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水缸

  “對啊，就是廟，我們清明和年節都會去那裏供奉。”劉柳看他倆不信，又說：“等等，我給你們看個東西。”


  她打開右側小門，進了一個隔間，翻騰了一會，拿出來一張牛皮地圖。


  王帥接過地圖，看了一會，表情閃過一瞬凝重，但再抬起頭時，依舊溫和笑著：“老板娘，地圖能借我看看嗎？一會還你。”


  劉柳回以親切的笑：“拿去吧，走之前給我放房間桌上就行。”


  “謝謝姐。”王帥和藹笑著朝劉柳道謝，看起來相處融洽。


  作為民宿外租的房間在後麵，從前廳打開偏門，穿過一條小長廊，或者直接從天井穿過，東南角有一個木質的二層樓房，顧直和王帥要住的地方，就在二樓。


  放下行李，顧筱來到陽台，朝下看去，能看到院牆下麵的大水缸裏的東西了。


  在樓下時，因為水缸太高大，以平視的角度看去，隻能看到上麵稀疏幾片睡蓮的葉子。


  而此時在樓上，顧筱能看到睡蓮下麵有個紅彤彤的東西浸在水中。


  乍看到，顧筱嚇了一跳，那抹紅色在缸中，實在顯得怪異陰森，而她突然想到，姐姐顧霜也有一條紅色的連衣裙。


  “老板娘，那是什麽？”顧筱的心跳快了一拍，指著樓下的大水缸問。


  問這話時，顧筱注意著劉柳的神色，劉柳似是怔愣了一下，才說道：“你問哪個？什麽東西？”


  顧筱說：“樓下水缸裏，有個紅色的，那是什麽？”


  一旁收拾東西的王帥，此時也朝劉柳看了過來，隻見劉柳揚唇笑笑：“我當你問的什麽呢，原來是那個呀。”


  劉柳扭著細腰，款款往陽台走去，身後，王帥亦跟著她的步伐往陽台走去。


  與此同時，顧筱看到王帥的袖子裏竄出一根尖頭的金屬，被王帥緊緊攥在手心。


  難道這老板娘真的有問題？原本顧筱隻是覺得自己興許是太過敏感，才逢人便心生疑慮，畢竟從酒吧到姐姐失蹤，這一切都太過詭異。


  這一路，她的神經被崩得滿滿的，就連身邊的王帥，她也是懷疑的。


  先前，顧筱試探過王帥，她說要報警解決，王帥並未攔著，並且告訴她，報警備個案也好，隻是，人還是要他們自己去找才能找到。


  所以，她對王帥的疑心便降低了些。


  現在麵對別人，顧筱知道，自己和王帥必須統一戰線，此時，她也跟著留心防備著劉柳。


  “那是營養土，紅布袋裝著睡蓮的營養土。”劉柳淡笑開口：“我男人網購了睡蓮套餐，包裹到的那天，我正好不在家，他自己弄的，直接連著袋子放了進去，我回來看到，罵了他半天呢，你說怎麽有這麽傻的人。”


  顧筱也跟著笑笑：“那後來怎麽不重新弄好了呢？這樣養花能行嗎？”


  “缸這麽深，多費勁啊。”劉柳指著睡蓮說：“而且你看，這不長得好好的麽？我也就懶得重新弄了，反正都能養活那花。”


  身後一直未曾開口的王帥問道：“真的是營養土嗎？一般的營養土，應該是用蛇皮袋裝的吧？”


  劉柳看看王帥，又看看顧筱，臉上依舊掛著溫和的笑：“怎麽？小兩口懷疑咱家是黑店啊？”


  她再次打量兩人，又說：“我看著你倆倒是更奇怪，不像是情侶，你們倆真的是情侶嗎？”


  顧筱與王帥相視一眼，兩人都沒有否認也沒承認劉柳的猜測。


  “噗！”劉柳抬起手中的手絹，掩唇嗤笑一聲：“你們晚上注意著點，別睡死了，當心我把你倆也殺了當花肥。”


  王帥笑開，劉柳也咯咯笑著，顧筱沒笑。


  笑過之後，劉柳又說：“好了，不逗你們，真的是營養土，我那倉庫裏還有一袋放著呢，不信的話，你們可以去庫房看看。”


  說完，劉柳再次扭著柳腰，轉身下樓了。


  不一會，劉柳下到一樓，與一名身材壯碩的男子風情談笑，顧筱在樓上看著，卻見樓下的劉柳也抬頭看了上來，還拿手指了指顧筱，許是與男子說明顧筱二人的身份。


  壯碩男子扭頭看過來，板著臉對樓上二人微微鞠躬，算作打招呼，顧筱則回以頷首。


  主人家回了主屋，顧筱轉頭問王帥：“你信嗎？”


  王帥搖搖頭：“不知道。”


  那老板娘劉柳和壯碩男子，看著像普通人，卻又不像村裏人，光憑這一點，王帥並不敢確定什麽，但劉柳不知道的是，一開始關於將軍墓的說法，王帥是十分篤定的。


  天下皆知，無人能活著從龍墟穀的深處出來，但世人不知道，王帥是唯一入過龍墟穀並活著回來的人。


  所以這次，上麵才會派他護送顧筱前往龍墟穀。


  正因為如此，劉柳一開始反駁將軍墓的言論，才會讓王帥起了疑心，以致後來關於營養土的事，更加深了對劉柳的疑慮。


  既疑心店家，那飯食便不可能再用店裏的了，王帥丟給顧筱兩盒方便速食，“給，將就果腹吧。”


  條件所迫，顧筱也不矯情，但第一次吃這東西，不知道怎麽弄。


  一旁已經熱上飯的王帥見狀，又把她手中的東西奪了過去，一一撕開包裝，加入瓶裝水，不一會，顧筱的這份飯也開始滋滋冒熱氣了。


  顧筱說：“謝謝。”


  王帥“嗯”了一聲，兩人再次無話。


  夜黑風高，一個黑影從院牆邊竄過，帶起一陣微風。


  此黑影，正是顧筱。


  劉柳說還有一袋營養土在庫房，那庫房裏的，肯定查不出什麽，要查，還是得查大水缸裏的。


  近看，水缸果然很高，顧筱164厘米的身高，卻還比水缸矮了半個頭。


  顧筱單手攀著水缸邊沿，輕輕一躍，便站到了缸口之上，撥開稀疏的蓮葉，看著幽暗的水麵，顧筱遲疑半秒，卻還是伸腳滑入水中。


  外麵看，缸很高，裏麵的水卻沒那麽深，她能站在缸裏，水隻沒過她的胸口。


  裏麵被放了很多泥，顧筱彎腰拾了一把撚在手中，又聞了聞，確實有荷塘泥土的腥味，卻又有一些淡淡的，別的腥味。


  但因太淡，又被泥土的腥味蓋過，顧筱聞不出那是什麽。


  手探入水中，顧筱再次彎腰，摸向白天看到的那抹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