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人,你必須得見
溫笑跟著江越回了江城,一下機場溫家就派車過來接回去,江越雖然走之前給了溫笑不少東西,但心中還是不禁一陣子隱憂,小姑娘沒他在身邊受欺負了別再忍著才好。
江越這些擔憂都是多餘的,溫笑不打算繼續維持表麵和平了。
爺爺跟奶奶也應該知道溫家的情況。
孟正國現在在牢裏,溫情語天天以淚洗麵,平時高貴華麗的婦人此時仿佛失了主心骨,天天把自己關在房裏。
溫曉也依舊被關在屋裏,不過不是自己關自己,而是軟禁。
溫笑回到溫家,率先到主屋去看溫情語。
推了門進去, 溫情語就坐在窗邊,臉上再也不複往日高高在上的神采,見她進來,譏誚得問了一句:“正義大使回來了?”
溫笑已經無所謂了,這些冷箭暗槍,淡淡得喊了一句:“媽。”
溫情語站了起來,全身的刺都指向溫笑,說道:“別喊我媽,我沒你這樣的女兒。”
這個態度,溫笑無所謂,她不是來吵架的,把粥膳端進來,說道:“我看你晚上沒吃什麽東西,給你送點粥喝。”
溫情語冷道:“多謝你的好意。”
溫笑站在門邊,打量了一下溫家家主的主臥,這裏她曾經來玩過,躲在櫃子裏看過父母濃情蜜意,現如今,很多東西都沒了,名帖字畫,青瓷美玉。
皺紋問道:“你把溫家的東西變賣了?”
溫情語依舊坐回窗邊,整個背影冷漠蕭條,說道:“不賣,讓我看著你爸死在牢裏嗎?”
溫笑擰緊了唇。
“你知不知道那些人在牢裏怎麽折磨他?他快受不住了。”溫情語突然轉過身來,看那個與自己有幾分眉目相似的女兒。
溫笑的眼睛與她最是相像,隻不過兩雙差不多的眸子,此刻一雙流著眼淚,一雙清澈無比的看著她。
溫情語走到她跟前,抓住她的手,求道:“笑笑,你是不是還在怪媽媽當初什麽都不問把你送出去?如果是這樣的話,媽媽給你道歉好不好?”
溫笑抬著她的手臂,阻止她跪下去的身子,說道:“沒有。”
“可是你為什麽這樣絕情,那可是你親生父親啊?”溫情語也想不通,為何自己的女兒就不肯求江家公子放過自己的父親。
聽聞江家公子很喜歡她,隻要她一句話,孟正國,她的丈夫,就可以從牢裏出來,隻要江家公子包庇的一句話。
溫笑清澈的眸子在提起江越時才有的晃動,溫情語這樣說, 仿佛早在她意料之中,說道:“媽,抓爸爸的人不是江越,是律法,是爸爸做錯了事情,做錯事就要受到懲罰。”
溫情語見她無情到這樣的地步,後退一部,忽然笑了:“你果然是怪我們當年沒有站在你這邊,所以你才回來報複我們。”
溫笑閉了閉眼睛:“我沒有。”
溫情語哭著說道:“當初就是正國他義無反顧要把你送出去,所以你第一個回來就是報複他,那麽接下來,是不是到我了?你是不是也要對我出手?”
溫笑睜開眼,那眼底的寒光一片,微微張口:“媽,可能怎麽說你都不信,但是有個人,我想你必須得見。”
溫情語收住眼淚,問道:“什麽人。”
溫笑不答,隻看著她:“你是不是覺得爸爸這輩子隻愛你一個人?”
這一點溫情語是毋庸置疑的,肯定道:“是。”
溫笑聽完笑了笑,她原本想給溫情語留一點好的念想,至少,她父母對她不疼不愛,但他們之間還是有愛情的。
現在為了讓溫情語悔悟,她不得不撕裂這一份最後的幻想,讓溫情語直麵這麽多年的騙局。
讓這個尚且還留存在愛情的美好的女人,成長。
“跟我來。”溫笑轉身出去,吩咐溫管家備車。
溫爺爺跟溫奶奶在樓下坐著,七八十歲的年紀目露憂光,直直得盯著二樓的方向,見溫笑神情自然得出來,而溫情語麵帶疑惑得跟著在後麵。
溫爺爺問道:“要出去?”
溫笑回道:“是,爺爺,我跟媽媽出去見個人,很快回來。”
溫爺爺點點頭,半生風雨,已經練就了這位老人處事不驚的態度,溫笑出門的時候,瞥見溫家有下屬進去跟溫爺爺匯報工作。
溫管家及時跟她解釋:“小姐悲傷過度,不能打理溫家的家業,最近都是老爺在打理。”
溫笑上車的腳步才頓了頓,眼裏的眸光暗淡。
本該頤養天年的老人,因為女兒的不中用要重出江湖,保住這溫氏家業。
心中歎了一口氣,她能這麽肆意瀟灑在外麵浪蕩,不過是有人幫她抗住風雨,砥礪前行。
鼻頭一酸,上車的姿勢義無反顧。
溫情語晃神跟在她後麵,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心底不安,這一趟出行,總要改變一些什麽。
看向前麵的身影,女孩身姿欣長,目光堅定,眼裏已經沒有了以往對她的孺慕之思,看她的眼睛也是充滿了失望。
溫情語的身影頓了頓,這些年,她錯過了什麽?
當初那個趴在她腿邊喊著“媽媽”的女孩已經不見,似乎,從她站在丈夫這邊開始,就已經不見。
她一直想不通,為何會這樣?
“小姐,小小姐在前麵等您。”溫管家謙和有禮。
溫情語才從困頓中回過神來,抬著腳步走到車上去。
車子在一棟小洋房停下,溫笑尚未下車之前,就看著溫情語的眼睛,說道:“進去這棟樓之前,我希望你做好心裏準備。”
溫情語有些怯,心中不安越發的強烈,很多東西要呼之欲出。她害怕了,她突然不想去:“我不想去了,讓我回去吧。”
溫笑雙腿交疊著,輕鬆的姿勢坐在車子上,拇指摩擦著食指指節,漫不經心得問道:“你就不想知道我爸對你是不是真愛嗎?或者說你心裏已經知道答案了?”
溫情語吩咐司機“開車離開”的嘴巴一閉,看向溫笑。
她的女兒就那樣坐著,氣勢卻全開,目光清明堅定,她從未見過這樣的溫笑,隻詫異道:“你……”
溫笑不等她回答,率先開了車門下車,卻見韓奇從小洋樓裏出來。
韓奇還是那副樣子,身材魁梧,但是略欠腦子,在這裏看到溫笑,詫異得很,以為溫笑終於肯見他。
他之前一直聯係溫笑,都不得回應。
“笑笑。”一聲充滿驚喜帶著期盼的聲音。
溫笑關上車門,能在這裏見到韓奇,也不奇怪,淡淡得應了一聲。
韓奇見溫情語也從車裏出來,便急忙迎了上去,恭敬得打招呼:“伯母。”
溫情語見到韓奇很是驚訝,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韓奇不知一切實情,老實道:“曉曉讓我來這裏照顧一個人。”
溫情語的心思百轉千回,很快就反應過啦,韓奇所照顧的人跟溫笑要引她去見的人很可能就是同一個。
心中不安愈加強烈。
好似有什麽要破繭而出。
看向溫笑,溫笑隻是淡淡得引著她進去裏麵,並不答話。
韓奇她溫笑要推開門的瞬間攔住她,說道:“曉曉她跟我說過,裏麵的人輕易不能見外人,笑笑,伯母,你們現在進去怕是不合適。”
溫笑也不著急,抱胸看著他。
自然有人比她著急。
溫情語心中焦慮得很,她心中種種不安已經達到了極點,她需要知道這裏麵是誰,跟溫曉是什麽關係,跟她的丈夫又是什麽關係。
便冷聲道:“開門。”
溫笑清澈的眸子看向她,隻一眼,她便知道,溫情語懷疑了。
隻是,未免太晚。
韓奇為難,原本以為在這裏見到溫笑,可以跟她求情,求她跟溫爺爺放了溫曉出來,現在曉曉每天被關在屋子裏,不見天日。
他心疼得要死,加上溫曉讓他不要找溫笑求情,怕給她帶來麻煩,這樣懂事的女孩子讓他不得不心疼。
“伯母,這裏麵是對曉曉很重要的人,我希望你們不要打擾她。”
溫情語的眼光一暗。
溫笑的手插回兜裏,看著他,韓奇還是四年前的韓奇,問道:“那你說說,是什麽重要的人我們不能見?”
韓奇這個倒是不知道,溫曉隻讓他照顧好人:“我不清楚,曉曉沒說,但是她吩咐了不要輕易打擾。”
韓奇倒是見過那樓裏的女人幾次,麵色灰黃,皮膚曬得黝黑,一見便知是鄉村裏來的婦人。
他也好奇,為何溫曉會認識這樣的人,她不是溫家的女兒嗎?
溫家是江城排的上名號的家族,多大的人物輕易都不敢忽視,任何場合都優待的家族,怎麽會有這麽窮苦的親戚。
最主要是,那女人還不是一個正常的女人。
溫情語的心跟被什麽撓到了一樣,癢得很,她現在急切得想知道這裏麵到底是誰。
韓奇越攔著,她就越想知道。
“溫管家,開門。”溫情語冷聲得吩咐著,看向韓奇的目光微微有些淡,這個平時跟溫曉一起,在她麵前孝順十分的後輩。
“韓奇,想必你是忘記 ,這棟樓是我溫家的產業。”溫情語畢竟是做了多年溫家家主的人,強硬起來氣勢不輸。
“可是,這裏不是您當生日禮物送給曉曉了嗎?”韓奇問道。
“所以我才要知道,這裏住著什麽人,讓溫曉拿著我溫家的惠贈養著。”溫情語是鐵了心要進了。
溫管家已經拿了工具把鎖撬開,推開門:“小姐,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