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愛情與屎殼郎(上)修改版
轉眼,寒假到了,吳畏的辦事處籌建的時間比預期的要長,才剛剛到裝修階段,四月並沒有什麽忙可幫,她拒絕了吳畏邀請她回L市過年的邀請,表示不願意擠春運,寧願一個人留校過年。
春節期間,校內人跡罕至,整個女生樓就亮了二三個宿舍,四月難免孤獨,給微微寫信,是她排遣寂寞的最佳方式。
微微大概知道這一點,寒假期間的信來往愈發頻繁,她有時會一天來兩封信:上午一封,傍晚一封。
大年三十晚上,舍監阿姨又叫四月下來拿信:“哎喲,四月,是你男朋友在部隊麽?瞧你們這信通的,大年三十都要麻煩人家郵遞員啊!”
四月臉紅了,取信一笑:“是我的好朋友,一個女孩子啊,阿姨。”
舍監明顯不信:“女孩子能堅持天天給你寫信?!我可知道你們這些年輕姑娘們,交小男友都恨不得一手抓倆,誰願意把時間都花在同性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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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難得會寫這麽長的信給她:
親愛的四月:
一切都好嗎?春節怎麽過的,還是一個人?可憐的,我要不是新兵不可以請假,真想陪你過節去!對了,明年春節你可以來部隊探親,我們在部隊過年也可以啊!
四月,我想跟你說的,那個……四月,我好像是戀愛了!
不要尖叫,也不要暈倒,更不要扯頭發……是的,四月,讓你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我發現我愛上了我們連長……
你也許會聲嘶力竭喝問:“你怎麽會愛上一個有夫之婦?你怎麽可以犯這種原則性錯誤?”
可是,四月,愛情不像你想的那樣,條條界限都分割清晰,該怎麽,不該怎麽,黑是黑,白是白,對是對,錯是錯……愛情是不由自主的,是不可控的,是不期然就降落到人身上的……等意識到它的降臨的時候,已經深陷其中,若癡若狂了!
四月,我能想像你現在肯定蒼白著臉,緊咬下唇的樣子――你緊張的時候,常常這副表情,安啦!別太驚懼,我現在給你討論的,都隻是我的內心衝動,我的內心最柔軟的一個夢境而已!
許天明並不是個很英俊的人,也不是活潑風趣的人,但我就是喜歡看到他――喜歡看他穿軍裝的樣子,喜歡看他四平八穩走路的樣子,喜歡看他給士兵布置任務,侃侃而談的樣子,喜歡看他無人處出神的樣子……
你不要哀歎我不顧一切地發花癡,也不要憤懣我插足人家家庭,這都是我內心的悸動,不傷害別人,不影響別人的,不是麽?
你也別說我是因為生活太封閉,太單調,漫溢的情感無處流淌……不,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的生活中也有英俊的熱情小男兵,也有可以通訊往來的男同學,但是,他們這些青澀的,懵懂的,故作多情的小男孩,怎麽能跟真正的男人許天明比?!
我說他是真正的男人,肉麻了你一下吧?原諒我吧,你給我的一本書上說,崇拜、美化對方,是暗戀症候之一……
我覺得他筆挺軍裝很MAN,部隊長久操練鑄造的強壯體格很MAN,對大家不苟言笑的酷模樣很MAN,默默關懷人的溫柔很MAN,對人微笑時,眼睛裏亮晶晶的神采更MAN!――那些個小男孩,可有一樣比得上他?
四月,給你說過多次我厭惡爸爸和哥哥的暴戾,我討厭暴力殘酷的男人,但對幼稚的,憂鬱的,無知的男孩又有一種天生的蔑視,這才造成了當這個又冷靜又溫和,又威嚴又厚道的許天明站在我麵前,我便潰不成軍了……
你一定會理解我的,對嗎?
你回信除了痛罵我,可以加一點對我勇於坦白的勇氣的讚賞嗎?
許天明的老婆我在新春聯歡會上見過了,一個噸位很碩大的女人,跟他半點也不搭配,就像是一碗陽春麵裏的屎殼郎――四月,別鄙視我刻薄,我第一眼看她,就聯想起屎殼郎:屎殼郎的體型,屎殼郎般又黑又亮又油的皮膚,屎殼郎般短短的不停顫動的四肢,屎殼郎般的木呆的目光……四月,別對我瞪眼睛,就算她是我大姑,我也要說她像屎殼郎!
看看許天明,看看屎殼郎,我就為他心痛,據說他們結婚三年多了都沒有孩子,我理解,誰會跟屎殼郎一起生孩子呢?
親愛的四月,我相信他當初娶屎殼郎的時候,一定是被逼的――這是個部隊首長的千金,你知道在部隊中,官大一級壓死人的!
給你囉嗦了這麽多,你明白我的意思了麽?你別擔心哈,到目前為止這都是我的心理活動,我有足夠的理智不付諸於行動……話說,女兵的管理比女犯人還嚴格,我就是真想做點什麽也很難哦!嗬嗬,開個玩笑。
總之,愛情不是你說隱忍就能隱忍了的,說理性消滅就能消滅的了的――你以為它是個平靜的小溪流,一腳踏進去,才知道裏麵如海澗一樣深沉不可測!
祝你新年新進步哈!
愛你的微微!