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黃毛姐姐的下落

  李紹白看著天賜又說，“待會兒你回去告訴黃毛一聲，讓他不要泄氣，我們會繼續找的。”李紹白雖然平時對很多事情表現的不在意，但他其實是個熱心腸的人，能幫的忙必然不會推遲。


  天賜“嗯”了一聲就走出了賬房，外麵黃毛一見天賜出來就急忙迎了上去，“天賜哥，我姐姐的事情……”


  天賜歎了口氣，“你姐姐的事情還沒有下落，但是，”說著天賜將手放在黃毛的肩膀上，以此安慰失落的黃毛，“我們一定會努力去找你姐姐的下落，一定會有消息的。”黃毛看著天賜，心中一股暖流淌過，他點點頭，“好。”


  天賜走後，黃毛一個人漫不經心地在碼頭轉，自從得知了姐姐的一點消息，黃毛變得魂不守舍，連碼頭上的活計也沒有精力再幹。他一個人晃晃悠悠地走到碼頭一邊比較偏僻的地方，迎著海水眺望著遠方。


  遠處海天一線，偶爾在海天之間的夾縫中駛過幾艘貨船，黃毛想象自己有一艘這樣的船，帶著姐姐在海上遨遊，如此一想，黃毛嘴角掛了淺淺的微笑。


  “喂!”一道聲音從黃毛身後傳來，同時一個手掌落到了黃毛的右肩膀上，“你一個人偷偷跑到這裏幹什麽？”


  黃毛扭過頭，看清來人的臉後，臉上立刻露出了驚喜的表情，“小龍，怎麽是你啊！”黃毛見到小龍驚喜非常。小龍看著黃毛也咧嘴笑，“怎麽不能是我啊？”


  小龍與黃毛兩人最初來到上海時就相識了，黃毛是為了尋找姐姐而來，而小龍卻是為了出來賺錢養活自己。兩個人年齡都不大，初來上海沒有活計就來了碼頭，小龍因為討人喜說話甜，一次楊二虎來碼頭視察時小龍跑去做了楊二虎的小弟，自那以後黃毛就沒有再見過小龍了。


  今日再見，黃毛十分驚喜，他一把手握住小龍的手臂，“你怎麽來了，你不是去當了楊老大的小弟嗎？”


  “我啊，來看看你唄。你咋一個人坐這兒？”小龍也笑，但笑容裏摻雜了一些別的情緒，“對了，黃毛你還在找你姐姐的下落嗎？”


  小龍與黃毛原本就相識，小龍提起莞雲的事情，黃毛並不奇怪，“小龍，難道你知道？”


  小龍抽回被黃毛握住的手，撓撓頭，“是這樣的，我上次與楊老大提了一下你姐姐的事情，你知道的，像楊老大這樣的身份，也認識不少人，於是我就和他提了一下你姐姐的事情，結果他竟然知道……”


  小龍的話還沒有說完，黃毛一下子振奮起來，“小龍，拜托，你能不能帶著我去見一下楊老大？”


  小龍一臉為難，“這……我隻是一個小弟，你……”見小龍十分為難，黃毛剛升起的喜悅心情瞬間墜入穀底，小龍看見黃毛失落的表情，吸了一口氣仿佛做了十分艱難的決定，一咬牙對著黃毛說，“黃毛你別急，我去幫你問問楊老大，你別急。”


  黃毛一聽小龍願意試試，喜悅立刻浮上麵頰，兩隻眼睛放著光，神采奕奕地看著小龍，“小龍你實在太好了，我都不知道要如何報答你。”小龍連忙攔住黃毛的話，“先別說報答的事情，我先去幫你問問楊老大再來告訴你。”

  黃毛點點頭，又和小龍聊了一會兒以前在碼頭上發生的趣事，聊了有半個鍾頭，小龍說自己還有事，就和黃毛告別了。


  小龍的話仿佛給黃毛吃了一顆定心丸，原本幹什麽事情都提不起精神的黃毛又開始忙起碼頭上的事情了。原本聽天賜說了黃毛姐姐的事情以後，天佑還準備上前去安慰一個黃毛，看到黃毛這個模樣，和天賜說的一點都不一樣。


  天佑走到黃毛身邊，戳了戳黃毛的肩膀，“黃毛，我有話想跟你說。”


  “什麽事情？你說我聽著。”黃毛甚至沒有扭頭，天佑看著覺得有些別扭，他兩手扶在黃毛的肩膀上，將他轉了過來，“黃毛，我聽我哥說了你姐姐的事情。你……”


  黃毛聽到天佑說的是莞雲的事情，“沒事沒事了。”黃毛並不想將小龍告訴他的事情說出來。


  “沒事就好。”天佑看著黃毛總覺得有些奇怪，但他什麽事也沒有，也就放下了疑心。“沒事，你還有我呢！”


  聽到天佑的話，黃毛笑了，“對，天佑你一直是我好哥們。”


  第二天，小龍一大早就來了碼頭，看到黃毛連忙用手招呼黃毛過去，黃毛趕緊跑過去，一臉急切，“怎麽樣？楊老大願意見我嗎？”


  小龍臉色嚴肅，黃毛看他表情以為楊二虎沒有同意，瞬間拉成了一張苦瓜臉，“想想也是，我隻是碼頭上的一個小監工，楊老大怎麽可能會在意我。”


  小龍見黃毛這幅模樣，瞬間慌了，“哎呀，你先別急嘛！楊老大他說他可以見你!我都沒說話，你就急成這個樣子。”


  黃毛一聽楊二虎同意了，瞬間喜出望外，“小龍你說的是真的嗎？楊老大真的同意了嗎？”


  “真的，當然是真的，走我帶你去見他。”小龍連忙拉著黃毛的手，黃毛高興地跟著小龍離開了。


  就在不遠處，天佑將這一切看在眼裏，他扯了扯一旁天賜的衣袖，“哥，你說黃毛怎麽了，怎麽跟著一個人走了。”


  天賜曾經聽過黃毛說起他以前在碼頭上有個好朋友，看著那人與黃毛年齡相仿，相必就是黃毛口中的朋友，“黃毛這幾天因為姐姐的事情傷心呢，說不定是他以前的那個朋友來安慰他，這樣也好，免得他一直悶在心裏。”


  天佑點點頭，“哦，這樣啊。”


  另一邊，小龍帶著黃毛走了約二十分鍾就來到了楊二虎的地盤，小龍直接將黃毛拉到了楊二虎的麵前，“老大，這個就是黃毛，你們先聊，我下去了。”


  小龍說完就退走了，順帶著關上了門。屋裏隻剩下黃毛和楊二虎兩人，隻見楊二虎上身穿著皮褂子，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一張偏胖的臉上胡子拉碴，長得有些凶悍，黃毛看著楊二虎心裏有些膽怯，“楊老大，聽小龍說您願意告訴……告訴……”黃毛說話有些結巴，“我姐姐的事情。”黃毛低著頭不敢看楊二虎的臉。

  楊二虎看著在自己麵前膽小的黃毛，臉上帶了笑，“你將頭抬起來，我們好好聊聊。”


  黃毛戰戰兢兢地抬起頭，“好。”


  “你也知道我楊二虎也是這碼頭上有名望的人，我不可能白告訴你，你得幫我做點事情!”楊二虎說完將煙塞進厚嘴唇裏，滿足地吸了一口，吐出煙霧。霎時楊二虎的臉在黃毛的眼中幻滅起來，待煙霧消散，黃毛才愣過神，“楊老大您說，隻要我黃毛辦得到。”


  “這件事你當然辦的到，而且隻有你辦才最合適，就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了。”楊二虎站起身，繞到黃毛的身邊，身上的皮衣因為走路的動作發出細小的聲響。


  黃毛聽到楊二虎的話，不敢一口答應，隻小心翼翼地問，“楊老大，不知道您要我做什麽事情？”


  “幫我在李紹白的碼頭上搗點鬼，事成之後我就告訴你你姐姐的下落，怎麽樣？”


  聽到楊二虎讓自己去給李紹白的碼頭添亂，黃毛有些猶豫，“可是楊老大，李總管他……”


  “一句話願不願意，哪那麽多廢話!”楊二虎噴出一口煙語氣加重，他最近十分討厭有人在自己麵前提到李紹白幹的事情，哪怕是一點點好。


  黃毛被楊二虎嚇了一跳，他不想背叛李紹白，但是到現在為止隻有楊二虎知道自己姐姐的下落，為了姐姐……，黃毛支支吾吾地吐出一句話，“好，我答應，楊老大你到時候一定要告訴我姐姐的下落。”說完黃毛又難得露出了一絲凶狠的目光，但在觸及楊二虎的目光之後又迅速消退了。


  楊二虎點點頭，“行。去吧。”楊二虎十分高興，果然如小龍說的那般，黃毛答應了。


  黃毛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出了門，他雖然想找到姐姐，但是他並不想背叛李總管，答應了楊二虎之後，黃毛的心裏五味雜陳。守在外麵的小龍見黃毛走了出來，忙迎上去，一臉關切，“怎麽樣？黃毛，楊老大告訴你姐姐的下落了嗎？”黃毛搖搖頭又點點頭，沒有像之前那樣熱情地回應小龍。小龍毫不氣餒，繼續握住黃毛的手，“沒事，我們還可以繼續找。”


  這時候黃毛好像才注意到小龍的存在，“楊老大答應告訴我，隻是需要我做點事情。”


  “那好啊。”小龍臉上露出欣喜，似乎在為黃毛很快就能找到姐姐而感到高興。


  “可是……”黃毛一想到要背叛李紹白，他就高興不起來。小龍拍拍黃毛的後背，安慰他說，“沒事兒，隻要你做好了，楊老大肯定會告訴你的。”


  看著為自己高興的小龍，黃毛隻能將心裏對李紹白的那份歉意憋轄區，迎著小龍的笑容回贈了一個笑，“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