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找到沈青
那沈青見了段慧之後，一雙玉手十分熟練地攀上段慧的肩膀，絲毫不在意段慧臉上的麵具，也不在意段慧在外界的傳聞，可見這所謂最出名的妓花倒是有些本事的。
那雙手攀上段慧的肩膀之後，被段慧隨手拂掉了。沈青癟癟嘴，又將手攀上了段慧的手臂，段慧又隨意地伸手拂去。如此幾次，縱然是段慧無意，沈青也失去了好耐性。
“這位大爺，我知道你是那什麽幫主，但是你來我這裏卻不讓我碰，出去了可千萬不要怪我伺候得不好。”
沈青雙手環胸，臉上的稚氣未脫，但說話已經老練非常。
段慧轉過身，直視沈青的眼睛。
“你叫沈青？”
“對，是我，又怎樣？”
此時的沈青倒是與年少時候的性格並無二致，以前的段慧最是寵溺沈青，故而那小小的人兒有時候也會對著段慧發脾氣。段慧一向脾氣好得沒話說，時常任由沈青玩耍。
彼時的沈青還不知道眼前帶著麵具的幫主就是自己小時候照顧自己長大的哥哥，隻以為又是什麽潑皮無賴，什麽話說過來，隻管再拋回去。
“那你認識段慧嗎？”
段慧的聲音已經有些顫抖，他急於想要找到妹妹，反而倒讓沈青起了警惕之心。段慧她自然認識，那可是對她最好的哥哥！隻是、、、、、、
“你突然提別人幹什麽？”
沈青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狐疑地看著段慧。若說這沈青到底是因為什麽成為了遠近聞名的妓花，倒不是因為她服飾人的技術有多好，而是因為她這個人的性格實在惹人喜愛。她不會像一般的女人那般各種粘膩，沈青時常用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客人。
一張笑臉讓人隻覺得這世界到處都是太平盛世，而客人隻要一見到沈青的笑臉，一日來的疲倦甚至會全然消逝。加上沈青從來不會和其他女人一樣做出爭風吃醋的事情，因著這一點，也更得男人喜愛。
“實不相瞞，我是來找我妹妹的。”
不知為何，段慧向來是個小心警惕的人，今日麵對這個從未見過的人卻敞開了心扉。段慧說完此話後，立即警惕地看著沈青，雖然自己找妹妹這件事情本來也不是什麽秘密的事情，但是難免會有一些不懷好意的人拿此做文章。
沈青雙手抱臂，十分認真地想了一會兒。
“實話告訴你把，我認識段慧，不過他是我哥哥，不知道、、、、、、”
沈青話還沒有說完，一個人影突然躥到了沈青的麵前，沈青隻覺得身體一緊，剛才的人影一緊將她緊緊地摟在了懷裏。沈青瞪著一雙大眼睛，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方才她主動上前“引誘”這位客人的時候，客人還是一本正經的模樣。怎麽剛說兩句話這客人突然就抱住了自己？
段慧將沈青牢牢地鎖在懷裏，抱了一小會兒，突然意識到眼前的女子早已經不是當年他懷裏的那個小妹妹。她現在已經是個成熟的女人了，除了臉上還有些未褪去的嬰兒肥，其他與成熟女人沒有任何差別。
段慧抱了一小會突然像個煮熟了的蝦子一樣彈開了，沈青睜著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段慧，完全不清楚眼前人到底想要幹什麽。
段慧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定一樣，伸手將臉上的麵具摘了下來。若說沈青是女大十八變，那麽段慧看起來則和之前沒什麽兩樣，唯一的變化就是現在的段慧更加瘦削，臉上的輪廓若刀削，十分明顯地展現在沈青的眼前。
沈青看到麵具脫落的那一瞬間，心裏不知什麽情緒全部破土而出，生根發芽，迅速將沈青的心髒包裹。那情緒之中摻雜了委屈，怨恨，開心，以及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苦澀。
眼淚很快從沈青的臉頰跌落，那雙大眼睛因為含了淚水顯得更加楚楚動人。
“哥！”
沈青叫了一聲撲到了段慧懷裏，這場兄妹相認的場景實在是給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受。原本段慧尋了沈青那麽久，現在終於找到了沈青，想要帶她回去，可是沈青居然不肯離開這裏。
段慧自然生氣，但卻拗不過沈青。沈青畢竟是段慧養大的孩子，什麽脾性，段慧自然一清二楚，就像此刻，段慧不答應她留在這裏，便要尋死覓活。
隻見沈青迅速打開窗戶，身上穿著開叉到大腿根的旗袍就那樣爬到了窗戶邊上，看得段慧心簡直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三步並作兩步往湊到沈青麵前，哪知沈青卻做足了要跳下去的姿勢，害的段慧是一步也不敢動。
“青兒，你先下來，我們慢慢說。”
段慧臉上的緊張斷然不是假的，可以說他當初在青幫裏奪得副幫主的位置時也沒有這般緊張，但此刻看到站在窗戶邊上歪歪斜斜的沈青，段慧隻覺得整顆心都不是自己的了。
哪知沈青根本就不搭理段慧，反而轉了個身子，直接坐在窗台上，將兩條腿懸空晃晃悠悠地耷拉著。沈青所在的房間窗戶對麵的就是街市，沈青一坐在窗台上，底下所有的人都注意到這個突然出現的女人。
“青兒，你下來。”
沈青卻依舊不搭理段慧，隻是伸手指著下麵越聚越多的人。扭過頭來，笑靨如花，對著段慧說。
“你瞧啊，下麵有好多人。”
段慧稍稍探頭，果然看到下麵聚了不少人。無論沈青淪落成了什麽樣的人，在段慧眼裏，永遠都隻是他的好妹妹。段慧皺了一下眉頭，說。
“青兒，你下來我，答應你。”
沈青眼珠子一轉，從窗抬上跳下來，抿著紅唇緩步走到段慧身旁。
樓下的人見沈青人已經回去了，頓時全部都散了。
沈青盯著段慧的眼睛，看得段慧心裏那點小九九全部消散了，隻得重複了一遍自己剛才說過的話。
“好，好，我答應你了。”
沈青笑著從桌子上的瓷盤裏捏起一塊糕點，塞進嘴裏，兩個腮幫子因為塞滿了糕點鼓得高高的，一派孩子氣。她又見段慧在一旁黑著一張臉，又從瓷盤裏捏起一塊塞進段慧的嘴裏，段慧不肯張口，沈青便不依不撓。
嚴重妹控的段慧最後無奈地長開了嘴，隻是沈青捏的那塊糕點實在是太大了點，一塊糕點塞進嘴裏，段慧就徹底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沈青看著和自己一樣鼓著腮幫子的段慧隻覺得好笑，這樣想著，便咯咯地笑出了聲。
最終段慧尋妹妹的事情就這樣告一段落了，段慧不忍心沈青留在妓院裏受苦，可是沈青卻又不肯離開。隻得不時抽了閑空，跑到沈青所在的那件妓院去坐上一會兒。去的頻繁了，連青幫裏的人都說他們冰冷無情的段幫主要開花了。
可段慧這哪裏是開花呀，分明是去當護花使者了。但是盡管如此，段慧也沒有留著這朵他心裏最嬌豔的花朵，不知為何，沈青所在的那家妓院突然起了大火，一切都燒的一幹二淨。沈青的下落也從此斷了。
、、、、、、
李紹白聽到這裏，心裏升起了一個疑惑。
“師父，我想問一下，沈小姐為什麽不願意離開？”
按道理說，淪落風塵的女人沒有道理不願意離開那個是非之地，尤其還找到了親人。沈青的做法，在李紹白眼裏完全是一件令人如何都想不通的事情。
李紹白的問題問出，段慧卻沒有立刻回答。過了良久，段慧才緩慢開口。
“她想留在那裏等人。”
段慧口中所謂的等人，李紹白已經知道是等誰了，想來之前自己找到的證據玉佩也是那個時候出現的。
段慧說完之前發生的事情，李紹白大致了解了沈青的來曆。每個人都有自己難以開口言說的秘密，李紹白沒有想到段慧為了沈青居然連那種發生在任何人身上都要藏著掖著的事情居然都說出來了。
可見，段慧對沈青這個妹妹到底傾注了多少感情。但是從段慧本身敘述的事情出發，李紹白並沒有聽到什麽和沈青身上的失心瘋有太大關聯的事情。
若是沈青是因為自己被人陷害不得已進了妓院才受了刺激，但這放到段慧的敘述裏又變得不成立了。畢竟沈青她雖然待在妓院這樣的地方，卻一直保持著一顆淳樸的心，並沒有表現出對生活的怨恨。
尤其之後段慧是提出讓沈青離開的，但是沈青自己不願意。
整件事情都透露著一種詭異，仿佛所有的人敘述雖然都十分正確，但同時又都存在這漏洞，李紹白被攪得頭暈眼花。
“我累了，要休息。”
段慧回憶完這些，隻覺得一塊大石頭壓在心頭，讓他喘不過氣來。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又再次想起了小時候那段令人不堪的記憶，抹不去，仿佛要在段慧的血液裏紮根。
“好，那我先告辭了。”
李紹白離開後，段慧頹然地躺在門前的躺椅上，暖暖的太陽包裹著段慧暴露在外麵的皮膚。但段慧卻隻覺得自己仿佛掉進了冰窟，四周都是永遠也化不掉的冰塊，這些冰塊將段慧凍得無法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