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期末考（三）
一之瀨帆波的獨白 ——
「誒？要組隊嗎？小帆波，我們一起啊。」
「不行，為了穩妥起見，由班務們來分配。」
「可惡，天澤同學，好殘忍。要拆散我們。」
雖然我很想說，我們並不是一對，但看著小千尋那麼高興的樣子，我還是沒有說出來。
不過真好啊，就像現在這樣，坐在座位上，看著台上的常夏同學給我們分派任務，交代之後的計劃流程。
好像只要聽從他，按照他的要求來做，就什麼都能解決一樣。
真好啊，常夏同學。
果然有你最好了，你最好了。
一切的一切都太好了。
在我走神的時候。
「帆波，你有什麼想法嗎？」
常夏同學就那樣站在台上看向了我。 ——
「喂，我說，馬上就是聖誕節了，你有什麼打算嗎？」
「聖誕節還有一段時間吧。」
在喝過茶后，兩個人保持了相當長一段時間的沉默，最後還是輕井澤先開口，才打破了這安靜的氛圍。主要是，也不知道和輕井澤之間，可以聊些什麼。
原本是輕井澤是作為D班同化計劃的一員被我拉攏過來的，而現在同化計劃已經被廢棄，轉換而來的是全力進攻D班，在這種情況下，輕井澤的情況就很值得商榷了。
首先是，她在這種情況下，是否還會有作用，其次是她是否還會堅定地站在我這一邊，尤其是在這會侵犯她的利益的情況下。
對於人而言，能力是遠勝於忠誠的。
這是我一貫而來的觀點。
所以輕井澤對我而言，就有些雞肋的意味了。
「就，就是問一下，你這回答真令人不爽。」
又在不知道的地方被她討厭了嗎？這樣算的話，她應該沒有朋友吧。
惡意地想象著輕井澤孤單的樣子，但是好像平時都沒有見過她落單的時候，所以果然這種妄想不成立嗎？畢竟她也是能算得上是現充的那一類。
「因為時間還很久，所以沒有辦法給你準確的回答。不過大概率那時候會在學生會處理工作吧。」
「也是，你已經是學生會長了。」
輕井澤的聲音有些落寞起來。這女人真是奇怪，這難道不是好事嗎？
不過隨即我就拋棄了這個想法，明白了其中的原因，比起我這一類的實力者，輕井澤完全就算得上是無能力者，雖然不會在最開始就被淘汰，但也是隨時有被淘汰風險的那一類。而導致這一切的元兇，就是在她面前的我了，所以她對於我升任學生會長這件事，感受不到喜悅也是應該的。
畢竟和她的利益不符，不過從這點來看，輕井澤就存在很大可能性，會在自己的利益和我之前選擇前者了，所以要稍微防範一下她了。
順帶一提，我並不是一味要求別人損害自己的利益來幫助我的那一類人，只是輕井澤的情況比較特別，她的價值不足以讓我用超過她損失程度的利益來彌補她。
而被我處於拋棄邊緣的輕井澤，還渾然不覺這一點。
說來很抱歉，我們之間的合約，即將被我單方面廢棄了。如果被我發現了輕井澤有任何倒向綾小路那邊的跡象，第一個退學的目標就一定會是她了。
「喂，你為什麼老是不聽別人說話啊。」
輕井澤嘟起嘴，一臉不忿地盯著我。
「抱歉。」
畢竟有錯在先的人是我，所以主動道歉了。
「喏，這個給你。」
「什麼？」
「你好煩啊，為什麼要一直問啊，雖然我們不是朋友，你的性格也很惡劣，而且還推出了那些一聽就很噁心的規則，並且還一點都不溫柔。還老是不聽別人說話，又自我自大，但多少也算是幫過我，所以就算是你當上學生會長的謝禮了。」
雖然輕井澤的評價，和我的自我認知以及我的社會評價完全不符合，但這裡姑且將她當做是女生的嬌羞忽略掉吧。儘管輕井澤註定是和嬌羞無緣的類型。
「謝謝。」
「誒？你要現在戴上嗎？」
又來了，感覺是足夠震碎玻璃的音量了，只能寄希望於房間的隔音足夠好了，不然要是傳出去，引來宿舍管理員或是老師之類的人，就麻煩了。
「如果你能小聲一點的話，我會更高興的。」
「啰，啰嗦。」
輕井澤紅著臉，很不高興地看著我，但還是小聲說道。
「我知道了，會注意的，在你面前。」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不是只在我面前。」
嘆了口氣，說出了真實的想法，輕井澤的高音實在是讓人很頭疼。為了別人的耳膜著想，我還是希望她能改掉這個習慣。
「果然很討厭，你這個人。而且我在別人面前，根本不會這樣，難道你不覺得也有你的問題嗎？」
經典的拋開事實不談是嗎？
「是，是，是。」
敷衍地點著頭，然後拿起輕井澤送我的禮物，一個嶄新的圍巾，至於為什麼用嶄新，是因為除了新我看不出來它還有任何別的可以誇讚的地方，無論是做工，還是材質都顯得很粗糙。雖然算不上丑，但一定和漂亮不搭邊。這點我還是確信的。
「所以我可以戴了嗎？」
「隨，隨便你啊，這種事情就不要問人家了。」
人家？雖然知道是害羞，但還是有些驚恐的意味，從輕井澤的嘴裡聽見這樣的自稱，實在是，太可怕了。
但這樣的感受肯定不能說出來，不然她一定會殺了我的。
順帶一提，收到別人的禮物，第一時間打開是禮貌，我是出於這種想法，才說要戴上，並不是因為我喜歡，或是因為這是她親手做的這種無聊的原因，才決定戴上的。
「怎麼樣？」
剛剛戴上，輕井澤就迫不及待地問起我的感受了。真是個急性子，不過這樣才符合她的性格嘛。
「嗯，一點都不冷了。」
再三斟酌過後，我還是選擇了這樣委婉的說法，畢竟在有暖氣的房間里，戴上圍巾，怎麼能感受出來它的作用呢。
「我不是說這個。」
「那是什麼。」
「你覺得，合適你嗎？」
憋了半天，輕井澤這樣問了出來。
「還不錯吧。」
「真的嗎？」
「嗯。」
畢竟是女孩子的心意，還是不要踐踏地比較好。
「太好了，我一直擔心了好久呢。害怕你會不喜歡，所以原本準備聖誕節之前再送你的。結果現在就送出來了。」
「是準備一個禮物當兩次送嗎？」
「才，才沒有那樣的打算。」
果然一下又被我惹生氣了。
「就算你想再要，我也沒有了哦。」
「沒關係，順便問一下，並不是在暗示你的意思，只是好奇為什麼不在聖誕節送，而要選擇聖誕節之前呢，是有什麼原因嗎？」
「不，不知道。」
一眼就可以看出來的假話啊，這個笨蛋，完全不會撒謊。
「好的，那我就收下你的禮物了，很感謝你。」
「沒關係的，因為是第一次做的，所以我也知道有很多不好的地方，下次，下次一定會更好的。」
槽點太多了，一時之間不知道從哪裡開始說起，但至少這裡不要選擇下次，而選擇第一次是更好地選項。
「誒？是第一次做嗎？」
好累，明明知道了這一點，卻還要裝出來驚訝的樣子，果然人類的社交實在是太麻煩了。
「當，當然了，這是我第一次給別人，還是男生做圍巾。」
「因為沒有經驗，所以全是從網路上找教程自己學的，材料也是，因為沒有點數了，所以我連著吃了好多天便利店的免費餐。這不是為了你哦，只是為了做圍巾，所以才去吃的。」
「所以，就算是很辛苦，還是為了我做了這個圍巾嗎？」
露骨地嘆了口氣，我不知道輕井澤的這個行為，是不是為了討好我，但不管是怎麼樣，我也為之前想要拋棄她的想法感到愧疚了。
果然，無論如何，我和綾小路都不一樣，感情怎樣都捨棄不掉嗎？
「嗯。」
輕井澤沉默著，還是點了點頭。真是難得，她居然沒有嘴硬。
「只是為了報答你，沒有別的想法。」
氛圍開始有些不妙了，要快點轉移話題才對。
「下次考試你想好找那個學力好的做搭檔了嗎？。」
「下次，考試？搭檔？」
啊，糟糕了，說漏嘴了。
嘴角也配合地抽搐了起來。
「你是說漏嘴了吧，考試根本還沒有消息呢。」
輕井澤疑惑地看著我。
「而且搭檔是什麼意思，要合作嗎？」
「不知道哦。」
微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回答她。
「好壞心眼啊。」
輕井澤開始抱怨了，不過我卻感到有些高興起來，順帶，我不是故意的，而是真的慌亂之下，說漏嘴了，這點希望你們謹記。
「內，我說。」
「嗯？」
「是你的真實想法嗎？在就任儀式上。」
「當然。」
「所以你才會讓高園寺加入A班啊。」
輕井澤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所以我這樣的人，應該也是你想要淘汰的人中的一員吧。」
輕井澤這次說的很艱難，像是有東西卡在了喉嚨里一樣。
我沒有開口，因為這時候不管是承認還是否認，都不太妥當，雖然輕井澤腦袋不靈光，但她不是笨蛋，這種程度的謊言，她還是能分辨出來的。
「如果啊，我是說如果，我要是被淘汰了，你會傷心嗎？」
這一瞬間，我確信這是輕井澤的真心話，她沒有這種程度的演技，或者說，她如果能有這種水平的演技的話，也就不會淪落到現在的樣子。
「茶涼了。」
沒有正面回答，指了指她面前的茶杯。
「是嗎？」
輕井澤一副像是要哭出來的表情，抽了抽鼻子，和我告別了。
*
「我要先回去了，還，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到頭來，還是有很多事情沒有說出來啊，聖誕節的安排，還有邀約之類的。
明明想要邀請你和我一起的，但還是說不出口，畢竟你和佐倉是戀人關係了，現在看來的話，果然不說出口才是正確的。是我想太多了。
雖然只是期望和想象，但在我問出那個問題的時候，要是能看見，在你的臉上有哪怕一點點的失落和猶豫，我想我都不會後悔這一切了。
*
「下次，再一起喝茶吧，我還有很多茶葉。」
這應該是，能傳達給輕井澤的，我天澤常夏能說出來的，最心裡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