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9
“宋小姐她，沒事吧？”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李沐清雙手捧起桌子上熱氣騰騰的奶茶，輕輕地嘬著。相較五年前，她退去了點點的嬰兒肥，漸現的輪廓讓整個五官都漸現精致了。從前直來直去無法無天的人到現在說話都學會了繞彎，還學會了幾乎每說一個字都要觀察觀察他的臉色。
饒是上好的咖啡豆精心現磨出來的醇香也盡失了本色，品到嘴裏，就是一股子能將整個味覺淹沒的濃濃苦澀。突生出來來的煩躁之意讓他本就不怎麽柔和的臉部線條如同蒙上了一層薄霜，杯子放回到桌上也不願意再碰了。
“你想問什麽？”
“我。”那語氣裏那麽明顯的不耐讓李沐清怔愣了半晌，待明白過來他該是誤會自己的意思了，想要解釋的，卻又不知道該怎麽去說了。
這樣的反應在寧延風看來可不就是“無動於衷”，冷哼了一聲，他從身後拿出一疊文件。“你之前的提議我接受了，簽了這份合約，從此以後那個遊戲的版權就歸屬寧氏。”
他到底是沒有辦法念出那兩個字，垂下眼，李沐清盯著桌布上的暗紋看得出神。過了一會兒，她抬了頭準備點頭答應了，他卻又將手收了回去。
“版權所得的一切費用，我會一分不差的打到你的賬上，可是我還有條件的。”
條件，是啊！這才像他一貫的處事風格的，李沐清抿了抿嘴，側著頭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算是等待他的下文。
他指節分明的手指在骨瓷的杯墊上扣了兩扣。“你，就像五年前那樣，呆在我的身邊。”
“你訂婚了。”這話是染上了些惱意的，脫口而出後意識到他們之前的關係，說明白點也不過是一場不太光明的交易，她又突然覺得很好笑。
“就算……你難道不用考慮宋小姐的感受嗎？這樣，她多難過，多難堪。”
“嗬！”寧延風用一聲冷笑打斷了她。“你倒是想得寬！又或者，是早就另尋到了出路？”那話裏諷刺和不懈的意味盡顯，李沐清被堵得極不舒服，但她明白自己的處境，跟他講條件，她的的確確沒有任何的資格。
“曦城現在的手腕確實不錯，的確值得考慮的。可如果來我這裏的話，你有經驗的，豈不更加輕車熟路？”到最後他的語氣越來越冷，說出來的話也越來越讓人無法聽下去。
看著他轉頭望向窗外的側臉，李沐清從包包裏掏出一支筆來，毫不猶豫的抓過那份文件就在右下角的部分簽上了自己的大名。“寧總您好眼光，以我現在的勇氣，的確，拒絕下去，沒有任何意義。”
走回酒店時已經夜幕降臨，看著他走到路邊，接過泊車員手裏的車鑰匙，李沐清突然很想說些什麽。晚霞中他的輪廓嵌在一片微紅的天空裏，白襯衣，黑西褲，幹幹淨淨的樣子一如那年，他們初見。
蓬亂著頭發的邋遢小姑娘像模像樣的鞠了個躬，望著他的眼裏卻滿是狡黠。
“叔叔好。”
他坐在大廳的沙發裏，本是在跟二伯談論著些什麽的，聞言轉過了身，朝她輕輕點頭。
這算是老天的捉弄嗎？兜兜轉轉他們又回到了原點，可是一切，卻又那麽的不一樣了。心中沉沉一個歎息，寧延風，你這樣做，讓我又該怎麽辦呢？
而寧延風呢？目不斜視的上了車，方向盤一打，直直的就駛入到一片車流中去。眼神，卻總是不自覺的就朝那後視鏡中望去，直到那一抹身影，垂頭思考的樣子消失不見。
找了個路口匆匆停車，他摸出一支煙塞到嘴裏，點著。扔了打火機的右手伸到上衣口袋裏，觸到的質感讓他微微眯起了眼。拿出來看，一張五十萬的支票折得整整齊齊。
“不是為了錢，這個遊戲，本來就要到你的手裏才會有好的將來，這樣就夠了。我知道你恨我，就當是……一點點的補償。”
“補償？嗬！”眼眶有些發紅的人暴躁的就把吸到一半的煙塞到擋風玻璃前放著的煙灰缸裏。“李沐清，你欠我的，這一輩子都還不完！！！！”
晚上時她迷迷糊糊眼看就要睡著了，床頭櫃上的手機卻鈴聲大作。
“沐沐，你又去找他了？你瘋了嗎？”李沐宇的語氣可謂氣急敗壞，揉了揉眼睛，她甜甜的就叫了聲哥哥，這一聲，叫得電話兩頭的二人都沉默了好久。
“丫頭啊！我說過的，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麽嚴重，你怎麽就是不能相信我一回呢？”李沐清其實是詫異他為什麽會知道的這麽快的，話問到嘴邊也到底是沒能開的了口。把房間裏的壁燈打開，她赤著腳走到窗戶邊去看外麵仍然熱鬧著的世界。
“很快就會沒事了，對嗎？哥哥，我們家馬上又要變得跟以前一樣了。”
“李沐清！”他前所未有的嚴肅，該是有多生氣啊！
“哥哥，爺爺他還沒走遠呢！這事情多拖著一天不平息，他也就一天不能安息。那樣的話，得多難過啊！”
“說什麽胡話呢？在爺爺的眼裏，什麽都比不上你的幸福來得重要。”
“可是哥哥，如果我告訴你，這輩子，我的幸福再也沒有別人給得起了的話，你會罵我嗎？”手緊緊的拽上窗簾，她的眼裏亮晶晶的，果然，那頭又是一陣沉默。
“無論如何，不要讓自己再受傷了。”
一聲歎息，他頓了頓。
“還有就是，如果他寧延風還是堅持跟那個什麽宋小姐結了婚的話，這事就沒得談。”都不知是什麽時候開始的，每當麵對著她，他再多的堅持都隻剩下了心軟。
關於這些，李沐清又怎麽會不懂，胡亂的在臉上抹了一把抹得一掌心的濕，她像傻了一般，一個勁的直點頭,嗓子啞的不行。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