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美人救英雄
李紹白的到來明顯出乎馬四喜的意料,在看李紹白身上現在穿的衣服,不知道比自己要好上多少,但是瞧見李紹白如此隨意的坐姿,馬四喜又可以肯定,眼前的李紹白依舊是當初一起奮鬥的那個阿白。
李紹白坐了好一會兒,才緩和過來,這一個小時的路程把李紹白可凍得不輕。
“今年這冬天可真冷,好久沒有過過比這還冷的天啊!”
李紹白在現代的時候,房間裏安的暖氣、空調,冬日哪裏受得到寒冷,在溫暖的地方待久了,就越發受不了這著寒冷。但是反觀馬四喜,卻仿佛感受不到寒冷一般,身上的衣服算不上後,但是比起李紹白來,卻更耐寒些。
馬四喜看李紹白實在冷得不行,便準備給李紹白打來熱水洗洗臉。剛一起身,就被李紹白拉回到位置上。馬四喜疑惑地看著李紹白,猜不到李紹白想要幹些什麽。
李紹白伸手指了指桌子上放著的女兒紅。
“也想不出來給你帶什麽,就給你帶了幾壇子酒過來,要不燒酒暖暖胃吧。”
馬四喜早就看見桌子上放著的五小壇酒了,李紹白拎了一路過來,想來也不是什麽差東西,馬四喜沒事也好幾口小酒,尤其到了冬天,喝點燒酒,整個人都是暖洋洋的。馬四喜點點頭,立刻提起其中一壇子酒拿到爐灶上小火慢炆著。
馬四喜的屋子裏因為沒有升火爐,清冷得很,李紹白坐了沒一會兒,腳就凍僵了,但是他並沒有吭聲。馬四喜瞅著李紹白,欲言又止。
“四喜啊,這些日子過得怎麽樣啊?我上次碰到個車夫,聽說你現在可是車夫的頭頭呢!”
李紹白率先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李紹白這一開腔,馬四喜仿佛一瞬間找到了當初兩人之間的親密感。
“說起來也慚愧,我發現一起拉車的人有很多都是同鄉,後來逐一拉攏才慢慢好轉。”
馬四喜話說得輕巧,但其實當時的情景卻是有些危急的。當初李紹白去了碼頭之後,車行的幾個老大並沒有放過馬四喜,尤其看到李紹白離開後,就開始各種刁難馬四喜。但馬四喜畢竟是個老實性子,麵對各種欺辱也不反抗,總是被欺負得十分可憐。
一個同鄉的小車夫,實在看不下去了,就勸馬四喜一定要反抗。可是馬四喜心中雖然有恨,但是一沒人,二沒錢,想要反抗談何容易?若是李紹白還沒有離開的話,馬四喜還可以找李紹白一起想想辦法,可是現在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但馬四喜畢竟隻是老實人,卻不是個笨蛋,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馬四喜一開始十分隱忍,每一次被欺負完都不會反抗,但其實私底下卻在培養自己的勢力。他在等客人的時候,發現路邊許多一同等客的車夫很多都操著一口熟悉的山東口音,這給了馬四喜很大的啟發。
俗話說的好,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馬四喜很快便以同鄉的名義混進了那一群同鄉車夫裏。背井離鄉的人總是對來自同一個地方的人分外有好感,尤其是這些奔波在外,孤苦無依的車夫們,馬四喜的示好無疑是打開了這些山東車夫們的內心。
馬四喜又在時機差不多的時候,說起了另外一幫勢力欺負他的事情,但是馬四喜卻沒有直接說是欺負他。而是以第三人稱描述他看到的別人的事情,一時間這些同鄉車夫唏噓不已。本來背井離鄉就十分艱難,又聽到同鄉被欺辱的事情,頓時大家義憤填膺,都想要鼓一鼓山東人的士氣。
馬四喜又借機說出了自己的想法,說是隻有團結一致這樣才不會被欺負。其他皆覺得有道理,加上這個想法是馬四喜提出來的,馬四喜自然就被眾人推崇為了的老大。
馬四喜又在時機成熟了之後,提出了要為當初的同鄉報仇。於是大家在馬四喜的號召之下,聚在一起去當初欺負馬四喜的人。最後一開始的幾個人被馬四喜帶著一眾山東車夫堵在了巷子裏,到了那一刻他們才明白過來,什麽叫做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從此以後,遇見馬四喜都是繞道走。
馬四喜也因為這件事情,一戰成名,被更多的同鄉知道,就這樣更多的同鄉前來投奔馬四喜,他也成了拉黃包車中車夫裏的佼佼者。
李紹白聽完馬四喜說完自己的遭遇,不經唏噓,沒有想到自己離開後,馬四喜居然經曆了這麽多,但同時李紹白為馬四喜感到高興。畢竟不是誰都有勇氣去帶著一眾同鄉車夫,尤其這個馬四喜人老實,心腸也十分好。
對於手下新來的小車夫更是沒話說,甚至將很多客多的地盤都分給了這些新來的車夫,也正是因此,馬四喜反而成了那個賺錢最少的人。盡管如此,馬四喜卻十分開心。
談完馬四喜的際遇,爐子上溫的小酒也熱了。馬四喜拿了一塊濕抹布包著酒壇子的邊緣,迅速放到桌子上,給李紹白和自己分別斟了一大碗。
“阿白,也說說你發生的事情唄!”
聽完馬四喜的際遇,李紹白也不好掖著自己的事情,便將自己離開碼頭之後,在西交街發生的事情說給馬四喜聽。馬四喜聽到舉辦時裝秀的時候,不禁感歎這個李紹白的點子真是多;在聽到李紹白在舉辦重陽之宴被偷襲的時候,麵上也浮現出憂傷,他沒想到在街上當老板也會如此危險。
待李紹白談完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的時候,碗裏的酒也喝得差不多了。馬四喜喝完最後一口 ,伸出袖子一擦嘴,不禁感歎。
“阿白,你這酒可真是烈啊,我才喝了一碗,就覺得有些醉意了。”
李紹白哈哈一笑,他在張利民那兒喝了陳釀女兒紅之後,就覺得張利民的女兒紅味道實在是不錯。原本以為在淘寶位麵交易器買的女兒紅多少是比不上張利民那陳釀的女兒紅,沒想到喝起來竟然沒有太大的差別。
“這酒叫女兒紅,上次在第一酒樓那兒喝了,想著也帶給你嚐嚐。”
“竟然是女兒紅?果然是好酒啊!”
馬四喜麵上顯出別樣的驚喜,他平日也喝酒,但都是些米酒,用最爛的酒糟釀製,盡管如此,他也覺得已經是別樣好的生活了。可今天嚐了李紹白帶過來的女兒紅之後,才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好東西,與這女兒紅比起來,其他的酒簡直不值得一提。
馬四喜看向桌子上的其他四壇子酒,目光變得灼熱無比,一隻手在桌子下麵,不停地摩擦著桌子的底部。
“我以前隻是聽說過女兒紅的名字,沒想到竟然真的有酒。”
馬四喜忍住內心的激動,佯裝出一種十分平淡的聲音繼續和李紹白說。
李紹白並未發現馬四喜的變化,隻是聽到女兒紅這種酒,他也不覺得感歎。
“是啊,上次張老板拿出來的時候我才知道,不過好酒果然是好酒,喝起來就是不一樣。”
馬四喜盯著李紹白手中的碗,眼睛裏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在這一刻他似乎發現了什麽原先從來沒有發現過的東西。他光顧著看李紹白,竟然沒有聽清楚李紹白說的話,隻是在一旁喃喃低語,用小到差不多隻有自己才能聽得清的聲音,不斷地說。
“真好,真好,真好啊!”
李紹白並沒有聽清楚馬四喜的話,隻以為是在讚歎自己的話,便應和道。
“可不是嘛!”
一壇子酒喝完,兩人竟然都有些醉了,這酒本來就烈,後勁又大,喝完之後兩人俱是感覺頭暈乎乎的,尤其是馬四喜,喝完之後直接一頭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來。
李紹白雖然頭暈,但是還沒有到暈的地步。他站起身,走到窗邊,給馬四喜掖好被子,之後走出了屋子,輕輕帶上了房門離開了。
馬四喜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傍晚,而李紹白早已經離開了不知道有多久了。馬四喜伸出手摸著還有些暈的額頭,他隻記得阿白過來看他了,之後他們一起喝了酒,再之後的事情就一點也不知道了,更別提知道李紹白是什麽時候離開的。
馬四喜從被窩裏鑽出來,將桌子上的空酒壇子拿走,又回到桌子旁邊,坐在板凳上直楞楞地看著剩下的四壇子酒。過來半晌功夫,馬四喜突然像是才醒過來一般,猛地從板凳上站了起來,伸手將那剩下的四壇子酒塞到了床底下。
李紹白喝完酒之後,一個人歪歪扭扭地離開了。正月初三的街上,冷寂無人,即使李紹白在大街上撒酒瘋也不會有人出來阻止他。但此刻李紹白隻覺得頭暈乎乎的餓,完全不知道自己走到哪裏了,他隻知道自己要一直往前走,因為家就在前方。
迷糊中,李紹白似乎在大街上看到了一個女人,那女人身上裹著厚重的大棉衣,長了一張十分好看的臉,好看得李紹白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得好,好看到李紹白完全無法將目光從她臉上挪開,好看到李紹白腦子裏隻剩下了那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