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寄人籬下
李紹白又等了一會兒，終於聽到正前方傳來皮鞋的踢踏聲，那聲音絲絲入耳仿佛扣響在李紹白的心裏。李紹白趕緊抬頭，隻見阿武和他的小弟朝著李紹白緩慢地走了過來。
李紹白趕緊快步迎上去詢問，“阿武哥，怎麽樣了？方老板同意了嗎？”
阿武點點頭，示意他坐上車去見方耀庭。李紹白隨阿武一行人去了方耀庭的住所，一路飛馳，很快在一座別墅前停了下來。李紹白看了一眼眼前的別墅，不得不說，這座別墅十分精致，光是外表就裝修得富麗堂皇，使人一看上去就知道裏麵住著了不起的人物。阿武看到李紹白麵對別墅的反應，不經有些留意，李紹白隻是一個車夫，卻似乎對這些東西都不為所動。
阿武帶著李紹白上了樓，樓梯上鋪著紅色的針織地毯，踩在上麵軟綿綿的，李紹白心想，倒是很會享受。很快他們來到二樓的一扇大門前，那扇門的風格與西毆宮廷風格有些相似，門兩邊分別站著兩個穿著黑色西服的打手，見到阿武，齊聲喊，“武哥好。”
阿武點點頭，那兩個離門近的打手一起推開了大門。
李紹白隨著阿武走進房間，房間的牆上掛著幾副西毆有名的油畫，整個房間的裝修帶著西毆宮廷範，李紹白還注意一進門就可以看到的那扇大大的落地窗，方耀庭正背對著他們站著。
“老板，人帶來了。”阿武畢恭畢敬地對方耀庭說。李紹白看到方耀庭，立刻表現出一副低聲下氣的嘴臉。方耀庭轉過身，手裏還拿著一杯紅酒，慢慢地晃著酒杯，好久才回了一句，“嗯。”
阿武稟告完，就帶著小弟們退下了，此刻房間裏隻剩下李紹白和方耀庭兩個人。
方耀庭看了一眼李紹白，輕輕抿了一口紅酒，“聽阿武說，你要見我？”
“對。”李紹白此時倒顯得十分鎮定，“我需要方老板您的幫助。”
方耀庭聽到李紹白的話，嘴角溢出一個不屑的笑，“我為何要幫你？”
“我上次救了方老板的女人，為此我來討個人情。”李紹白觀察著方耀庭的臉色，這樣的大亨自然不希望自己欠了別人什麽。
“你是算準了拿此事來要挾我？”方耀庭的目光像刀子一樣甩到了李紹白的臉上。
李紹白迎上了方耀庭的目光，絲毫沒有退縮，“自然不是，討人情隻是一種說法，其實我是想得到方老板的庇護，因為我在這上海灘快要走投無路了。”
這時徐曼麗不知從什麽地方走了出來，她步伐款款，漸欺上方耀庭的身體，“儂上次可允了阿拉要給阿拉救命恩人一個差事的。儂現在要反悔了嗎？”徐曼麗自從上次被李紹白所救，心中一直念著他的恩情。
方耀庭一把將徐曼麗摟進懷裏，美人的要求方耀庭向來都不會拒絕。“哪有，我可沒有反悔。”
徐曼麗伸出小粉拳，作勢要砸方耀庭的胸口，“那儂怎麽不答應阿拉救命恩人的要求？”
美人嬌滴滴的小拳頭砸在方耀庭的胸口上，連撓癢的分量都不夠，方耀庭一把握住徐曼麗的小拳頭，放在胸口的位置，“答應，怎麽不答應。”
方耀庭扭過頭來，看著李紹白說，“上次你救了我的女人，本該表達謝意的，既然你有心跟著我。我有個碼頭剛好有個職位空缺，要不把你安排在那兒吧。”
李紹白一聽是碼頭上的職位，覺得是個機會，連忙道謝，“多謝方老板，我一定好好幹。”
方耀庭點點頭，朝外門喊，“阿武。”
阿武推門而入，“老板有什麽吩咐？”
“送他回去吧。”阿武連忙點頭，方耀庭又說，“對了，幫他安排一下碼頭上的那個空缺。”
“是的，老板。”阿武將李紹白領出了房間，身後傳來方耀庭溫柔的聲音，“甜心，這樣你滿意了吧。”“討厭啦。”
……
阿武叫人開車送李紹白回去，一路上向李紹白簡單地介紹了碼頭的情況。
“那個碼頭是方老板底下的小碼頭，你過去主要負責安排苦力們卸貨。”李紹白點點頭，說，“阿武哥，我知道了。”
阿武又說，“你明天就去碼頭報道吧。”
李紹白又點點頭。
很快他們就到了李紹白所住的地方，窩棚區的道路隻有一條道，汽車開進去不好掉頭，阿武看了一眼李紹白，說，“我就把你送到這兒，你自己回去吧。”說完，李紹白下了車，阿武便吩咐司機掉頭離開了。
李紹白看著離去的汽車，心裏的一塊大石頭總算沉了底。此時天已完全黑下來，窩棚區仿佛一隻盤踞在黑暗裏的野獸，觀察著路上來來往往的行人，伺機而動。一天下來，李紹白隻覺身體疲憊不堪，酸痛之感越發清晰，現在隻想立刻躺到床上。
他一步一步往前走，終於到了家門口，屋裏的燈已經熄了，看樣子馬四喜已經睡下了，李紹白伸手敲敲門，敲門聲將馬四喜從睡夢中吵醒，他連忙從被窩裏爬起來，“阿白，是你回來了嗎？”
馬四喜打開門，李紹白就站在門外，他連忙將李紹白扶進來倒了杯水給他，一臉關心地問，“怎麽樣？”
李紹白接過水，喝了一口，笑著說，“找到了，明天就去碼頭。”
馬四喜一喜，忙用手拍了李紹白肩膀一下，“你小子可以啊。”李紹白身上的傷還沒好，被馬四喜這樣一拍，“啊”得一聲叫了出來。
馬四喜這才想起李紹白身上還有傷，手忙腳亂地不知要怎麽辦，“怎麽樣？沒事吧？”
李紹白笑著伸手拍了馬四喜一下，“沒事。”馬四喜這才安心，“那早點睡吧。”
李紹白此時忘了饑餓，忘了身上的酸痛，很快進入了夢鄉。
……
第二天，天微亮馬四喜就出去拉客了。李紹白卻躺在床上遲遲沒有起來，好一會兒李紹白才從床上爬起來。這幾天一覺醒來，身上都如同被車輪碾壓過一樣，每一塊肌肉都帶著痛。
很快李紹白將自己收拾一番，往碼頭趕去。他經過十字街時抬頭瞧見牆麵上貼著《亂世佳人》的海報，海報中投機商人瑞德摟著身穿白色禮服的斯嘉麗，滿眼深情，而斯嘉麗美眸微閉，紅唇輕啟，一臉陶醉。瑞德本來是一個不被人看好的怪異青年，但後來通過自己的努力富甲一方，抱得美人歸，這不正是李紹白這樣大好男兒的心中所願，李紹白臉上露出笑意，顯然已在心中構想了自己的宏偉藍圖。
李紹白停頓片刻，便又開始往碼頭的方向走去。碼頭離他們的住所並不算遠，李紹白走了半個多小時就到了。
李紹白到達碼頭時，苦力工正湊在一塊從貨船上卸貨，幾個看起來監工模樣的年輕人瞟了一眼李紹白，就沒再搭理。
李紹白等貨物卸完，便往碼頭上走。原先那幾個監工見李紹白往這邊走，完全不屑一顧。李紹白上前，自報家門，“我叫李紹白，是碼頭新來的總管。”
其中一個較年輕的監工，立刻回應，“我叫黃毛。”還有兩個長相相似的人，並未吭聲，並避免尷尬，黃毛連忙介紹，“他們兩個是兄弟，左邊的是天賜，右邊的是天佑，他們兩個人很好，就是有點冷漠。”天佑，天賜二人冷哼一聲，也沒和李紹白打招呼就去了別處。
之前阿武來碼頭打過招呼，說是會來一位新的總管，碼頭上的監工又聽說這人是救了方老板的女人所以才派過來的。天佑，天賜等人在碼頭上已經工作了兩三年，聽到派來這麽一位什麽經驗都沒有的人，顯然不是很服氣。尤其今日過來，一看還帶著傷，天賜等人就更不服氣了，連招呼也沒打就走了。
李紹白望著離去的二人，問黃毛，“他們兩個對我有意見？”
黃毛素來是碼頭上的和事老，有什麽問題矛盾，都是他出麵。雖然李紹白看起來什麽都不行，但黃毛也不好掃了他的麵子，隻是說，“怎麽會，他們兩個就是這脾氣，處習慣就好了。”
李紹白點點頭，並未往心裏去，其實他能明白他們的意思。之前他在阿裏巴巴工作時，因為太年輕，就遭到了當時老員工們的質疑，最後他用自己的能力向他們證明了自己。
天佑明顯的不高興，他隨著天賜在這碼頭上幹了兩三年，雖然說不是特別優秀，但現在派來的人明顯讓他們打心底裏不服氣，“哥，你瞧瞧，就這樣的人派過來。”
天賜比天佑更明事理一些，“既然將他派過來，過幾天看看就知道了。”
天佑明顯地不相信，“就他那樣的，還被打的鼻青臉腫的，我可不服他。”
天賜心裏也不是很看好李紹白，所以他也沒能像黃毛那樣自如地和李紹白打招呼，畢竟他心裏也憋著一口氣，畢竟他的能力也不錯，“畢竟是新來的總管，對他客氣些。”
“哥，我就覺得你比他強多了，還不如讓你當總管。”天佑話一出口，天賜連忙瞪了他一眼，“說什麽呢，去幹活。”
天佑悶悶不樂地離開了。天賜有看了一眼李紹白，低下頭去，做自己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