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尿來如山崩海嘯

  冷凝霜和子桑寧一直陪到下午五點才離開。


  病房外麵站崗的是利箭部隊的特種兵，別說一般人，就算黃雲峰來了，也根本不可能靠近。


  因為利箭執行的一號令。


  晚上的時候，程怡拎著一個大大的食盒進入了病房。


  “我給你煲了雞湯。”


  程怡放下食盒打開，從裏麵取出碗筷，又拿出來一個保溫桶。


  聞著香噴噴的雞湯味，秦歌一下子就有一種饑腸轆轆的感覺。


  營養液輸入再多，也根本沒辦法和吃飯比較。


  他知道自己的情況，看起來慘不忍睹，但是都是皮肉傷，內髒骨骼沒有問題，能吃能喝。


  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醒來還不覺得，一聞到雞湯味，他就忍不住了。


  “快快快，多給我盛點，肉多一些。”


  程怡把雞湯舀到碗裏，試了試溫度剛剛好，這才又拿起湯勺坐到病床邊上，對秦歌說道：

  “嘴巴張大一點，我慢慢喂，別灑到身上了。”


  門外豎起耳朵的大劉和大張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同時撇了撇嘴。


  自家這位大小姐，就是程家上上下下的寶貝，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下了，什麽時候伺候過人啊？


  床頭慢慢升起三十度，程怡又小心翼翼的俯身，先用一隻手，輕輕把秦歌的後腦勺抬起來，這才又塞了一個枕頭在他腦袋下麵。


  秦歌的鼻翼靠近了她的身體，但是她卻恍若未覺，就像是伺候生病丈夫的小妻子。


  他一下子心頭就有一種被某種東西給填滿的感覺。


  程怡又給他脖子下麵墊上餐巾，這才端起雞湯，開始舀起一勺，輕輕的吹了又吹，遞到秦歌嘴邊。


  連續喝了大半碗，又吃了幾塊去掉骨頭的雞肉，秦歌這才稍微緩解了一點前胸貼後背的饑餓感。


  “真好喝，你加了蟲草和靈芝吧？”


  程怡點點頭，一邊喂一邊輕輕說話，就像是說著一件跟自己毫不相關的事情。


  “這是我讓爺爺特意送燕京送過來的。”


  秦歌終於忍不住伸手輕輕握住了她的手，看著她說道：

  “小怡，我承受不起的，我以前對你說過……！”


  程怡搖了搖頭，眼圈一紅，卻沒有掉淚，掙脫了他的手，繼續喂他喝湯。


  秦歌也隻好閉嘴不說。


  這是一個聰明的女孩，熱情，活潑，敢愛敢恨，擁有無比顯赫的家世，卻低調得猶如鄰家女孩。


  但是秦歌也知道，她這種敢愛敢恨的性格，要麽，不做什麽，一旦做點什麽，絕對是驚天動地的大事情。


  尤其是她的家世帶給她的加成，更是能攪和得燕京震蕩不安。


  這卻不是秦歌願意看到的。


  他有他的路。


  他甚至也承認，無論是子桑寧還是程怡，他都必須要承情。


  因為事實上也正是因為兩個女孩背後的家世，為他爭取到了至關重要的時間和喘息機會。


  人不能太把自己當回事，絕對也不能太不把別人當回事。


  三碗雞湯外加半隻雞肉下肚，秦歌終於忍不住打了一個飽嗝。


  程怡替他擦了嘴，又撤掉餐巾，把碗筷收拾好放進食盒，這才撤掉頭枕，秦歌卻握住了她的手，說道：

  “就這樣躺著，我們說說話。”


  程怡輕輕嗯了一聲，側身坐在他身邊，另外一隻手輕輕在他裹滿了紗布的身體上撫摸了一下，心疼的問道：

  “還疼嗎？”


  秦歌笑著搖頭，說道：

  “你答應我一件事。”


  程怡點點頭，略微有些紅腫的美眸看著他，沒有說話。


  秦歌想了想，很認真的說道：


  “你不要插手我的事，也不要為了我，動用家族的力量，答應我好嗎？”


  程怡搖了搖頭，眼中終於閃過一絲壓抑了很久的滔天怒火。


  “你聽我說。”


  秦歌隻好諄諄誘導：


  “你看，這件事，原本就是我和李家的事，李思唐的死，李家秘密據點被滅，他們要算在我身上，我無所謂，反正已經成了死仇，該做什麽隨便他們，但是程家地位太特殊，不能牽扯進這種事，你放心，我並非看起來那麽好欺負，你大哥其實知道一點我的底細，你可以去問他。”


  程怡突然雙手死死抓著秦歌的手，聲音陡然尖利了起來：

  “我不管，總之我要傷你的那些混蛋，全都要千百倍的付出代價。”


  秦歌哭笑不得。


  這個小妞兒，還真是勸不動。


  他臉色一變，突然一紅。


  程怡還以為他生氣了，於是連忙哄道：


  “好了好了，我都聽你的，你……你別生氣了。”


  秦歌臉色越來越紅，一臉尷尬的說道：


  “小怡，你先出去一下，讓門口的大劉進來一趟。”


  程怡一愣，臉色頓時也變得緋紅，扭扭捏捏起來：


  “你……是不是！”


  秦歌要哭了。


  鬼才知道，尿來如山崩地裂，如此的洶湧。


  三天三夜不吃，加上又掛著五個吊瓶，幾碗雞湯下肚，不尿才怪。


  很明顯他是沒辦法上廁所的，隻能躺在床上，借助尿壺的幫助。


  程怡臉色紅得滴血，卻咬著牙走進了衛生間，然後拎著一個專用尿壺走了出來，低著頭伸手就要去揭秦歌腰間蓋著的一塊白色床單。


  秦歌連忙說道：


  “別別別，你快出去，大劉，大劉！”


  大劉推開病房門伸出個腦袋，麵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又飛快的把腦袋縮了回去，就當什麽都沒聽見。


  開玩笑，大小姐不說話，老子才不會傻乎乎的往前湊呢。


  秦歌差點沒罵娘。


  尷尬啊。


  萬般無奈，他隻要咬著牙說道：

  “我自己能行，你幫我側身就好。”


  程怡不敢看他，卻固執無比的輕輕掀開他腰間的床單，然後顫抖著雙手去翻他的身體，等側身過來，又一隻手扶著他的髖骨，彎腰去拎地上放著的尿壺。


  她全程不敢亂看，心髒卻急速的跳動，仿佛要跳出胸腔。


  好半天，她顫聲說道：

  “你……快點啊。”


  秦歌想死的心都有了。


  “沒……沒對上啊！你……往左一點點。”


  “不對啊，你……你閉上眼睛，我得……扶一扶才行。”


  程怡聲音都帶著哭腔了：

  “你別動，我……幫你好了！”


  秦歌……！

  終於……！

  但是尿意越急，卻偏偏就是尿不出來。


  那種感覺簡直。


  他隻好閉上眼睛，想象溪水潺潺的畫麵。


  良久，終於有了效果。


  他總算是酣暢淋漓的解決了問題。


  程怡低著頭拎著尿壺進了衛生間，好半天這才紅著臉羞得不敢抬頭，拎起食盒落荒而逃：

  “我先回去了。”


  秦歌欲哭無淚。


  大姐你走之前，先把床單遞給我啊，放那麽遠，我夠不著啊。


  人還沒死呢，鳥朝天了。


  私人病房裏一聲怒吼：


  “大劉，死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