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無人島之旅（六）

  一之瀨帆波的獨白——

  七月二十日。


  這是發生在無人島旅行前的故事。


  今天是我的生日，如果不是白波醬她們告訴我，我幾乎都要忘記了。


  「今天是我的生日嗎。」


  「啊，真是的，小帆波，你連這個都忘了嗎。」


  明明是我的生日，但是看見我忘記以後，小千尋表現的就像自己的生日被我忘記了一樣。


  這也讓我相當感動。


  「沒事了，不用慶祝的。」


  「這怎麽行。小帆波你為班級做了這麽多事情，怎麽能夠不慶祝一下呢。」


  「是啊，就當是慶祝考試結束，大家一起聚餐吧。」


  雖然有人在意自己的生日是很讓人高興，但是這麽多人的話，也會稍微感到害羞的。


  「大家一起嗎。」


  「對啊，都約好了，所以一起去吧。」


  「好吧。」


  這不是為了我的生日，而是為了慶祝考試順利結束。


  我是這樣想的。


  「謝謝大家。」


  大家送我的禮物，幾乎都要將桌子堆滿了。


  「快許願吧，帆波醬。」


  「對啊，對啊，等不及想要吃蛋糕了。」


  「真是的，柴田同學。」


  用手拍打著柴田的小千尋。摸著頭傻笑的柴田同學，平時總是很嚴肅今天卻和常夏同學一起裝成兔子的神崎同學，還有一邊微笑著看著我的常夏同學。還有大家。


  今天真的很開心。


  能夠遇見大家真是太幸福了。


  我很慶幸能夠遇見大家。


  「我希望大家都能以A班的身份畢業。」


  小聲呢喃著。


  這是我最衷心的祝福和願望。


  「真是的，說出來就不靈了。小帆波願望要放在心裏。」


  「欸，是這樣的嗎，抱歉了，大家。」


  「快重新許願啦，小帆波。」


  重新閉上眼睛。


  要許下願望的時候，一個奇怪的念頭出現在了我的心頭。


  這樣真的好嗎。


  有些猶豫著，悄悄睜開眼睛。


  「不能睜眼哦。」


  趕緊閉上眼睛，隻是一次應該可以吧。


  讓我自私一下，不光是為了大家。


  也為了我自己的小小心願。


  默默在心裏說出了那個願望。


  然後吹滅了蠟燭。


  「生日快樂。」


  「帆波，生日快樂。」


  「帆波醬，生日快樂。」


  「終於可以吃了。」


  「柴田你這個白癡。」


  。。。。。。


  常夏同學有事情嗎。


  被大家簇擁著的我，突然發現，常夏同學正一個人坐在邊上，皺著眉頭看著手上的手機。


  好像是有什麽事情要處理。


  雖然很想叫他去做，但是又馬上打消了這個念頭。


  今天是我的生日，再自私一下，應該可以吧。


  發現我在看他以後，馬上又露出了和平時一樣讓人舒適的笑容。


  真是的，常夏同學，真是太敏銳了。從來不把不好的一麵暴露給我們。


  這樣的常夏同學，真是太狡猾了。


  不過帆波，你真是個壞孩子。
——

  「首先，很高興各位今天順利抵達此地。然而另一方麵，雖然隻有一名學生，不過也非常遺憾有人因病無法參加。」


  「這也太可惜了吧，難得的假期生活。」


  真心地同情著這個生病不能參加活動的陌生人，一之瀨保持著不會被老師們聽見的聲音說著。


  可惜？我想在阪柳看來，不用參加這種活動可太好了。


  「帆波你就這麽確定，這個生病的學生會感到可惜嗎。我倒認為她可能會覺得這是件好事呢。」


  「欸，難道常夏同學認識真嶋老師說的學生嗎。」


  「認識嗎。說起來那真是認識相當久了。」


  想到我和阪柳的初遇，就算是現在我也記得當時的場景，在那個地方的記憶，我想這輩子是沒有辦法抹去了。


  「是青梅竹馬的那種關係嗎。」


  「為什麽會這麽說。」


  「因為常夏君在說到和她的關係的時候，有稍微露出回憶的表情，所以我這樣猜測了。」


  「帆波你在這方麵這麽敏銳，以後和你交往的男生不是很辛苦嗎，要避免被你發現。」


  「欸，欸，交往什麽的，我沒有想過。不對，為什麽要默認和我交往的人會出軌啊。」


  在經過剛開始的害羞以後，一之瀨馬上反應過來我說話中的預設立場，羞惱的拍了一下我。


  「請同學們不要在下方交談，安靜的待在原地。」


  意識到我們的舉動太明顯以後，我和一之瀨趕緊安靜下來，老老實實的站在原地。


  在學生們安靜的待在原地待命的時候，相當數量的工作人員，出現在距離我們不遠處的地方，開始布置起了臨時營地。


  看著逐漸安裝起來的帳篷，還有帳篷裏擺放的長桌上排列的電腦一類的電器。


  安靜的學生群中又開始逐漸出現了交談的聲音。


  而真嶋老師這次並沒有再出言製止。隻是站在台上冷漠的看著。


  而學生們看見老師這次沒有再製止他們的交談，聲音也逐漸大起來。


  「那麽接下來——我們要開始進行本年度最初的特別考試。」


  在已經顯得相當嘈雜的那一刻，真嶋老師就像是在等待著這一刻一樣，投出了一枚重磅炸彈。


  本來還在互相交談著的學生們，在聽見了真嶋老師的這句話以後，全都不約而同的安靜了下來。


  在短暫的平靜後，就像是逐漸崩塌的水壩，更大的聲音響起。


  「欸，特別考試，是什麽。」


  各個班級之中，都出現了這樣的疑問。


  這應該是也在校方的預料之中，畢竟說好的假期休閑，突然轉變成了特別考試，有所疑慮是很正常的。


  「特別考試，又要考試了嗎。」


  就連身邊的一之瀨都發出有點驚奇的疑惑，不過很快就平靜下來了。


  稍微觀察了一下，除了我以外，還有幾個人在聽見真嶋老師的發言以後，並沒有特別驚訝的舉動。


  A班的葛城還有身旁的幾個男生，C班的龍園翔還有日和嗎。


  至於D班，除了綾小路應該就沒有別人提前就發現這一點了吧，至於堀北，如果是正常狀態的話，應該也能發現這一點，但是因為身體出現隱患，所以沒有注意到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用擔心，應該隻是個普通的考試。」


  寬慰著稍顯不安的一之瀨。


  至於一之瀨，與其說她沒有發現這一點，不如說是她下意識的不願意去發現這一點會比較好。


  被班級還有學生會各種事物拖累著，而且又是堅守著校規的絕對正直派人物，對於校方的話不會有所懷疑吧。


  即使有所懷疑了，想到都經曆了這麽多次考試了，好不容易的假期，還要麵對考試，麵對這樣殘酷的現實，還是會自我欺瞞吧。


  「常夏君好像並沒有驚訝的樣子，難道是提前準備了嗎。」


  「是有提前預料到這一點，畢竟休假這樣美好的詞匯，我認為和我們的學校並不貼合。」


  所謂的沙灘休假，秉承著這樣的美好幻想的學生，從這次之後，應該不會再有了吧。


  這是個奉行絕對優勝劣汰，實力至上的學校。


  在這裏，隻有不斷地鬥爭，沒有休閑的時候，這一點在南雲雅上台以後，隻會演變的更加極端。


  「考試期間為現在起的一個星期，並將結束於八月七日正中午。你們接下來一個星期會在這座無人島上度過團體生活，這就是考試內容。另外，我話先說在前頭，這是參考真實存在的企業培訓定出的特別考試。它非常具有實踐性和現實感。」


  為了寬慰學生們的不滿一樣，真嶋老師開始解釋考試的具體內容，還特別強調了這次考試的意義，並不是毫無意義的考試，而是具有相當效果的嚐試。


  不過大體和我想的一樣，是團體性的無人島生活，那麽首先考察的就是團體的協作性了。如果連團體都構不成的話，那麽考試也就無從談起了。


  而這一點，最為擔憂的應該就是D班的人，畢竟從我知道的來看，D班目前都還沒有一個名義上的領導人。


  而擁有這種能力的人，堀北因為人際交往被排除，平田是個沒有決斷性的人，也就是和一之瀨一樣的老好人，隻不過在能力方麵還是差一之瀨很多，櫛田雖然有著整合大家的能力，但是單就作為領導人的能力來看，還是有所欠缺，至於綾小路，目前來看，他並沒有想要出麵的打算。


  而反觀ABC三個班級，A班雖然有著兩個派係，但是在阪柳不參與的情況下，由葛城暫時整合，B班在一之瀨的統合下，完全沒有反對的聲音，而C班由龍園翔奉行暴政，至少在龍園翔麵臨巨大失敗之前，也不會出現反對的聲音。


  「在無人島上生活嗎，不會是在開玩笑吧，不是在遊輪上嗎。」


  不知道是哪個班級的學生，突然對真嶋老師的解釋提出了質疑。而這也是理所當然的，讓一群還沒有成年的高中生，去無人島上生活，不管從什麽立場上來看，都會得出，製定這個企劃的人有病，這樣的結論吧。


  「考試中無正當理由不允許上船。在這座島上的生活，從睡覺場所到準備食物，一切都需要由你們自己來思考。學校在開始時，會給予每個班級兩頂帳篷、兩支手電筒，以及一盒火柴。然後，防曬乳是沒有限製的。關於牙刷則將各自分配一支給你們。作為特例，我們允許女生無限製地使用生理用品。請你們各自向班導提出請求。以上。」


  隻有這樣程度的物品的話，想必各個班級都會很苦惱吧。


  不如說，隻提供這些東西，任何班級都不可能成功度過七天的生活，如果隻是個人的話，我倒是有把握。


  但是既然是以集體的方式來進行考試，那麽作為不擅長體力的可能成為團隊短板的學生，就不得不被考慮到了。


  「相當嚴格的程度啊。」


  一之瀨露出了感到相當困惑的表情，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就說明一之瀨也認為這樣的條件，實在是相當困難了。


  「沒關係的，肯定還會有別的要求，這種程度的話，不是普通高中生能夠完成的。」


  但是似乎已經有學生，對於這樣嚴苛的條件表示不能接受了。


  「什麽啊，這種事情怎麽可能接受，又不是動漫或者小說，根本無法相信。」


  一個大到幾乎傳遍了整片海灘的抱怨聲從D班那裏傳出。


  果不其然，是池對於學校的安排表達了不滿。


  不過從大家的反應來看，池的抱怨應該也是表達了大部分人的感受，畢竟要讓你在高一的時候，去無人島上生存，你也無法相信。


  「你說不敢相信，但這不過隻是由於你度過的人生既短暫又淺顯。事實上，在無人島上進行培訓的企業真的存在，而且還是誰都知曉的大企業。他們將此作為嚐試而舉行著。」


  真嶋老師一邊嚴厲的駁斥著池的說法，一邊將目光從學生們掃過，被他目光所注視著的學生，都不由自主的低下了頭。


  如果不能接受，就是因為你們的人生太過無知了。


  真嶋老師傳達給了我們這樣的觀點。


  而池好像也受到了茶柱老師的警告，沒有再出聲反駁。


  「這種事情再怎麽說。」


  即便是這樣，還是有很多學生表達了不滿的情緒。


  「現在你們應該是這麽想的吧。想著這種考試會有什麽意義。或者，說不定還有人在懷疑這種培訓是否真實存在。然而，停留在這種程度思維的學生，在未來也會是個不具發展希望的人。這些話哪裏有足以讓你們批評不可能或者很愚蠢的根據呢？你們隻是學生，還不算什麽人物。說穿了，就等同於毫無價值。這種人還要來批判一流企業的做法？這事還真可笑，你們若是社長經營著比起舉例中的企業還更加高等的公司，那說不定還有否定的權利。然而，若你們不是這種人，照理不會有什麽足以否定這件事的根據。」


  雖然我認同真嶋老師說的，對於不知曉的事物，就斷然認為是不存在的方式是錯誤的，但是他這樣駁斥學生的做法我認為是完全錯誤的方式。


  而且，我認為這也是一個機會。


  「老師，我認為您的說法並不正確，的確我們不能因為自己不知道，所以否認未知事物的存在。但是前提是您得證明這件事物的存在，邏輯學上來講，證有不證無的觀點我想老師你應該也知道，如果您想要說明這種考試是合理的，不能您說有企業在進行就行，您得拿出證據證明，而不是我們提出合理的質疑以後，被你這樣駁斥。」


  從B班的群體裏走出來，站在最前方，和真嶋開始了辯駁。


  「而且你提到企業在進行，那校方是否有考慮過企業人員和學生的區別呢，如果連提出合理的質疑的權利都沒有，那我認為這是非常錯誤的。我認同你說的，我們沒有否認的權利，但至少我們有提出質疑的權利，而且你直接否定了池同學，還有所有對這次考試有異議的學生的人生，我認為這是作為老師的失職。」


  還不退避的直麵著真嶋老師的視線。


  「常夏同學，你在幹什麽。」


  星之宮老師緊張的想要把我拉回去。


  這樣的行為相當不理智，很容易被校方盯上，但是這樣做，也能夠博得大部分質疑這次考試的學生們的好感，這樣如果以後要整合整個一年級，這次就是一個種子。


  天澤常夏，是一個正直，並且敢於代表學生們表達訴求的人。


  我想要種下的，就是這樣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