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你的母親
在霍山登門霍家老宅的時候。
秦青山也拎著一個手提箱，走進了秦歌的病房。
“這是給你的。”
秦青山沒有廢話，直接把手上的手提箱放在了秦歌床頭上。
秦歌淡然看著他這位父親，微微一皺眉。
秦青山換了繼承人，改秦文遠姓霍，並且立他為嗣這件事，還真就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這是什麽？”
秦青山略帶冷漠肅穆的臉上，驟然閃過一道暮氣，然後又重新變得強硬起來，冷淡說道：
“三件事。”
“第一，立你為嗣，並非是我愧疚想要補償你，而是秦家隻有靠你，才能站住腳，你可以不要，隻是我要告訴你，如果想探究我和你母親背後的事，你最好不要拒絕。”
“第二，我不管你如何，未來，請看在我是你父親的份上，哪怕讓文遠去當一個乞丐，也擺脫你……留他一條命。”
“第三，箱子裏的東西，是我耗盡了所有顏麵，卑躬屈膝求來的藥，你可以用，也可以不用。”
秦青山看了秦歌一眼，沉聲說道：
“我話說完了，該走了。”
秦歌不由得歎息一聲，終於在秦青山走到門口的時候，出聲喊道：
“等一下。”
秦青山背著他的臉上，終於浮現起一絲笑容。
在他臉上，見到笑容，這是一件多麽不可思議的事情。
他轉身看著秦歌，意味深長的說道：
“你還是想問你母親的事吧？”
秦歌搖頭，又點頭：
“是也不是，我隻是想知道，她叫什麽名字。”
“風凰。”
秦青山轉身，順手拎起一把椅子，然後坐在秦歌麵前，仿佛陷入了某種回憶之中，聲音顯得有些低沉：
“風流的風，鳳凰的凰。”
秦歌硬生生把心頭的疑問壓了下去，又看著箱子問道：
“這也是你從她那裏弄來的吧？”
秦青山點了點頭，然後用極其認真的口吻說道：
“你要相信我，從一開始，我就沒有……虐待你，有些東西，不接觸就最好，一旦接觸了，你就會明白，當一個普通人，一個廢物，哪怕是被人欺負的廢物，是多麽的幸福。”
“把你丟在霍家，其實也是為了你的安全，能天天看著你被人欺負，至少，我還能看到你，是活著的，不是嗎？”
秦歌心頭不由得狠狠一顫。
“可你卻一頭紮了進來，我甚至不知道，你還有一個孿生哥哥，直到你說，我才知道，你母親當年的計劃，是何等的……！”
“秦歌，別怪我，在別人眼中，我是強大到不近人情，冷酷無比的人，其實，我是這個世界上最軟弱，最沒有用的人。”
“我連自己的妻兒都保護不了，我還算什麽男人？”
秦歌再次把心頭的驚駭壓了下去。
看樣子，秦青山還真的是並不知道。
大概，自己才是那個生下自己的那位母親計劃之中的一環。
秦戈，而非秦歌。
或者，兩者都是？
從五歲之前，師傅就找到了自己。
然後，被國家秘密選拔，一步步走到了隱龍部隊首領的位置。
其實，隱龍首領這個位置，對於天宮繼承人這個頭銜來說，差得太遠太遠。
天宮！
神秘的，超然的，天宮啊。
暗夜皇者，暗皇妖劍！
僅僅是一個頭銜，一柄劍，就足以讓世俗的，門閥的，所有知道這兩個稱呼的人，為之……臣服。
沒錯！
他可以在溫顧麵前做這個手勢，溫顧就得給他跪下。
他也可以在程開元麵前做這個手勢，程開元也得給他跪下。
甚至，他可以在內海九大家家主麵前做這個手勢。
同樣，他們……也！得！跪！
可誰又能知道，天宮，卻唯獨隻剩下他一根獨苗了呢？
如果門閥的人知道，那麽，他秦歌唯一的一條路，就是從此亡命天涯。
天宮，舉世皆敵，卻又……舉世皆臣服。
而自己的師傅，畫像上那個神仙一般的人。
也！
姓！
風！
難道說，自己的母親，鳳凰，同樣出身於天宮，自己的師傅，是她的兄弟？
不可能！
秦歌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
師傅從自己三歲開始，就一直陪著他，直到十五歲那年，他挑戰天闕武者，一戰成名。
然後，師傅，死了。
師傅在自己眼前死的，屍體也是自己火化的，骨灰更是自己親手撒在那一方洞天福地的。
可是，自己不也……死了嗎？
秦戈死了。
秦歌卻活著。
身為父親的秦青山，一直以為自己是秦歌。
甚至全世界都沒有人知道，自己是一個神跡。
自己是秦戈，也是秦歌。
秦戈的靈魂，秦歌的身體。
可是，真的隻有自己才知道嗎？
如果……！
甚至那一杯毒酒，也是所謂計劃之中的一環呢？
秦歌不寒而栗！
這背後，到底牽扯到了一個何等恐怖的計劃？
病房內陷入死寂，好半天，秦歌這才勉強的笑了笑，看著秦青山說道：
“那天是我太激動，其實你說得沒錯，有時候，簡單的生活，也是一種幸福。”
“我……答應你，留秦文遠一命。”
說出這句話，秦歌心頭有一股深深的怨念。
他的計劃之中，秦文遠，必須死！
秦青山隻覺得自己的心髒仿佛被什麽東西狠狠的砸了一下。
他渾身猛然一顫，堅毅的臉上，突然無聲無息的留下了兩行熱淚。
“謝謝你！我替……文君謝謝你！”
“我在她臨死之前，答應過她，無論如何，都要保護文遠。”
秦青山突然雙手掩麵。
鋼鐵一樣的男人，心底也有不可觸碰的柔軟。
“我逼著他改姓，廢掉他這個繼承人，其實……也是為了保護他。”
“請原諒我的自私。”
“我不配當一個父親。”
秦青山說完，霍然起身，轉身大步走到了門口。
當他在拉開門的一瞬間，終於還是又停了下來，低沉說道：
“我並不知道你母親的計劃，但是我知道，她一定在進行一個改天換地的恐怖計劃。”
“當初，從文君帶她回家，其實，就是她的計劃，我，不過是她計劃之中的一環，你……想來也是。”
“你母親……是一個……讓我感到絕望的女人。”
“在她麵前，我縱然成為這個世界的主宰，卻依然隻能卑微的匍匐在她的腳下。”
“她出身於星宗。”
“她是……星宗宮主。”
說完，秦青山拉開門，走了出去。
房間內，秦歌猶如閃電劈中，整個人都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