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感悟
陳萬裏點點頭，李紹白所說的道理他自然是懂的，就好像依香衣閣每一年都要做出新的衣服款式來吸引顧客。陳萬裏賣衣服這麽多年，竟然因為眼前利忽略了最淺顯的道理。
“是我忽略了。”陳萬裏低下頭，承認了自己剛才想法的錯誤。
“不知李老板是否願意留下來一起吃個飯？”
“不了，我還有些事。”
陳萬裏想著李紹白也許是比較忙，便沒有繼續挽留。李紹白帶著阿虎和小貓與陳萬裏道完別之後就離開了依香衣閣。
依香衣閣的事情處理完，緊接著還有第一酒樓的事情要處理，但李紹白並不準備立刻就投入到下一段工作中。三人慢悠悠地走在街上，阿虎跟在李紹白身後欲言又止，本想提醒李紹白第一酒樓的老板已經催了好幾次了，但是李紹白似乎並沒有這樣的打算。都已經到了嗓子眼裏的話又被他咽了下去。
三個人走著走著便走到了王家胭脂鋪的門前，今日王家胭脂鋪似乎在做活動，胭脂鋪的門前聚了不少女士。原本還打算去看看柳蘿在胭脂鋪待得怎麽樣了，現在看胭脂鋪的門前那麽多人，李紹白又打消了念頭。
但李紹白身後的小貓卻明顯看穿了意圖，在小貓的認知裏，李紹白絕對是喜歡柳蘿的。
“李老板不進去看看嗎？”小貓沒忍住還是說出了心裏想說的話，阿虎聽到小貓的話後，使勁朝著小貓瞪了一眼，小貓這才發現自己失言了。
李紹白卻似乎壓根就沒有聽到小貓的話，看著王家胭脂鋪的招牌出神，小貓見李紹白壓根不理自己，悄悄吐了個舌頭。柳蘿已經很好的適應了胭脂鋪的生活，每天忙忙碌碌招呼著客人，時間過得也快，加上王耀又對柳蘿照顧有加，柳蘿的生活自然比以前好上幾倍還有餘。
李紹白低頭自嘲地笑笑，柳蘿不可能會成為他的姑娘，那麽他此刻停駐在此地是為了什麽呢？李紹白抬起頭，絕了要進去看看的念頭。李紹白一邁步向前，阿虎小貓卻還停留在原地，李紹白見他二人不跟上來，回過頭奇怪地看著他們。
“你們怎麽不走？看上哪個姑娘了？”李紹白這句調侃也沒說錯，胭脂鋪的客人盡是各個年齡段的女士，尤其多的是年輕女子。
“李老板說的什麽話！”
阿虎聽到李紹白的打趣，連忙拉著小貓跟上李紹白。然而李紹白哪裏知道，他二人之所以停住腳步是為了給他李紹白找機會，既然李紹白不願意珍惜機會，他二人又為什麽要在意。於是三人就這樣走過了王家胭脂鋪。
然而三人剛走過去，柳蘿就從胭脂鋪裏走了出來，剛才她在店裏忙著好像聽到了恩人的聲音，跑出來，可走到門外時卻連個人影也沒有看到。柳蘿低著頭又走進胭脂鋪，王耀忙完手邊的事情，見柳蘿情緒有些低落，便走過來安慰她。
“柳蘿你怎麽了？我看你臉色不是很好。”王耀臉上滿是擔憂，好看的眉頭微微皺起。
“我……我沒事，可能最近有些累了。”柳蘿抬起頭，有些勉強地對著王耀扯了一個微笑。
“是了，你瞧我，自從你來了以後也沒讓你休息過，怪我怪我，明天就給你放假。”王耀一拍額頭，覺得柳蘿說得實在是有道理。
“那先謝謝小東家了。”
“跟我你還客氣啥呀，我可是受了李先生的托付答應了要照顧你的。”王耀微微一笑，風度翩翩，他自認自己這樣的風流才子絕對很吸引女孩子的注意力的。畢竟胭脂鋪的生意有一半的客人是靠王耀招攬過來的。哪知柳蘿聽完王耀這句話以後，臉色卻突然變了。
“小東家，我要去幫忙了。”
柳蘿說完就立刻離開了，步伐又急又快，王耀在後麵看的莫名其妙，他十分肯定自己並沒有說錯話，這柳蘿剛才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變了。常言說，女人心，海底針，這句話果然是很正確的。
正在往家裏趕的李紹白三人依舊走在街上，可能因為依香衣閣一場時裝秀吸引了不少人，今日的西交街竟然比往常要熱鬧多了。李紹白之前和張利民所提到的將西交街的客源擴大是完全有可能實現的，隻要西交街上出現足夠有實力的店鋪，就可以吸引來大量的顧客，到時候不愁沒有錢可以拿。
李紹白一想到日後的美好生活，簡直要情不自禁地笑出聲來。阿虎和小貓奇怪地看著前麵走著走著突然笑得渾身直顫抖的李紹白。小貓疑惑地伸手捅了一下阿虎，“虎哥，李老板是不是太傷心了，你看他都有些抽搐了。”
阿虎搖搖頭，他也有些搞不懂李紹白，從後麵看去，李紹白的肩膀一聳一聳的，難道沒有見到柳蘿竟讓他這麽難過？兩個人悄悄加快腳步，繞到李紹白跟前，阿虎伸出手，剛想落到李紹白的肩膀上，就聽到自李紹白傳來的低低的笑聲。阿虎伸出去的手連忙收了回去，李紹白轉頭看到阿虎就在自己旁邊，平日裏兩人走在他身後，都隔了差不多一個人的距離，現在居然湊得如此近。李紹白收回臉上的笑，關切地問。
“怎麽？你們有什麽事情嗎？”
“沒……沒有。”“沒有。”兩個人異口同聲，李紹白又將頭轉了回去，阿虎小貓二人又悄悄回到了之前的距離。
……
自從李紹白去了西交街以後，阿武一直派了人觀察李紹白的一舉一動，別的不說，就憑阿武將身邊最得力的助手阿虎借給了他，咋說阿武也要看看李紹白的成果。
既然阿武派人探看李紹白，自然要將李紹白的情況匯報給方耀庭。每次阿武過來給方耀庭匯報李紹白的最新情況時，方耀庭都顯得十分淡定似乎自從李紹白去了西交街以後，方耀庭對李紹白就失去了興趣。
“老板，我要匯報的就這麽多。”阿武說完李紹白的最新情況後，準備轉身離開。按照平日的習慣，匯報李紹白的情況時，方耀庭基本上連眼皮都不會動一下。但是這次阿武剛準備離開，方耀庭卻十分難得地開口了。
“你是說素俏也參加了那場秀？”方耀庭手裏夾著雪茄，火星一點一點將煙頭燃燒，變成灰燼掉落在地毯上。白色絨毛鋪成的地毯，十分不好打理，平時方耀庭吸煙時會比較注意，將煙灰抖落在煙灰缸裏，剛才聽完阿武的匯報，一失神，竟任由煙灰落在了地上。
“是的，據我們的人說，秀上有近百套衣服都是素俏姐提供的。”
阿武雖然沒有親臨現場，但光是聽底下人說，就可以想象這一場秀辦得是多麽漂亮。阿武無法想象，像李紹白這樣一個車夫出身的人，腦子裏怎麽會有這麽多令人出其不意的點子，把每一件事情都辦得漂漂亮亮的。
“也是難得，這秀竟入了素俏的眼。”時裝秀這種東西雖然中國少有，但是卻不代表別的地方沒有，西洋有許多新奇玩意兒，隻是並沒有在底層社會普及。隻是李紹白一個車夫從什麽地方知道這些東西的？
“這場秀說是依香衣閣的陳老板主辦，但其實幾乎所有東西都是李紹白讓人準備的，可以說，根本就是李紹白幫忙辦的。至於素俏姐也是李紹白去說服的。”阿虎雖然跟在李紹白身邊辦事，但他畢竟是阿武的人，每一件李紹白吩咐他做的事情，他都向阿武匯報了一遍。
“有意思。”
方耀庭輕聲笑一下，原本方耀庭隻以為這是素俏的主意，畢竟素俏也是出國留過學的人，沒想到所有的一切竟真的是李紹白所為。這幾日方耀庭之所以對李紹白幹的所有事情不聞不問，就是想看看他最後到底要幹些什麽，現在看來，倒的確是個人才。
“你先下去吧。
聽到吩咐，阿武轉身退下了，屋裏頓時隻剩下方耀庭一個人。他是一個有地位有權勢的男人，在這個上海灘雖然不能隻手遮天，卻可以攪動整個上海灘的政局。他也有女人，妻子情人，有用的，漂亮的，善解人意的，女人雖然算不上多，但勝在這些個女人能體諒他。
從這些方麵看來，方耀庭無疑是個十分成功的男人。但自從素俏嫁給了王誌恒以後，方耀庭的心間就梗了一塊大石頭，這些天他既沒有回家，也沒有去徐曼麗那兒，他總是一個人坐在房間裏，忙完了手上的工作就對著窗外發呆，一發呆就是一個下午。
他眼瞧著天上的雲，化成了他的素俏，那麽美，那麽好，卻離他遠遠的。以前他是離素俏最近的男人，但是他為了自己的事業選擇忽略自己對素俏的感情。後來他什麽都有了，金錢，地位他一樣都不缺，他還是在心裏想，我下一”
次就和她說。
這個縱橫商界的商業大亨此刻認輸了，曾經那麽美好的年華都逝去了，一切追悔莫及，此時的後悔又有什麽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