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否再占據多一些位置
江越見她氣消了，而自己這點醋意也所剩無幾，溫笑麵對麵說話，神情認真嚴肅，他平時就是三分笑臉，此時認真的顏色少見。
溫笑警惕地問：“幹嘛？”
江越的手撫上她的臉，拿掉不知在那裏沾到的羽毛，問道：“溫笑，我還是那個問題，你介不介意多個男朋友？”
“換個意思，你當我女朋友，可不可以？”
溫笑心知這次無法用玩笑的語氣糊弄過去，想了許久說道：“跟你在一起我很開心。”
江越點頭：“嗯。”
“你長得好看，我對你很滿意。”
江越對自己的顏值很有信心：“嗯。”
“你是江家獨子，家世顯赫，配溫家不為過。”
江越對這一點雖然不想承認，但確實如此：“嗯。”
江越心中緊張極了，連續幾個肯定讓他的心裏稍微有一點底，女孩聲音清醒且獨立，問道：“江越，那你呢？”
這是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異常動聽。
江越被她問得一愣，臉上略顯得迷忙，不解道：“什麽？”
溫笑笑了一下，單純的臉上表情無害，說出口的話卻直白無比：“那你對我呢？你說喜歡我，喜歡我什麽？有多喜歡？能喜歡多久？”
江越斂了一下眼皮，半搭著，掩蓋住那雙好看的桃花眼，他的心中第一次想這個問題。
直到半個小時過去了，溫笑按了按發麻的腿部，等到這個男人差不多了，開口道：“好了，今天就到這裏，我要走咯。”
溫笑穿鞋，江越從位置上起來，跟著她的腳步，站在她的身後看那個瘦小身影把腳伸進板鞋，往前頓了兩下，小腳丫是完全進去了。
但是鞋後翻沒翻上來。
江越在心中歎了一口氣。
彎腰給她把鞋舌拉正，把鞋後穿好，重新綁了一下鬆散的鞋帶。
溫笑就這樣看著腦後紮了個小揪揪的妖孽男人曲降尊貴，蹲在地上給她細致幫她綁好鞋帶，站起來看著她。
“我不知道怎麽說才能讓你相信，但是溫笑，我也要你一個答案。”
女孩眨了眨圓溜溜的眼睛，看向他：“什麽？”
“除去開心，好看，江家獨子這些。”
男人帶著磁性沙啞的聲音在房間裏回蕩：“我能否再占據多一些位置？”
溫笑回到家樓下，毫無意外的，又看到了昌管家。
老昌從小看她長大，此刻車停在巷子外麵，進不來，年近七旬的老人站在夜裏，拄著拐杖。
溫笑心中歎了一口氣，這一天遲早要來。
“昌管家，您怎麽又來了？”
老昌：“小小姐，老爺吩咐我來接您回家。”
溫笑勸他回去：“好吧，你回去跟爺爺說，明天我就回去，今天就算了，太晚了。”
老昌眼睛一咪，雖然是溫家仆人，但是一點沒有卑躬屈膝的卑微，笑起來慈祥至極，說道：“小小姐，您昨天也是這麽說的。”
溫笑：“.……”
就在溫笑在考慮想個什麽借口再打發老昌走的時候，發現有人從黑暗裏就有人推著輪椅出來。
推輪椅的女人溫婉卓絕，穿著旗袍氣質高貴，腕間帶著祖母綠的手鐲在夜裏泛出微光，頭發在耳後盤著夫人髻，一絲不亂。
溫笑的關注力不在女人身上，隻看被推出來坐在輪椅上的老人，鬢發花白，燈光暗，也看不清老人的精神狀態好不好，奔過去問道：“爺爺，你這是怎麽了？”
女孩一向風輕雲淡、狡睫靈動，此刻，兩條好看的眉毛擰在一起，臉上擔心十分。
溫爺爺聽她一問，趁機咳嗽幾聲，最後聲若遊絲得說道：“囡囡，別擔心啊，爺爺沒事，爺爺就是想你，來看看你，爺爺也不要求你跟爺爺回去，爺爺隻是想你.……”說道最後老人都快落淚了。
溫情語雍容華貴的臉上無動於衷，但如果細看，可以清晰看到她抽動的嘴角。
心道：“她爸也太愛裝了。”
生來便是溫氏女，享盡榮華，做了貴婦之後涵養越發的好了，臉上溫柔有加，但溫笑知道，越是溫柔便越是無情。
她記得小時候有一次打翻了熱水，燙的她手起泡哭得不行，當時的溫情語跟孟正國吵著架，看到她被燙，也隻是叫仆人抱走。
夜裏溫笑以為溫情語會來床邊看看她的傷，可是她等了一整夜，沒有。
從小母女情便淡泊。
溫情語會關心的隻有一件事情——孟正國。
也隻有在跟孟正國吵架的時候才會看到那張溫婉的臉上會出現其他的情緒。
不過多年來的溫婉倒是教會另一個人。
很多時候，溫情語帶溫曉出去，人家會誇獎溫氏美人“有其母必有其女。”
而溫家的大小姐啊，總歸是沒什麽聲名的。
“笑笑，怎麽不喊媽媽？”溫老爺子拉著孫女的手說道。
溫笑的目光極淡得掃過一眼溫情語，臉上的表情收斂，淡淡得喊了一聲：“媽。”
溫情語看了她一眼，也是淡淡得回了一句：“嗯。”
溫老爺子看在眼裏，很是心酸。
怎麽這母女像是陌生人打招呼，以前笑笑倒是對她媽粘糊得緊，後來也不知為什麽變得跟她媽一樣淡。
兩人比陌生人還陌生。
溫老爺子看他總共就留了這樣的兩粒血脈，還有一個臭小子在繈褓裏看不出好壞，歎了一口氣道：“你們母女，怎麽地如此陌生？”
溫笑不語。
溫情語低頭給他整理膝蓋上的毯子，安慰道：“爸，你別亂想，我跟笑笑好著呢，笑笑也長大了……”溫情語看了溫笑一眼，繼續說道：“哪裏還有小時候黏人呀？現在的年輕人不是真的喊著要獨立嘛。”
溫氏貴婦的社交手段不是誇張的。
三言兩語便把老爺子哄了個開心。
溫愧拉著溫笑的手，說道：“爺爺可不興你媽媽說的獨立這一套，這一次爺爺來是讓你跟爺爺回去的。”
“爺爺也不強迫你回去管理溫家畫廊，你喜歡現在的工作也就做著，反正畫廊有你媽主持著。”溫爺爺的手一頓。
拉過溫情語的手跟溫笑的搭在一起，說道：“以後的溫家啊，還是要靠你們撐起來，外人我溫愧是信不過的。”
溫笑還沒說話呢。
溫情語便說道：“爸，正國怎麽能是外人呢，他是我多年相伴的丈夫。”
毫無意外，貴婦的臉上出現裂痕，急切得解釋著。
溫情語隻有在麵對孟正國的事情時，才會如此的急切。
“還有，笑笑以後總歸是要嫁人的，溫家，還有，崢兒……”
溫笑的臉上徹底沒了表情。
有時候，她真的懷疑她並不是溫情語親生。
溫愧一下子冷了臉，劈頭蓋臉的就罵道：“崢兒現在幾歲，你就指望著？怪不得笑笑不想回家去住，她有你這麽個母親算她倒黴，要不是親自看著你從產房出來抱的就是她，我都懷疑她是不是親生的了。你對溫曉比對她都好，你自己數數你這幾年都幹了什麽？有沒有一次真心實意關心過我的寶貝孫女一次？”
真的是劈頭蓋臉，溫情語這幾年做的如何過分，溫老爺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今，是忍不下去。
痛恨溫家三單單傳，到了她這裏，怎麽就出了一代糊塗的掌家人。
溫情語見溫老爺子在溫笑麵前不給臉麵就罵，自小也是嬌生慣養，又是做了二十幾年的貴婦，哪裏有被這樣對待過。
小姐脾氣很快就出來，馬上臉就冷了下來，說道：“我對她不夠好，那也得看她想不想認我這個媽，從小性格就不好，琴棋書畫學得不堪入目，喜歡去學一些機車拳擊射擊亂七八糟的東西，她要是有曉曉一半的乖巧懂事，也不至於後來去偷.……”
溫笑的臉也徹底冷了下來，陷在夜色裏，如寒霜冷雪。
溫老爺子耳尖，還是聽到了字眼，問道：“偷什麽？”
溫情語意識到自己說漏嘴，馬上找缺：“偷偷跑出國去讀什麽廣告。”
溫老爺子永遠是自己寶貝孫女的第一位置，老人的心裏第一時間就是維護孫女，說道：“我寶貝孫女留洋求學怎麽了？這說明我寶貝孫女上進，想學洋人的東西。”
溫笑知道溫情語後麵說的“偷什麽”，好笑得問道：“媽，我出國真的是我偷偷出去的嗎？”
不是你二話不說就跟孟正國給送出去的嗎？
溫情語在溫老爺子看不見的背後臉上現出不屑，鄙夷等表情，聲音已經恢複了輕柔，說道：“這事，你還敢提起。”
溫笑心中自然知道她說的什麽事，心再次冷凍。
溫老爺子這事上就不讚同溫笑了，說道：“笑笑，這個事情不是爺爺說你，你一個女孩子，那會剛剛成年，到了國外的學校十幾天了才打電話回來跟爺爺說去念書了。”
“你音訊全無，那十幾天把爺爺嚇的，一去就是四年，好不容易回來了還不回家住。”
溫笑蹲下來安慰他，說道：“爺爺，你別嚇壞了，笑笑這不是回來了嗎？完好無損。”
說完還轉身一周給溫爺爺看。
溫老爺子摸了摸她的頭發說道：“是啊，咱們笑笑一個人在國外留學，還拿了雙學士學位畢業，可厲害了。”
溫笑說道：“那是，我可是溫愧的孫女。”
溫情語見這兩人爺孫情深，說道：“爸，我們回家吧，天色也不早了。”
溫老爺子這才想起自己來這的目的，說道：“笑笑，家裏房間都給你準備好了，還是原來那間，我叫人早幾天清理了出來，你現在就回去住即可。”
溫笑問道：“清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