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去施宅2

  對於施家，李紹白自然也是好奇的，他自從認識了施然之後，就見識到了上海灘世家小公子的做派，出手闊綽不說，為人性格更是乖張。


  遇到這樣的施然，李紹白不經好奇施家是個什麽模樣。原本這次見麵李紹白是想定在一個酒樓的包廂，畢竟這樣的地方安靜，也可以找到個談話的空間。哪知施然卻直接將見麵的地方定在了施家。李紹白聽到這個結果之後雖然表現出了一瞬間的驚訝，但是很快就緩和過來，與施然定下了具體時間。


  李紹白和張閔翔分別坐在兩個黃包車上，兩人一前一後，竟坐了大約四十分鍾才到，倒不是因為車夫的腳程慢，而是因為這距離實在是有些遠。


  施宅並不在上海的內區，而是有些偏郊區了。最開始施家就是財大氣粗的家族，對於建宅子的風水方麵的問題十分在意，正所謂越是有錢的商人越是容易迷信，施家也不例外。


  施家的家主思前想後，想來想去請了當時最有名的風水師，看了足足兩天轉遍了上海的每一個角落，最終將宅子的基地選在了郊外。


  上海市本來麵積就算不上大，市區和郊外的區別也並不是很大，因此施家的宅子建在郊外倒也不是件壞事情。施家建造宅子的時候可以說是將所有最好的東西全部挪進了宅子。從外觀上看去，施宅和普通的宅子並沒有任何差別，但隻有進去之後才能發現其間的水月洞天。


  很快，兩輛黃包車終於停了下來，這時已經走到了近乎是荒郊野嶺的地方，兩個車夫年紀看著也輕，之所以會接李紹白這個客估計也是因為一直遇不到什麽客人，若是放在一般有經驗的人身上，打死也不肯接李紹白這一單。


  李紹白有意在下車時多給了兩個車夫銅錢，這兩個小車夫自然又是一番感激涕零。李紹白與張閔翔向前沒走多少步，就看到了一座從外觀上看起來與一般的家宅沒有任何區別的宅子。


  從外麵看是一個十分普通的院落，站在門口甚至隱約可見裏麵宅子的房頂。


  張閔翔跟在李紹白的身後，一見到這樣的宅子不經有些疑惑，要知道施家的富裕在整個上海都是出了名的，雖然早在很久之前，施家人既無經商之人，又無仕官之人，卻擁有人人豔羨的財富，自然而然便引起了其他人的眼饞。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無論這些個眼饞的人使出什麽樣的花招都沒有撼動施家一絲一毫的地位。施家在曆經三代富裕之後，雖然財富並沒有消失但是當時的施家當任家主卻從中看出了一個盛極必衰的道理。


  故而這個家主十分有先見之明地讓家族中頭腦畢竟聰明的人跑去經商，留住施家的財富。事實也證明施家家主的決定多麽正確，很快施家的財富便到了常人永遠無法企及的地步，更是成為了遠近聞名的富豪家族。

  這也是施家小少爺可以在整個上海灘造成這樣大影響的原因，再加上原本施家家大業大，到了施然父母這一代的時候，家中的孩子的數量卻開始猛然變少，反而是些旁支的親戚後代比較多。但是施老太爺又是個極其看重宗族一事的人，都已經到了民國時期卻依舊把嫡庶分得很清，而施然剛好就是施家這一代唯一的嫡子，施老太爺更是對他抱予了很大的厚望。


  為了培養施然，施老太爺更是有意結交了上海界內一些有名的商界青年才俊，為的就是能夠在日後在生意方麵可以幫助到施然，可以說是用心良苦了。


  李紹白和張閔翔走到門口的時候，大門緊閉，兩個門衛模樣的人守在大門的兩邊。這施家果真是氣派，光是一個大門竟然特意設置了專門的守衛。李紹白走上前，詢問門衛是否可以放行。


  那門衛看了李紹白一眼之後，並沒有答話，而是伸手按了一下大門上的一個白色的門鈴，之後就再也沒有理會過李紹白二人了。張閔翔與李紹白站在一處，原本細心問話，可是這門衛卻絲毫不曾搭理，這施家的門衛未免也傲慢了些。李紹白的表現卻十分平常，他方才瞧見門衛伸手按了門鈴，想來是有專門的人過來處理這些事情，李紹白十分鎮定地站在外麵，麵上並無一絲不耐煩的意思。張閔翔偷偷側頭瞟了李紹白一眼，原本想要抱怨的話便停在了嗓子裏，沒有再說出來。


  不一會兒，有個管家模樣的人，穿著一身黑色的長袍，嘴邊還留著一點小胡子，匆匆忙忙地從宅子深處跑到了大門口。施家的大門是由鋼材製作的，十分笨重，一般沒有汽車開回來的時候，才會將大門打開，一般情況下，平時有人出行的時候就打開旁側的小門。


  那管家過來之後，將旁側的小門打開之後鑽了出來，那門說是小門，其實一點也不小，隻是相比於大門而言略小些。但是管家過來之後，打開小門迎客多少會讓人心裏有些不舒服，李紹白倒還好，本來他性子中也帶了沉穩的氣質，但是張閔翔是個性急的自然也就沒有憋住話。一見管家走過來之後，就忍不住開了口。


  “我常常聽說施家家大業大，可是沒有想到迎客的時候竟然連正門都不走。”


  張閔翔語氣裏帶著的不滿明顯十分強烈，管家聽後臉色一陣發白，他瞧著說話男人旁邊的這個才應該是老大，便將目光投向李紹白希望可以阻止張閔翔。但李紹白卻在一旁不聞不問，完全沒有要製止的意思。不過張閔翔畢竟也隻是呈口舌之快，一句話說完之後便沒有再繼續下去了。


  管家已經在施宅幹了三十多年，迎接過不少客人，卻從來沒有一個竟然會在他麵前提起這件事情。不會提起的原因有二，其一來施宅之人要麽是有求於施家，故而即便真的是故意開了小門，來人也不好意思說些什麽；另外一個便是因為來施家的人原本就與施家相熟，對施家的事情早已經了然於心，開大門開小門並沒有什麽差別。

  但李紹白卻不同，他來施家雖然是找施然有事情，但是卻不是要求著施然，畢竟之前施然承諾了李紹白會幫助他，李紹白此次與他談得事情不過是找施然來履行承諾的罷了。管家畢竟是個老江湖，一瞧李紹白和他身旁的小弟便知道這兩人明顯是帶著十足底氣的。


  再看李紹白，完全沒有一絲因為施家是個大家族便要臣服的意思，管家雖然被張閔翔說得麵紅耳赤，但是對於李紹白這種絲毫不畏懼權勢的態度還是有些欣賞。畢竟其他那些來施家的人，除了方耀庭這樣的男人，剩下的大部分都不敢抬起頭，甚至有些見了施老太爺之後更是盡顯巴結之意。


  “實在是不好意思，因為這銅門實在是太過笨重，所以平常施宅的人出行的都是側門，我並沒有有意要為難李老板的意思。實在是太過意不去了。”


  管家說得誠懇，麵上也沒有絲毫看低的意思。施宅的仆人大多數都跟隨施老太爺有些年月，施老太爺是個性情溫和之人，因此他調教出來的仆人大多數也是素養極高的。李紹白聽了管家的解釋，便明白過來是自己惡意揣測君子之腹了。


  “管家說得哪裏話，方才是我們多想，與施家並沒有任何關係。大門小門並無差別。”


  李紹白說完便帶著張閔翔隨著管家一起從側門進了施宅。很多時候有些東西皆是因為人們心中有了計量才會憑借自己的臆測去揣摩別人的意思。跟在李紹白身後的張閔翔聽了管家的解釋，低下頭不再說話，畢竟人家施家如此權勢之人也不過是從側門進來的，如此他們又有何可計較的？


  那管家倒是個心細的人，走在前麵帶路卻可以發現跟在李紹白身後的張閔翔一直都是十分沉默的餓，這一點連李紹白都沒有發現。管家向前走了兩步之後，便開口對張閔翔說。


  “後麵的小兄弟，施家是個十分溫和的家族。”


  張閔翔意識到關管家是在和他說話，猛地一抬頭便看到管家回過頭來對著他微笑，如此他心裏也不再糾結。李紹白伸出頭拍了一下張閔翔的頭，張閔翔畢竟還是個十九歲的少年，很多事情都看得不夠通透，但是每每遇到像管家這樣的人，便能夠得到更多的經驗。也自從有了施家一行之後，張閔翔說話再也不會不經考慮便脫口而出，人都是在不斷的失敗中總結了更好的經驗，從這一點而言，並無不好不處。


  管家帶著李紹白和張閔翔一路向前，經過了假山和一個堆砌十分精美的噴泉。施家老家主愛山水，故而在建造施宅的時候修建了多處假山和水池。整個施家的宅子倒像是隱在一片微型的山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