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重陽之宴
“這重陽之宴嘛，就是……”
李紹白悄悄附在張利民的耳邊說起自己對於這重陽之宴的設想，張利民一聽隻覺得妙啊，連連稱好。
“李老弟你可真是個人才，這樣的主意我可實在想不出來啊！”
張利民看著李紹白，忍不住要誇讚他。原本對李紹白口中的重陽之宴疑惑不解的張利民，聽完李紹白的解釋以後，莫名地相信李紹白這個主意一定會成功。
“張老哥謬讚了。”李紹白謙虛地笑著說。
“不過李老弟，我需要幹點什麽呢？”張利民雖然聽李紹白說得頭頭是道，卻不知道自己能在其中起什麽作用。
見張利民這般疑惑不解，李紹白連忙拍著張利民的肩膀說，“張老哥，你這話說得實在是太見外了，這件事情若是擱在別人身上反而幹不成，唯獨放在你張老哥身上才適用啊！”
張利民一聽李紹白這般半吹噓的說法，自己莫名地就樂了，“你的意思是說，這個重陽之宴非我不可啊！”
“可不是嘛！”
李紹白十分給麵子的應和張利民的自我調侃，兩人喝著茶聊著天，竟比親兄弟還要親昵。張利民越看李紹白越覺得自己喊李紹白這一聲老弟是不虧的，越看越覺得李紹白根本就是個人才。
“李老弟，我預祝你把西交街打理得越來越好!”張利民端起茶杯，竟像敬酒一樣朝著李紹白的方向舉了起來。
“承張老哥吉言!”
李紹白自然沒有拂了張利民的麵子，舉起了自己手中的茶杯，兩個瓷杯相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茶杯裏麵的茶水因為這一猛然撞擊，幾乎半杯的茶水都飛揚在空中，轉了一圈之後又驚險地回到了茶杯之中。
李紹白向張利民提及的重陽之宴沒有張利民還真的是辦不成，李紹白的想法是，在重陽節那一天，召集上海灘其他一些比較有名的酒樓老板在一處開闊的場地進行一場比試。
這比試不比文不比武隻比廚藝，看看到底是哪一家的廚子做的菜能夠得到人們的讚賞。隻不過這次比試需要耗費一定的財力，因為此次的比試所做出的菜品需要免費供應給大家。這種行為用李紹白的原話解釋說就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但這種自己花錢讓別人享受的事情，並不是一般的老板願意幹的。所以必須出現一個承辦方，設立一個獎項，以此來突出這場比試的目的。
李紹白的這個想法大膽而且新穎，至少在此之前，整個上海灘都沒有出現過類似的比試。李紹白並不能保證這個方法一定可行，但是若嚐試都不去嚐試一下。成功哪裏那麽容易就可以得到。
談完重陽之宴的事情，李紹白就準備向張利民告辭了，張利民卻要將李紹白留下來吃飯，要知道張利民開酒樓，什麽都不多就飯多。幾經推辭，李紹白還是拗不過張利民留了下來。
“張老哥，隨便上幾道小就可以了，可千萬不要像上一次一樣啊！”
說到吃飯，李紹白就想到了上一次，張利民留他在第一酒樓吃飯，結果上了一堆山珍海味來。大家掙錢都不容易，自己一頓飯卻要花掉那麽多銀兩，李紹白實在是過意不去。李紹白這個人有個特點就是，為人特別仗義，但是同時有一點就是從來不願意欠別人的人情。哪怕是自己吃虧一些，也不願意欠了別人的，否則就心裏特別過意不去。
張利民聽到李紹白這話，心裏默默有一絲感動，想著這麽多年來，自己天南海北結交了這麽些朋友，每次一到這兒來都是挑最好的東西端上來。可又曾有誰像李紹白這般跟他說過一句，不用費心呢？
“李老弟，這你不用擔心，在張老哥我這裏，保管你吃好喝好！”張利民雖然知道李紹白在想些什麽，但是對待好朋友，當然要挑好東西一起來分享，
“張老哥，我相信我就是住在這兒，你也願意收留我，但是我是真心覺得簡單點就好了，就咱哥倆，吃點小菜喝點小酒。”
張利民眼角有些濕潤，但自稱是硬漢的他，又怎麽可能會讓眼淚流下來呢？李紹白說得在理，張利民點點頭，吩咐二樓的店小二去上幾道家常菜。店小二聽到吩咐立刻甩著汗巾，蹬蹬蹬地跑下樓，絲毫不敢怠慢。
樓下倚在木柱子上的張閔翔看到二樓的店小二跑下來，有些好奇地湊到那小二的旁邊。酒樓裏的人都明白張閔翔和老板之間的關係，平日對於張閔翔偷懶耍滑之事向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故而張閔翔一湊上來，那二樓的小二就衝著張閔翔嘿嘿直笑。
“喂!我問你，他們兩個讓你下來幹什麽呢?”張閔翔雙手環抱在胸前，汗巾搭在肩膀上，完全一副街邊小痞子的模樣，就差在嘴裏叼根牙簽了。
小二對著張閔翔咧嘴一笑，這個張閔翔平日裏仗著自己是老板侄子的這層關係，經常趁機整這些個小二，偏偏老板對張閔翔是想教訓又舍不得，最後隻能委屈這些個店小二了。
“翔哥，老板讓我去後廚吩咐幾道家常菜送上去。”
“家常菜？”張閔翔聽到是家常菜時擰著眉，顯然有些難以置信，就憑這李紹白在自己叔父這裏的麵子，叔父怎麽可能會請他隨便吃幾道家常菜，要知道平日裏叔父那些個朋友一來，隻要是這個季節有的，什麽最好就吃什麽。
小二連忙點點頭，他偷偷瞥了一眼張閔翔，見他似乎楞在一處發呆，連忙輕手輕腳跑去後廚吩咐。直到那個小二又返回頭，發現張閔翔卻在原來的地方偷偷笑了起來。苦思冥想的張閔翔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按照往日的經驗來說，這個李紹白一定是得罪自己的叔父了，八成是這個李紹白提出來的方法讓叔父不喜歡。
一想到這，張閔翔隻覺得自己的翻身仗來了。他一定要趁著這個機會跑上去好好羞辱李紹白一番，讓他在自己叔父麵前說自己的壞話。主意打定，一臉笑容的張閔翔轉過身，發現剛才的那個小二就站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張閔翔慢慢地朝著那小二走去，小二隻覺得背後閃過一陣冷風，不好的預感在心中陡然升起。
“小王啊。”一聲呼喚自身後響起，那聲音不是張閔翔還能是誰的？小王隻覺得雞皮疙瘩起了一身，那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見小王似乎並沒有聽到自己的喊聲，張閔翔又朝著小王走近一些，伸手拍在了小王的肩膀上，“小王？”
小王被張閔翔拍的一個激靈，忙轉過身，張閔翔那張含笑的臉已經出現在了小王的麵前，作為第一酒樓中一個資曆畢竟深的店小二，他敏銳地察覺到張閔翔臉上的笑容實在太過詭異。神奇的求生欲讓小王此刻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能躲得過去的事情一定要躲開。
“翔哥，你喊我啊，不知道是什麽事情？”小王逼迫自己扯出一個笑容來。
“待會兒菜好了，我替你端上去吧！”張閔翔飛快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好，可以，絕對可以。”小王一口答應，他想上菜就讓他上唄，能躲多遠躲多遠！
達到目的的張閔翔心裏別提有多開心了，趁著張閔翔還沉浸在自己的快樂裏，小王一點點挪到了距離張閔翔至少有一丈遠的地方，加入了那幾個擦桌子的店小二的行列。
張閔翔心情大好地走到後廚，第一酒樓的大廚正揮汗如雨，要說是這山珍海味，大魚大肉什麽的倒是好做，偏偏這家常菜有些難倒了大廚。不過什麽菜不是燒，經驗豐富的大廚們準備運用自己的智慧完成老板交給他們的這道難題。
“菜燒好了沒？”張閔翔站在後廚的門口，廚房裏煙油氣味兒太重，他受不了那味兒隻是站在外麵衝著裏麵喊。
“好了好了。”
不知是誰應了一聲，接著一個拿著大湯勺圍著白圍裙的胖頭大漢走了出來，手上還端著一道看起來賣相不是很好的家常菜。張閔翔接過菜，是一道青菜豆腐，來到第一酒樓吃青菜豆腐，說出去簡直要笑死人了。張閔翔忍住笑，端著這道青菜豆腐上了二樓。
一踏上二樓的地板，張閔翔就扯開嗓子報起了菜名，“青菜豆腐上菜嘍！”
二樓原本坐著吃飯的客人，一見店小二將青菜豆腐送進了包廂，頓時都哈哈大笑起來。其他包廂的人聽到大廳裏的人笑，也好奇地探出腦袋張望。另外一個包廂裏的張利民和李紹白自然也聽到了張閔翔剛才那一聲吆喝，接著就看到張閔翔端著那盤青菜豆腐走了進來。張利民疑惑地看著自己的侄子，明明剛才吩咐地是另一個小二，上來的怎麽會是他？
未等張利民細想，張閔翔已經放下菜離開包廂了，緊接著就聽到大廳傳來的陣陣笑聲，那笑聲如波濤聲入耳，氣勢恢宏，久久不絕。
“這個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