絲毫輕視之類的情況，臉上依舊是令人舒適的天真爛漫：“太好了，你不是什麽大富豪。”
隨即馬上反應過來這有多失禮，捂住嘴，著急忙慌地道：“我的意思是，我家雖然是貴族，但沒有土地，也並未行商，我也隻是一個的文字記錄員。”
艾德爽朗地笑起來：“沒關係，美麗的女士。”
“失禮了，我叫妮姬。”她不好意思地低頭：“這是我第一次參加這樣的活動，這種場合，讓我有些緊張了，我還在想，我是不是來錯地方了，我是不是不該在這兒。”
“沒有那回事。”艾德笑著安慰她：“您的魅力讓這裏四處生輝。”
主廳並未按照身份設置進入門檻，事實上的潛規則又是另一回事，艾德邊說著一些奇聞異事，邊打量著四周，他還看到了一些令人厭惡的麵孔。
比如一個煩人、不擇手段的女記者，露易絲。
她正站在離姐姐不遠處的位置，緊握著一杆筆，像是緊握著一把隨時出鞘的利刃，看著莉莎的眼神充滿怒火和憎恨。
莉莎倒是習慣了這樣充滿仇恨的眼神，對她視若無睹。
這才是她生活的常態，什麽時候她會收獲讚美和寬容她才會起感覺不適到反胃吧。
然後艾德收回了目光，這個女人雖然偏激，憎恨自己的姐姐，但是同樣程度地痛恨犯罪，一直以為隻有自己知道威廉姆斯家的殘忍行徑，意圖通過揭露真相來摧毀威廉姆斯家。
她不會行凶殺人。
負責安保的是艾伯特的團隊和宴會主辦方聘請的保安公司，現在被艾德收編，完全隸屬於威廉姆斯家的隊伍成員，領著高薪俸祿，遠離了戰爭，為貴族的出行安全負責。
還有一部分不願意接受“平淡”生活的家夥們，則跟著艾伯特四處奔波。
他們顯然注意到了艾德，卻裝作什麽也沒看見。
他們和安保公司，都沒有外麵那隻看門狗，阿隆那樣的超強記憶力，能記住所有受邀者的麵容和名字，隻能低效率的警惕和尋找。
而艾德也並未察覺到足以被稱得上危險的異常。
“您真是博學。”妮姬小姐聽著他講著各式各樣的奇聞異事，由衷地誇讚道。
“走得多了，總是能碰到各種各樣的事情。”艾德微笑著道。
實際上我甚至沒有出過維利西斯，你要是有圖書館，也能跟我一樣博學.……古往今來的誌怪異事我能站著跟你講上一整天，艾德在心裏如此道。
不過那可不有趣。
“這麽說，您還算半個冒險家？”妮姬小姐逐漸放鬆下來，嬉笑道：“那您未來會前往那個新的星環，以薩塔克將軍命名的星環探險嗎？”
這是今日和以後一段時間的熱點，因為在首都艾斯卡亞，一座邊緣小鎮上，發現了從未被發掘的新空間通道，通往一個野蠻荒涼的星環，現在那個星環被稱為：薩塔克。
那可不能去，那裏可是絞肉機，未來戰爭的主場，艾德有些沉重。
他還是笑著道：“如果有機會的話，我一定會去見識一下那邊的風光。”
兩人話題即將不可遏製的深入，妮姬小姐陷入沉默，動作扭捏，似乎在醞釀著什麽，這時，艾德的餘光看到了宴會廳二樓，高德弗裏在向他招手，艾德不由得鬆了口氣，同樣招手，隨後欠身致歉：“我要先失陪了。”
說完，便幹脆利落地轉頭離開了。
而他身後，妮姬小姐臉色微紅，張了張嘴，伸出手卻又懊悔的放下了，自我批評地道：“你可真是膽小，妮姬。”
二層，高德弗裏吹著口哨：“我盡心盡力，就差把這間宴會廳翻過來，而你卻在享受人生，看那姑娘的表情，她的芳心應該是屬於你了。”
艾德臉龐微不可察的一抽：“少說點垃圾話，對你有好處。”
那位尋求同類的姑娘，如果真的喜歡偽裝後的艾德，那她喜歡的是比自己大二十歲的中年人，而真正的艾德比她還要小幾歲，甚至還沒有過成年的生日。
希望隻是他自作多情了。
“說正事吧。”
高德弗裏沉默了，神色有些複雜，撓頭後道：“出了些小問題。”
不用等他問，一個身材壯碩健美，似拳擊手一般的魁梧管家走了過來，是看門狗，阿隆。
他外表狂野，定製的管家服才能撐起他的身材，比起管家更像是黑幫的打手，卻擁有著不俗的素養和舉止，阿隆彎腰鞠躬，道：“警官，無意冒犯，我從未在這一塊見過你。”
艾德知道，高德弗裏這是被鼻子靈敏的看門狗逮到了，心下無奈，隨即擺出一副高傲的神態：“你不用認識我，我們隻是在進行每日巡查，還用經過你的允許？”
“當然不用。”阿隆沒有生氣，極其熟稔且親和，以不符合外表的圓潤道：“我相信兩位警官的辛勞，維利西斯能擁有今日的和平喜樂，二位功不可沒，隻是，今日的場內安保由安保公司負責，我們同樣需要一些信任。”
“我們要給來賓最大的尊重，不能讓他們覺得，他們受到了監控和監管，相信二位一定對這方麵有所考量。”
麻煩的家夥，艾德曾經和阿隆有過一麵之緣，這個麵相粗獷的家夥其實很年輕，不到三十，但能力出眾，深受信任，在維利西斯受到很多貴族的青睞，會接受很多服務委托，威廉姆斯也是他的客戶之一，所以艾德極力的避免和對方接觸。
還是沒能避開。
“最近有些家夥的行動猖獗，我們監控的不是客人，而是某些可能偽裝成客人，居心叵測的罪犯。”
阿隆一笑：“大可不必擔心，這座會場的一切設施和安保都相當完備，沒有人能瞞過我們的耳目，進入這座會場。”
事實上，我們就在快半個小時前進入了這裏，你到現在才找上我，艾德腹誹，但他沒有說出來。
接下來無論他說什麽都屬於死纏爛打的詭辯，說不定還會給布倫特帶來麻煩，沒有一點好處。
艾德頗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一言不發的，帶著高德弗裏離開了。
會場之外，??艾德和高德弗裏麵麵相覷。
“接下來該怎麽辦？”高德弗裏尷尬的問道。
“如果你相信你的情報，我們隻好在這蹲守，蹲到宴會結束，什麽事都沒有發生，天下太平是最好的。”
高德弗裏摸出一根香煙點燃：“天下太平，可就沒治安署什麽事了。”
艾德依靠著路燈，高德弗裏則蹲在地上，一根接著一根地抽煙，隻覺得這冬天的寒風要把人凍死，恰好是冰雪消融，最冷的時刻，好在兩人都是法師，隻是感覺有些不適罷了。
艾德時不時的用魔力包裹眼眸，尋找可能出現的異常，隻是沒有出現意外狀況，更是捕捉不到一絲人為的魔力，隻有尚未更新的供暖係統裏流動著液態星屑製造的魔力痕跡。
如果未來威廉姆斯家落魄了，他可以去當水管工，因為他一眼就能看出是哪個環節的管道出問題了。
因為無聊，艾德腦子裏蹦出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想法，險些把自己逗笑。
他們在寒風中等待了將近一個小時，宴會才逐漸接近尾聲，陸續有貴族離開了會場。
其中，就有他的兩個姐姐。
艾德注視著兩道倩麗的身影，而高德弗裏丟下搖頭，煩躁的揉亂頭發，道：“下次我會盡量核實情報的，不會再出現這種問題了。”
估計是軍人的榮耀感和責任感在折磨高德弗裏……想不到他沒上過戰場，嘴巴還有些碎，各類品德倒也刻進骨子裏了，艾德張嘴道：“你無須為此介懷，人畢竟會.……”
說著，艾德突然沉默，藏在右臂裏的金屬鱗片鑽出皮膚，變成了狼爪，豎起一根一根地倒刺，一股無法言明的威脅從遠處高速接近，這是預警！
他從外套夾層裏拿出麵甲，折疊的金屬自動彈開，覆在臉上，並同時瞬間打開魔力視覺。
隻能在模糊的看著，一團光亮裹挾著一根箭矢飛馳而來，刺像了某個位置，幾乎是下意識的，艾德雙腿發力，瞬間便竄出幾米，到了箭矢襲擊的位置，狼爪將其死死攥住，傳來了令人難以承受的刺耳蜂鳴，響徹整條街道。
蜂鳴持續了三秒，甚至有人因此陷入昏厥。
而直接攔截下箭矢的艾德，右臂的金屬像是波浪一樣湧動，聲音震的他頭昏腦漲，動力撕扯著他，幾乎要被向後拽去，於是他右手發力，直接折斷了箭矢，魔力逸散在空氣中。
艾德將魔力視覺的視野拉到極限，一眼就找出了隱藏在最遠處，手持著弓箭，藏在鬥篷裏的敵人。
而最遠處，敵人透過卡在弓口的瞄準鏡，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他驚駭萬分，卻已經達到了目的，收起折疊弓，轉身跳下了五層公寓樓，消失在人海中。
而艾德也捕捉到了他的動作，也知道沒有機會當場將敵人抓獲，於是他回過頭去，被他護在身後的.……並不是特定的某個人，無數行人和賓客東倒西歪，毫無風度和體麵，有人倒地嘔吐，一輛馬車的馬兒受了驚嚇，摔下車夫，不受控製的開始橫衝直撞。
艾德一把抓住韁繩，死死的扯住受驚的馬，強大的慣性使得它跌落在地，抽搐不止。
在他的身側，高德弗裏在維持秩序，幫助那些受到傷害的人們。
在馬路邊上一個角落，艾德注意到，有人倒地，鮮血順著手臂流淌在地上，胸口插著一根箭矢，沒入胸膛，隻留箭羽在外。
艾德歎了口氣。
無論他想殺誰，他已經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