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畫作中的少女

  櫛田桔梗的獨白
——

  「沒有事，你做的很好。這是正確的做法。」


  我知道他會不滿，也理解他的敷衍，但是這是當時最好的答案，我們都知道，但或許我們都接受不了。


  孤獨地躺在床上，感受著背後的冰涼。


  悄悄把雙腿蜷縮在一起抱在懷中。


  雖然這樣的場景我已經體驗過無數次了，但終究還是習慣不了。雖然我有很多的朋友，但是能觸及真心的一個都沒有。


  他也許算半個。看著記憶中的男生。


  如果我們的關係止步於此，一想到這樣可能性，我就害怕的想把自己藏在被窩裏。


  「不能這樣。」


  我無法想象我和他分道揚鑣的畫麵。


  這隻是為了維護我們的契約。


  是這樣的，我堅信著。


  「我和堀北攤牌了。」


  用著這樣的正當理由，要求和他見麵。


  還好提前已經準備好了，隻需要稍微灑一點點香水，就可以出門了。


  這還是小美推薦給我的，你是第一個能享受到的。


  想著令人害羞的話，抱著不讓他久等的念頭，我急匆匆的趕到了他的宿舍。


  看著屋內的一片漆黑，我有點害怕。


  我討厭黑暗，這會讓我想到不好的事情，而且在黑暗中會讓我更加清晰的感受到自己是一個人的這種事實。


  而且這麽晚了和男生獨處，這是從未有過的體驗。


  我強裝鎮定走進了屋內。


  為了緩解恐懼，我打開了燈。


  睜開眼，看著麵前無動於衷的他。


  我有些氣惱，都這麽主動了，為什麽他還是無動於衷呢。


  如果他對我不感興趣，那麽那天為什麽又要和我簽訂契約。


  “如果是你，和永遠和我站在一起的吧，我可以相信依靠你吧。如果是你的話。”


  伸手摟住他的脖子，我們發生了第二次的接觸。


  我已經做好了接下來的準備。


  如果是你的話。


  熟悉的黑暗籠罩著我。


  我顫抖著，可能是對黑暗的恐懼，也可能是害怕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就連我自己也不清楚我是怎樣的想法。


  「我還沒有過。」


  慌亂的大腦，說出了不經思索的話。


  「就這樣就可以了，睡吧。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明明隻是很普通的話，但是感受著他的心跳和體溫，我卻覺得這一刻就算我的秘密被曝光，我也不害怕了。


  因為我相信他會站在我的麵前，替我遮擋住一切的黑暗。


  「早安，桔梗。」


  看著這樣的他，這是一種異樣的感受。


  雖然我們現在這樣某種意義上是真正的坦然相對，但是卻沒有害羞一類的情緒，不如說我很樂意看到他看我的目光，可惜他隻是問候了一句早安，就起床洗漱了。


  躺在床上，雖然馬上就要考試，但是我卻一點都不緊張，因為有比考試重要無數倍的事情。


  「嗯？」


  在起身準備穿衣服的時候，我發現了他的門卡。


  「多謝了。」


  我自然的把門卡放進了我的衣兜裏，至於他怎麽辦，有沒有備用的，就不歸我管了。


  這是昨晚的報酬，我這樣告訴自己。
——

  來到教室，坐到座位上。


  「常夏君，早安。」


  明明昨晚什麽都沒做，但是此刻我卻有些不敢麵對一之瀨。像是偷吃別人家食物的的小孩，雖然沒有被發現，但是看見主人還是會感到心虛。


  「早安，帆波。」


  急忙的回應了招呼，我就拿出試卷開始裝作複習的樣子。


  果然是一模一樣的試卷。


  在大致瀏覽一遍後，我得出了結論。完全一樣的試卷，那麽這次考試的目的呢？


  不過總歸這件事留在考完以後再分析。


  「終於考完了。」


  「我還擔心了好久呢，結果完全是一樣的題目。」


  「這都是一之瀨的功勞。」


  。。。。。。


  考完以後，大家開始討論起這次考試。


  「常夏君，這次考試。」


  雖然已經考完了，但是一之瀨還是很緊張的樣子。


  「請相信大家吧，而且還有了答案，不會有人不及格的。」


  被我安慰著的一之瀨，終於舒展了眉頭。


  「學習會就暫時暫停吧，大家這段時間辛苦了。」


  「哦哦哦，辛苦一之瀨了。」


  「好的，班長。」


  此起彼伏的應答聲。


  漫步在校舍內。


  因為學習會暫停舉辦的緣故，C班好像也有事務，所以今天也不能和日和一起看書。


  「抱歉，常夏君，今天龍園同學說有重要的事情，所以不能一起看書了。下次再一起吧。」


  眼前似乎已經浮現了日和在打字時緊張的樣子。


  「哈。」


  一之瀨也去學習會了，沒有事情可做的我。決定來校舍這裏來參觀一下社團活動，雖然我沒有參加這些社團，但也是因為我對這些活動不感興趣而已。


  透過窗戶觀察著各種社團的活動，因為考試結束了的緣故嗎，社團活動的大家顯得特別享受。


  「嗯？」


  看到了一個在我的認知中不會出現在這裏的人。


  我踏進了社團教室。


  「欸，天澤同學你怎麽來了。你也對美術感興趣嗎？」


  坐在門口的白波千尋看到我以後，相當驚訝的向我搭話。


  「啊嘞，白波同學也在美術社嗎？我隻是看到了熟人進來打個招呼而已。」


  白波千尋也在這裏是我沒有想到的，這樣就有點麻煩了，不過被她看到應該沒關係吧。


  「啊？熟人是指？」


  麵對白波千尋追根問底的問題，我伸出手指向了最裏麵一個孤零零的身影。


  「那麽，白波同學繼續活動吧，我就不打擾你了。」


  為了防止白波千尋繼續詢問我，我急忙和她告別，走向了裏麵。


  看著她周圍空蕩的環境，我從旁邊拿了一把椅子，放到了她的旁邊，看著她手上的畫作。


  她好像沉醉在繪畫的過程中，完全沒有在意旁邊的我。


  而我也並沒有說話，靜靜地在旁邊看著她的畫。


  終於畫到了最後一步，少女輕輕地點了最後一筆後，滿意的點了點頭。


  「真是相當不錯的畫作，沒想到神室同學不光漂亮，還這麽擅長畫畫呢。」


  這不僅僅是為了恭維神室真澄，而且卻是她的畫作相當的優秀。畫上的櫻花花落的樣子，栩栩如生，就像正在我麵前飄落一樣，讓我忍不住想去握住它。


  「嘁，你為什麽在這裏看我畫這麽久，而且，我和你不熟吧。找我幹嘛。」


  看樣子是早就發現了我，隻是在繪畫中，不想搭理我而已。


  「隻是碰巧路過這裏，看見了神室同學，就想著來打個招呼。僅此而已。」


  完全不接受我散發的好意，神室真澄把圖畫蓋了起來。


  「那麽，問候完了，你可以走了。」


  這是和堀北一樣，不，這是比堀北還要更不近人情的少女，堀北隻是不屑於和她認為的弱者交流，而這位是絕對的生人莫近。


  真不知道阪柳是怎麽收服她的，等等，阪柳。


  「正巧我也對畫畫感興趣，神室同學的畫我沒看錯，應該是畫的樓下庭院中的櫻花樹吧，不如我們來打個賭，我也來畫一幅櫻花樹的畫，如果神室同學你覺得我畫的和你差不多，那麽就算我贏，神室同學答應我一個要求，如果神室同學你覺得我畫的不如你，我就答應你一個要求。怎麽樣。」


  我觀察著神室的表情，提出了這樣的賭約。


  「我為什麽要和你賭這個，我沒有興趣，請你離開吧。」


  神室真澄絲毫不感興趣的拒絕了我的提議。


  「我可以告訴你阪柳的事哦，比如阪柳的黑曆史之類的，如果你贏了我都會告訴你的，而且勝負都掌握在神室同學你身上，這樣神室同學你也怕嗎？」


  和我想的一樣，神室在聽到阪柳的消息後，神情終於出現了動搖。


  “果然阪柳是脅迫神室服從她的。”


  這一點從上次在庭院的交流，我就隱隱有所察覺了。


  「嘁，你要是騙我你就完蛋了。走吧。」


  來到了樓下的庭院。櫻花已經凋落得差不多了。


  「看樣子，還沒開始，你就輸了。」


  神室嘲諷的看著我。


  「不試試看怎麽知道呢。神室同學可以幫我拿著你的畫嗎？畢竟櫻花已經到了凋落的季節了，我隻能用神室同學的作品來暢想畫麵了。」


  神室真澄不耐煩地拿著畫坐在了我的側麵。


  「這樣可以了吧。」


  「很好哦，就這樣就可以了。我很快就會畫完的。」


  把畫板立正以後，我拿過了神室的繪畫工具，開始了繪畫。


  遠比我想的還要輕鬆，本以為這麽久沒畫了會生疏的，結果異常地順利。


  「畫完了哦，辛苦神室同學了，太久沒有畫過了，希望神室同學不要介意就好。」


  我把畫取下來，遞給了神室。


  「這麽快嗎？你不要以為這樣隨便畫畫就能敷衍我。」


  接過了我的畫。


  「這是你畫的？為什麽要把我畫進去。」


  預料之中的反應。


  「因為神室同學太漂亮了，我覺得這麽美麗的背景中如果沒有一個女主角的話，實在是太遺憾了，所以就私自做主，把神室同學描繪進去了。」


  也不全是謊話，在臨摹著神室作品的時候，突然就覺得差點什麽，就順手把神室花了進去，畢竟她離我最近，比較容易參考，而且神室也是相當可愛的少女，當著她的麵畫別的女生，實在是太失禮了。


  「你以為這樣做，就能討好我，算你贏了嗎？雖然我承認你確實畫的比我好。」


  神室的馬尾就像她的身體一部分一樣，隨著她的情緒，側邊馬尾也跟著晃動。


  「沒有哦，這次是我輸了，雖然我也認為我的畫要更好一點，但那是因為有神室同學你的緣故，除去你以後，我的畫完全是不堪入目。」


  起身來到神室的身邊，從她手中拿過了兩幅畫，假裝對比著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那麽，神室同學想知道阪柳的什麽事情呢。」


  我從剛才的位置，坐到了神室的旁邊，這是一個相當微妙的拒絕，既不會近到緊貼對方，也不會遠到感覺生疏。


  是一個非常利於觀察對方的位置。


  我默默看著神室的表情。幾經變化。


  神室歎了口氣。


  「那麽，你說說你的事吧。不想說的可以不說。」


  神室雙手攤開放在椅子上，剛好覆蓋了我們之間的區域。看著天空的朝霞，沒有看向我的意思。


  「真是意外的答案，我還以為神室同學想知道阪柳的事情呢。」


  我笑著看著神室的臉。


  「囉嗦，你要不說我就問阪柳的事了。」


  神室好像生氣的樣子。


  「那大可不必，我馬上就說。」


  「噗。」


  好像被我的語氣逗樂了，神室看著我用手捂著嘴突然笑出了聲。


  「哼，趕緊說。」


  一下又恢複嚴肅模樣的神室，還是相當有壓迫感的，雖然那是對別人而言。


  「我嘛，就是出生在一個家境還不錯的家族，被當做家族繼承人進行培養，有一個小我一歲的妹妹。」


  我回憶著小時候的場景，慢慢訴說著過去。


  「後來，最關愛我們的母親去世了，而我也被送來這所學校，通過證明自己來繼承家族。」


  省略了一些關鍵的事情，我把大致的經曆告訴了神室。


  「沒想到你的遭遇，嗯，怎麽說，畢竟我隻是普通的家庭，不太了解你們豪門的事情，不過我相信你還會遇到關愛你的人的。」


  應該是不太擅長安慰人的事情，神室結結巴巴的試圖安慰我。


  「完全沒有關係，已經過去很久了，我已經放下了。」


  看著我的笑容，神室一下不知道如何張口。


  「那你和阪柳是從小就認識嗎？」


  猶豫了片刻，神室張口問道。


  「嗯？這是多出的問題哦，不過因為是神室同學，我可以免費回答你，可以算是從小認識吧。」


  想到記憶中和阪柳的初遇，那是白屋中為數不多不讓我感到苦悶和痛苦的時間。


  「我明白了，那麽我也答應你一個要求好了。」


  神室起身踱步了幾下，轉身看著我。


  「欸？這是為什麽。」


  「不想要就算了，這是還你多問的問題，而且畫畫確實是你畫的比較好，我不是一個輸不起的人，失敗就算失敗，再多理由也不能改變結果。」


  看來神室真澄是比預想的還要直爽的女生。


  「那麽，我想想看啊。」


  裝作努力思考的樣子，皺緊了眉頭。


  「你能不能快點。」


  神室不耐煩地踢了踢地麵。


  「啊，有了。」


  看到我微笑的樣子，神室有一點不安。


  「你要是敢提讓我為難和奇怪的要求，我就在這裏幹掉你哦。」


  為了證明她言語的可靠性，她展示了一下高抬腿。


  好像看到了什麽。


  才怪嘞。


  「那麽，我想和神室同學交朋友。」


  自然地向神室伸出了手。


  「哈？」


  像是因為我的要求而震驚。


  「就是字麵意思，我想和神室同學你交個朋友。」


  「理由？」


  完全無法理解我的要求，神室追問著理由。


  「嗯？我想想看，神室同學這麽漂亮，而且性格也是我很喜歡的直爽類型，又擅長畫畫，所以我想和你交個朋友，深入了解一下。」


  再次向神室伸出了手。


  「我知道了，隻是朋友對吧。」


  為了確認我話語的可靠性，神室確認了以後，才握住了我的手。雖然她努力裝作無所謂的樣子，但我能察覺到她的情緒波動地有點厲害。


  「難道意外的神室同學沒有什麽朋友嗎？」


  我試探著詢問神室。


  「你在胡說些什麽。」


  神室好像很生氣的樣子，要對我動手。


  「很榮幸成為神室同學的第一個朋友，那麽，我可以稱呼你真澄吧。」


  「你在挑戰我的耐心嗎？」


  不秒，好像真的生氣了。


  「真澄同學，這樣可以吧？」


  一步一步試探著神室的底線。


  「嘁，隨便你吧。」


  「那麽，今後請多指教了，真澄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