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要臉幹啥？

  秦歌站在寫字台前，緩緩閉上了眼。


  胡黎在一邊磨好墨，又乖乖的給他鋪上一張宣紙，這才如小侍女一樣站在一邊，等著他出手。


  秦歌陡然睜眼。


  驟然，他整個人仿佛自帶發光效果，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


  孫伯玉最是激動，卻又不敢出聲打攪，隻能興奮得一隻手不斷在大腿上摩挲。


  老校長也是書法大家，他一眼就看出來了秦歌這種情況到底是怎麽回事。


  一瞬間，老校長眼睛裏都冒出來兩道綠光。


  無論如何，這小子，也得留在京華大學。


  什麽最貴？

  人才啊！

  秦歌同樣選擇了一支中毫，然後同樣是楷書。


  寫的，居然也是題木居士。


  他整個人鋒芒盡斂，手中毛筆卻猶如龍蛇。


  一句詩，蘸一次墨，二十八個字，卻字字不見漏墨，而且沒有半點多餘的墨汁，力透紙背。


  “這是……！！”


  前三排，幾乎所有人都同時站了起來，驚呼連連。


  “寫活了！天啊！”


  “你看那字，我都感覺到似乎要跳出紙麵！”


  “奇跡，奇跡啊！”


  “天啊，楷書的精髓，無一不足，無一不美。”


  “精氣神簡直完美融合，這是字嗎？這是美感的享受啊。”


  秦歌丟下筆，然後對著胡黎點頭一笑。


  胡黎正要動手，老校長卻大喝一聲：

  “慢著，我來。”


  胡黎被下了一大跳。


  老校長大步走了過來，幾乎就在他邁步的同時，還有幾個老者也準備跑過來，就如同百米比賽發槍。


  見到老校長捷足先登，孫伯玉身邊幾個老者，一陣的後悔。


  “哎呀呀，慢了半步，慢了半步啊。”


  “可惜了，一副流傳千古的絕佳書法啊。”


  “這老東西，太不要臉了，還是為人師表呢。”


  老校長先是小心翼翼的把這幅字拿了起來，然後用磁力貼粘到了黑板上，然後眉飛色舞的欣賞了起來。


  階梯教室的秩序頓時就亂了起來。


  前麵七八排的書法家，國學大師，還有官方的大人物們，紛紛圍了上來，所有人都眼冒綠光，貪婪的盯著那一幅字。


  然後，掌聲開始慢慢的響起。


  緊接著，大家紛紛跟著鼓掌，連帶著後麵的學生，也不得不一起鼓掌。


  啪啪啪啪啪！！


  掌聲如雷，經久不絕。


  後麵的學生們根本就看不清秦歌這幅字到底好在哪裏，但是這前麵這個陣容，卻足夠嚇人了。


  哪怕是京華大學的周年校慶，也未必有這樣的陣容啊。


  如此多的大人物，居然為了一幅字拍手拍得手心都紅了，可見，這一幅字，到底有著怎麽樣的魔力。


  別說話，跟著拍手就行了。


  譚越被完全擋在了外麵，更是就沒看清楚秦歌這幅字。


  見到這麽多人大人物趨之若鶩，他就像是被遺忘的小醜，譚越的心頭越發的不忿和扭曲起來。


  憑什麽？

  自己的字已經幾乎達到了書法的巔峰，卻換不來你們的一聲稱讚？

  這小子寫的是什麽？

  值得你們這樣捧臭腳？

  我不服！

  他咬著牙，等著掌聲漸漸落下，這才大聲說道：


  “秦歌，你的字，真的有那麽好嗎？我看未必見得吧？”


  圍觀的人紛紛扭頭，看向了譚越。


  其中一個老者輕聲說道：

  “這譚越，還真是太浮躁了。”


  另外一個老者搖頭：

  “功利心太重，心思全都用在了名利上，唉，這一手字，沾上了銅臭味，再好也落入了下等啊。”


  一個中年男人笑著說道：

  “這還真印證了那句話，文人相輕，這是病啊，得治。”


  圍觀的人紛紛散開，秦歌微笑著看著譚越，淡淡說道：

  “我的字，是寫給自己的，你的字，是寫給別人的。”


  一句話，譚越的臉上陡然閃過一道怒色。


  什麽意思？

  聾子都聽得出來。


  這孫子在罵自己。


  在場的人，也都紛紛用憐憫的目光看著譚越。


  不但書法完敗，人品也完敗，言語交鋒都完敗。


  這真是博什麽來什麽。


  譚越這名氣，可真就是響亮了。


  甚至說不定未來曆史上都會留下一筆。


  隻不過，是臭不可聞的名聲。


  譚越也終於看到了秦歌寫的字。


  陡然之間，他整個人都傻了。


  同樣是楷書，同樣的一首詩，他的字，看上去蒼白得不忍直視。


  而對方那一幅字，卻仿佛栩栩如生的活了過來，詩詞當中的那種諷刺意味，甚至用鼻子都能聞得到。


  每一筆，每一劃，都仿佛帶著神異的韻味，靈動裏兼具浩然正氣。


  一個頭發掉光，卻留著一大把白胡子的長衫老者，一手撫須，一邊讚歎：

  “好字！真正的好字！這已經堪稱是突破了現如今楷書的極限，自成一派，一聲大師，當之無愧，甚至，可謂開宗立派，一代宗師。”


  這句話一出口，在場瞬間死寂。


  因為說話的人，是大華書法協會的會長，胡春潮。


  胡老出身於內海胡家，是家主的三弟，胡黎見到他，得喊一聲三爺爺。


  他自身是書法大師，又是書法評論大家，是真正的權威。


  經他嘴裏說出來的話，那就等同於是金牌認證。


  這就如同一樣商品，由國家質監局親自背書。


  連老校長都忍不住驚駭的看著胡春潮，不可置信的問道：

  “老胡，你說的可是真的？”


  胡春潮心潮澎湃，歎息道：

  “我從三歲開蒙習字，已經整整一甲子，遍數曆史數千年，不敢說對其他書法有多少研究，唯獨這楷書，我還是可以評論的。”


  突然有一個聲音問道：

  “和莊羽大師比較起來呢？”


  問話的是明顯就是一個挑事的家夥。


  但是大家卻都看著胡春潮胡老。


  因為從他嘴裏說出來的話，足以改變如今書法界楷書第一人的頭銜啊。


  胡春潮微微一沉吟，肯定的說道：


  “老莊書法大成，堪稱一代大師。”


  然後他不說話了。


  但是，在場的人卻全都聽出來了。


  莊羽書法大成，是大師。


  而秦歌，書法登峰造極還有突破，自成一派，是宗師。


  大師和宗師，誰高誰低？


  所有人紛紛倒抽涼氣。


  譚越在一邊，魂不守舍，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怎麽會這樣？


  自己閉關三年，為什麽一出來，就受到如此打擊？


  既生瑜，何生亮啊？


  胡春潮突然對著秦歌微微一笑：

  “秦大師，不知這幅字，能否贈送給老頭子啊？”


  秦歌隨口說道：


  “好啊。”


  老校長隻覺得自己的心髒猛然狠狠一抽，心髒病都差點犯了。


  感情，他剛才白跑那麽快了？


  半路居然殺出一個截胡的。


  “老胡，你不要臉！”


  胡春潮奇怪的看著老校長：

  “我要臉幹什麽？我要字啊。”


  周圍一陣哄堂大笑。


  譚越徹底淪為了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