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又遇洪門幫會
聽完張利民的敘說,李紹白心生感慨,情不自禁地問道,“你當時沒有想著把彩雲搶回來?”
“搶?李老弟啊,這麽多年我心裏放不下她,可是她已經不是我的彩雲了,她飛走了。”
重新見到彩雲之後的張利民傷透了心,他知道彩雲身邊的那個男人比張利民自己更有權有勢,彩雲擇良而棲,他從未怪過她。那時他隻是恨自己太過無能,可除了恨之外,他卻再也沒有勇氣去改變現狀。
“我能理解。”
李紹白也是男人,他曾經也有過這樣的時刻,當初前女友與他分手時,他也曾悲痛無比。可之後他想明白一個道理,男人可以愛一個女人,卻永遠不能為了一個女人丟了自己。
“李老弟啊,今天說好給你接風的,倒是我自己一直在說自己的破事。”
張利民有些懊惱,剛才酒勁上頭,加上心裏鬱結不管不顧地痛哭一場之後,酒勁居然又下去了,現在回想起剛才的事情,隻覺得無比丟臉,自己一個年過半百的人居然在一個小輩麵前這般沒有顏麵。
“不啊,我倒覺得張老哥是性情中人,小弟我自愧不如。”
“千萬別這樣說,來,喝酒。”
張利民朝著李紹白舉起酒杯,李紹白也舉起酒杯,兩個素瓷酒杯在空氣中相撞發出輕微地碰撞聲,有幾粒酒花隨之從杯中飛蹦出來。
張利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因為沾了酒氣,臉上和脖子上都泛著微紅,兩人在一起相談甚歡,一時間親密無比,雖然才剛認識不到一天,卻仿佛已經認識許久。
又過了一個時辰之後,阿虎推門而入,走到李紹白身邊,彎下腰,在李紹白耳邊嘀咕了幾句,立刻起身離開了。正喝地起勁的李紹白聽到阿虎的話以後,放下了酒杯。正起麵孔對張利民說。
“張老哥 多謝你的款待,第一酒樓的事情我們就這樣談妥了,我突然有點事情,就先告辭了。”
“那好,李老弟先去忙事情,有時間我們哥倆再一起喝一個。”
張利民起身送李紹白下樓,一直送到第一酒樓的門外,李紹白回過身讓張利民先回去,之後便與阿虎小貓二人一同離開了第一酒樓。
李紹白帶著阿虎與小貓要去一個地方,那是一個胭脂鋪,剛才阿虎跑過來跟他說,胭脂鋪有人在鬧事,李紹白現在是西交街的老板,任何來鬧事的人都要歸李紹白管。
“阿虎,你確定嗎?”
“確定,我帶有幾個小弟盯梢,一有動靜就跟我說。”
阿武將一個阿虎借給李紹白,實際上是給了李紹白阿虎的所有力量,阿虎雖然是武哥的小弟,但實際上阿虎自己也帶有幾個小弟,這幾個小弟在阿虎的教導下,辦事利索且十分可靠。今日阿虎能夠如此迅速地完成李紹白給的任務,也多虧了這些小弟的幫助。
由阿虎帶路,李紹白很快找到了那家胭脂鋪,這家胭脂鋪在西交街已經有三十多年的曆史。其胭脂的質量攬得一眾女人的喜愛,且生意做到現在已經十分穩固,李紹白實在想不明白能出什麽事情。
李紹白三人到達時,胭脂鋪周圍已經圍滿了人,李紹白用手奮力剝開人群擠了進去,隻見在胭脂鋪的門口,一個穿著粗布短褂的男人坐在長凳上,一條腿翹在板凳上,短褂敞開,李紹白隻能看到那個男人的背影,但一看就知道是過來找茬的。
坐著的男人對麵還有一個穿著淺色長袍的男人,有些富態,緊皺著眉頭,一張臉寫滿了憂愁,無比卑微地站著。
“二當家您就放過我吧,我真的沒錢啊。”長袍男人彎著腰,討好著短褂男人。
長袍男人是胭脂鋪的老板,短褂男人則是洪門幫會的二當家,這個二當家有個名字叫眼鏡蛇,心狠手辣,上次李紹白碰到的那個八爺,是洪門幫會的三當家,他平時隻管算賬,討債的事情一般由二當家來做。
二當家之所以叫眼鏡蛇,就是因為他跟眼鏡蛇一樣,一旦鎖住敵人就是致命攻擊。這胭脂鋪的老板有個兒子,癡迷於玩牌,但同時運氣又十分背,玩牌十把有九把輸,但是這個人每天卻樂此不疲地玩牌,將胭脂鋪老板手上幾十年的積蓄輸了個精光。
盡管如此,卻依舊癡心不改,簡直快要了胭脂鋪老板的一條老命,偏偏這個兒子還是老來得子,金貴得很,胭脂鋪老板實在不忍心不管兒子,一點一點將自己榨幹,隻為補上兒子砸下的大坑。
“你兒子跟我們借了錢,怎麽能是一句你沒有錢就算了的。”洪門幫會的二當家站了起來,手指抵在胭脂鋪老板的頭上,胭脂鋪老板的身體抖得厲害,顯然十分害怕。
“二當家求求你再寬限幾日,我……我實在湊不到錢啊!”胭脂鋪老板麵色發白,苦苦哀求著洪門幫會二當家,那二當家看到胭脂鋪老板這幅可憐的模樣,非但沒有任何同情,嘴角反而掛著笑意,麵色有些陰冷,不鹹不淡地說。
“你這手上不是還有總管胭脂鋪子嘛!”洪門幫會二當家的這句話說得陰陽怪調的,似笑非笑地看著胭脂鋪老板。
那胭脂鋪老板一聽到二當家提到胭脂鋪,嚇得臉色發白,直接跌坐到地上,一時竟說不出話來。大概不足十秒鍾,胭脂鋪老板突然伸手攥住了洪門幫會二當家的褲腿,臉上老淚縱橫。
“胭脂鋪不能賣,那可是要了我的老命啊 !”
這個胭脂鋪也在李紹白想改造的範圍之列,已經驚營了三十多年,可以說是胭脂鋪老板的半生心血,現在為了兒子,卻要賣掉胭脂鋪來還錢贖回兒子,胭脂鋪老板的心仿佛被人拿刀剜了一樣,直往下滴著血。
“你可要想清楚了,你知道我眼鏡蛇的為人,你兒子欠了我這麽一大筆債,你覺得我有可能放過他嗎?你好好想想吧,到底是胭脂鋪重要,還是你兒子重要?”
洪門幫會二當家伸腿踢開了想抱住他大腿的胭脂鋪老板,胭脂鋪老板身體發福,早已沒了當年的氣力,被洪門幫會二當家一踢,沒有任何防備地滾到了一旁。
李紹白見到這洪門幫會二當家以後,立刻明白,這個人號稱眼鏡蛇定然是有一定的道理,他果然是一個心狠手辣之人。這個胭脂鋪在李紹白的改造範圍之內,若是被洪門幫會的人收了去,就打亂了李紹白的計劃,盡管這二當家的確很恐怖,可李紹白不得不會一會。
“二當家,不知這胭脂鋪老板的兒子欠了你多少錢?”李紹白上前一步,站了出來。
眾人的目光一下子全被李紹白吸引,這又是誰?胭脂鋪老板的事情誰都不敢插手,盡管圍觀的人有些與胭脂鋪老板的私交還不錯,可畢竟惹怒的是洪門幫會的人,尤其這一次是二當家親自過來。
“你是誰?”
洪門幫會的二當家轉身看李紹白,隻見李紹白整個人的氣勢十分好,穿得得體,腰杆挺直,一看就像是做大事的人。二當家有些遲疑,他見李紹白此人裝扮不俗,想來是個有頭有臉的人,隻是這二當家怎麽說在上海灘混的也不錯,卻從未見過李紹白,二當家說話時,不免存滿了試探。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若是這胭脂鋪老板將錢全都還給你了,豈不是就無事了?”
李紹白自然不會跟洪門幫會二當家報自己的真實姓名,上次將八爺欺負地那樣慘,若是這洪門幫會的二當家知道他就是李紹白,怕是現在連想掐死李紹白的心都有了。
“你有什麽辦法?”
洪門幫會二當家感興趣的隻是錢,對於這胭脂鋪的結果如何 他一點兒也不操心。若是眼前的這個人真的能給出一個好辦法,倒也不一定非要做這胭脂鋪的文章。一旁的胭脂鋪老板聽到李紹白說有辦法,又連忙爬到李紹白身邊,伸手就抱住了李紹白的大腿,此時的胭脂鋪老板心中隻有一個念頭,若是有人又救了他兒子,又幫他保住胭脂鋪,那麽他就是去做牛做馬他也願意。
李紹白連忙扶起跪在地上的胭脂鋪老板,李紹白來到民國之後最受不了的就是這沒事跪來跪去的習慣,對於現代人李紹白而言,男人的膝蓋要麽用來跪天地,要麽用來跪長輩。胭脂鋪老板原本是一個生活幸福的人,自從兒子玩牌上癮之後,所有的一切全部變成了壓在賭注桌上的籌碼,胭脂鋪老板這般卑微的乞求,早已沒了當年的傲骨,在生活麵前,胭脂鋪老板早已低下了他曾經驕傲無比的頭顱。
“先生你有什麽辦法,能不能救救我兒子。”胭脂鋪老板被李紹白扶起以後,拉著李紹白的衣袖哀求著李紹白,那張愁得皺紋滿麵的老臉變得更加蒼老。
“我來替他們墊付他兒子欠的錢!”李紹白此話一出,驚倒眾人,就連阿虎與小貓都沒有預料到李紹白居然會這樣說。
洪門幫會二當家聽後嘴角卻勾起一抹笑,對於他而言,誰給錢都無所謂,隻要拿到錢就可以。而胭脂鋪老板則是喜出望外,他沒有想到這個陌生的先生居然待他如此善心,若是沒有他,這個胭脂鋪怕是再也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